小說:她在用此手段試探金碌之時,便對楊越遙起了疑心

小說:她在用此手段試探金碌之時,便對楊越遙起了疑心

油燈被灌進屋子的寒風吹得搖擺不定,地上的投影也變得朦朦朧朧起來,只剩下冰冷徹骨的沉寂。

金碌鮮血狼藉的身子顫動著,神情如同瘋癲般又哭又笑,歇斯底里地怒叫:“不,你這個狡猾的丫頭一定是騙我的,我最後那一劍射向了他的胸,他可能會活下來。”

程月棠眼眸一寒,放佛又回到你了那可怕的事故現場,她脩然抬手挽高右手上的袖子,將纏著白色繃帶的手臂露出來,狠狠擊碎對方最後一絲僥倖:“那一劍刺中了這裡,想你這種禽獸不如之輩,從來都是保自己性命為先,當然想不到我會撲上去吧。”

窒息的冰冷感席捲而來,從心底發出,將金碌的所有感官都凍得麻痺不仁。他深淵般的眸子瞬間殺機驟現:“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程月棠伸手拽掉他頭上僅留的幾根焦發,目光灼灼直逼人心:“你說如果我現在大張旗幟地放了你,那會是個什麼樣的場景,真是讓人期待啊。”

“不,我就待在這裡哪兒都不去。”金碌詼諧的眼眸中閃過恐懼,放佛對面有一種極為可怕的野獸正長著血盆大口,對著他虎視眈眈。

他不瞭解那個聰明絕頂的主子,卻十分害怕那人的殘忍暴虐,那些沒有完成任務的細作下場,光是讓他想想都覺得猶如墜入冰湖中。

他不會死,更沒有機會尋死,只會比死還痛苦一萬倍。

眼前的刑法對於從小就生活在地獄裡的金碌來說,還不值得他害怕,他曾經受過比這還要痛苦十背的處罰。

程月棠幽幽一笑,聲音清脆悅耳:“告訴我,他是誰?”

“你還是殺了我吧。”金碌臉色驟變,嘴硬道。反正他死在這裡總比死在主子那裡強。

清亮的眸子如雪狼般殺機暗浮,震撼於金碌的膽氣的同時興奮不已,她程月棠今兒就是要挑戰他的膽氣,看誰更勝一籌。

“玄紅,將他衣裳褲子扒了,在他腿上臀上背上胸前都刺上兩個字。”程月棠邪痞道,眸中你濃濃的惡趣味閃爍不休。

默默站在牆角的黑衣女子站了出來,寂靜得暗室裡察覺不到絲毫腳步聲,靜如鬼魅,動如精怪。

“何字?”聲音暗啞雌雄難辨,不帶絲毫感情。

金碌心跳如擂鼓,呼吸粗喘,好像只需要最後一根稻草就可以將他壓倒。

程月棠笑得璀璨瑰麗,聲如饕餮:“太!監!”

聞言,玄紅動作迅速如豹,抬手便扒了男子的衣衫,冰冷的眸子裡不見絲毫羞澀。

下刀如疾風,端得是穩準狠。

刷刷幾下,壯碩的胸前血流如注,硃紅的太監兩個字牢牢在鑿刻在金碌的胸上,也同時鐫刻在他的心裡。

這是他一輩子的痛,如何能承受得起這般羞辱折磨,認命般的自嘲一笑,緩緩道:“其實,我可以告訴你的只有一句話。”

“他來自宮中。”

程月棠卻抑制不住的流下兩行清淚,是後悔,是自嘲,更是哀悼。

哀悼她那三個無辜被害死孩子和程氏九族。

在閹宦之人的身上刺字的手段,就是她跟他學的。

其實,她在用此手段試探金碌之時,她便對楊越遙起了疑心,從金碌如遭雷亟的神情上,心中已經確定了答案。

不報此仇,她心中的恨意永遠無法紓解。

飛雪不知從何時開始停下,月亮從雲中緩緩升起,整個世界開始休眠。

翌日,烏金東昇,冰雪漸漸消融,萬物都從白色的積雪裡冒出了腦袋。

臉上的一股溫熱之意讓程月棠從似夢非夢的回憶中掙脫開來,陽光從窗欞裡偷偷溜到她的身上,脂玉般滑膩的臉頰晶瑩剔透。

睜開眼正對上中年婦人放大數倍的臉頰,原來是蔡嬤嬤見她滿頭大汗,姣了帕子給她拭汗。

隨意梳洗一番之後,程月棠一眾奴僕直接向青朗苑而去,一路上紅梅花瓣簌簌而落,微風捲來淡淡梅香。

程景況連夜守著程夜朗,誰勸都不肯離去,故而兩隻眼睛下面烏黑黑的,眼袋也有些大,眸子里布滿了猩紅。

“原來是囡囡來了,昨晚可還睡得好,我和你父親實在無法入睡啊,眼睛閉上都是夜朗的模樣,硬生生熬到了天明。”衛雨綸一雙瀲灩的眸子笑意深諳。

聞言,程月棠才發現衛雨綸在屋子裡,仔細理解話中暗藏的深意,她別有深意的笑了。

不就是故意在父親的面前搬弄是非麼?說她無情無義,毫不擔憂弟弟的狀況,昨晚她審完金碌後,因為落水之疾尚未痊癒又遭寒氣入體,直接暈了過去。

“阿母對弟弟的心意日月可昭,真是令囡囡羞愧不已。”程月棠如同孩子般垂下頭,又羞又窘,眾人無法看見的唇邊噙著冷笑。

奴婢端著湯碗進來,屋子裡瀰漫起濃郁的藥草味兒,衛雨綸親手接過熱騰騰的藥湯。

程景況小心翼翼地將狀如死屍的程夜朗扶在懷中,用一根筷子撬開緊閉的牙關。

衛雨綸吹著湯勺裡的滾燙的湯藥,呵氣如蘭,微涼之後就準備送到程夜朗被迫張開的嘴裡,手中的湯碗勺子便給人給搶走了。她本想發作,隨即想到什麼似的臉上浮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程月棠抬手就將碗甩在地上,吹著細圓的指尖:“啊,好燙啊。”

突然,屋子裡不知何時竄進來一隻黑貓撲向衛雨綸,鋒利的瓜子將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蛋撓出兩條血痕。

“啊,我的臉,這殺千刀的死貓。”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見黑貓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地上的湯藥,舔舐藥汁,大快朵頤。

衛雨綸狀如瘋婦,恨得一腳將黑貓踹開,全然忘記在程景況眼前保持氣度了。她手底下的婢女也凶神惡煞地挽著袖子,揚言要燉了它。

卻見那隻活蹦亂跳的黑貓脩然間,如同飲了烈酒般步伐飄然,四肢無力地軟在地上,突然間嚎叫不止,眼耳口鼻中滲出黑血來。

程月棠滿臉惶恐地蹦到愕然不已的程景況身邊,戰戰兢兢道:“爹爹,貓中毒死了,幸虧夜朗還沒來及得喝下去。”

此言一出,眾婢臉色煞白如紙跪了一地,程景況太陽穴上青筋暴跳,程月棠滿臉膽怯地窩在父親懷中,詭譎的眸子蕩起層層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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