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諫鼓謗木到華表

原始社會後期,三皇五帝文明初始,政事依然保留有較多的原始民主制遺風,而且在其演變過程中逐漸形成一種型制。如《淮南子·主術訓》所載“堯置敢諫之鼓,舜立誹謗之木。”到大禹即位執政時,又改設“五樂(鼓、鍾、鐸、磬、鼗)”。形式不同,其主旨卻都是考慮為方便臣民進言、獄訟,方便帝王“聽誨納諫”。這種古老的民主政治到後世也以不同方式延續著,如“登聞鼓”、“華表”之類。

從諫鼓謗木到華表

“敢諫之鼓”是始自帝堯時為便於聽取臣民諫議之言、冤擬之情的一種硬件設置。它懸掛在朝堂大門外一旁,臣民擊鼓上聞,便有人出來接待問詢,因此被後世稱為“登聞鼓”。《晉書,武帝紀》:“西平人麴路,伐登聞鼓。宋太祖趙匡胤登基之後,為完善這一機制,曾專設登聞鼓院,以司接待與“擊鼓”相關事宜,簡稱“鼓院”。無名氏輯錄的《陳州糶米》散曲第一折中有:“任從他賊醜生,百般家著智能。遍衙門告不成,也還要上登聞將冤鼓鳴。

所謂誹謗之木,原本是一種設立在大道旁的立木。設立謗木,廣泛納諫,是舜時的一項重要舉措。發現國家政事有什麼缺失,臣民有什麼見解和諫議,都可以直書其上。“誹謗”一詞在古代並沒有造謠中傷、損毀他人的意思,它只是指對別人過錯的一種批評和糾正方式。舜帝設“誹謗之木”得以聽取各方面意見,體察下情,構築和諧,以致政通人和,天下太平,“堯天舜日”成為國泰民安、昇平盛世的代名詞。時至今日,人們依舊津津樂道,期盼“六億神州盡舜堯”。

從諫鼓謗木到華表

“敢諫之鼓”和“誹謗之木”顯示的是同一種功能,就是歡迎天下子民都能暢其所思,廣開言路,大膽討論國事,議論朝政。即使說錯了話也赦其無罪,充分體現了最古老的民主政治。

據載,到商代22位王武丁時,誹謗之木依然設於宮門。版築奴隸傅說被擢任(宰輔)後,大刀闊斧改革兵制、吏制,君臣間就“謗木”之事曾多有言論。發現有人對設謗木提出不同意見,武丁斥責道:“言之差矣,誹謗之木,立於宮門,光天化日,眾目睽睽,縱有不肖,難避眾目,何言可畏?況諫者多出善良,言之極貴。武丁早晚聽誨,耳聰目明,正恰如濟河遇舟楫,磨刀有礪石,鹽梅調五味……”

從諫鼓謗木到華表

遺憾的是,這些帶有早期民主性質的政治設施,到秦始皇時卻遇到了麻煩。《漢書·賈山傳》:“(秦)退誹謗之人,殺直諫之士……”漢代以後,有恢復,但已不是木,而成為一種指示道路、橋樑的標記或宮殿、城垣、陵墓前的裝飾物。一般所見多為漢白玉柱上橫插木(石),修成雲板刻有花紋和圖案,柱頂有蹲獸——犼。至此,“謗木”演變成“華表”的程序完成。崔豹在《古今注・問答釋義》中曾記道:“程雅問曰:‘堯設誹謗之木,何也?’答曰:‘今之華表木也。以橫木交柱頭,狀若花也,形似桔槔,大路交衢悉施焉。或謂之表木,以錶王者納諫也,亦以表示衢路也’。”

提起華表,人們腦海裡便會立刻閃現出北京天安門兩邊高高聳立的漢白玉華表。其上飾雲頭,柱身盤蛟龍,柱頂有蹲獸,稱得上是華表中的經典作品。據說天安門裡向北的犼叫“望君出”,意思是說,皇帝應多一些外出體察民情;天安門外向南的犼,叫做“望君歸”,是希望皇帝不要長時間在外貪圖遊樂,以免貽誤國事。

大概正鑑於此,在最近一次重修舜帝陵廟景區時,一為“錶王者納諫”,二為“表示衢路”,也把原來的“誹謗之木”改製為“華表”,豎立在神道兩旁,既昭示出虞舜這位上古五帝之一的民本思想,也反襯出今天人們對這種做法的崇拜,且也更增幾分陵廟肅穆威嚴。

從諫鼓謗木到華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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