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配圖：《北京女子圖鑑》，講述陳可在北京打拼的故事。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只是隱去了人物的真實信息。
認識林藝（化名），很偶然。
她是一家地產代理公司的品牌專員，年僅24歲。
這家地產代理公司位於某省會城市的CBD，周邊環湖，道路寬敞，人車稀少。外人看，林藝有著光鮮的職業，出入高檔寫字樓，衣著職業。
這些“光鮮”的外衣，其實，可以凝聚到她的工卡相片，在那張照片裡，林藝一身黑色的西裝、佩帶著鮮豔的領花，右臂輕輕彎起在胸前，淺笑兮兮。
01
每天，公司都會提供免費的水果、茶點。茶水臺，緊挨著林藝的辦公區。午餐，可以到公司的食堂就餐，三菜一湯，5元。
這對於家在外地的林藝，是很划算的。
“如果在外面吃飯，至少也要十幾元，”林藝小聲地說。
按理說，林藝應該是滿意的，對工作也好，還是對什麼也好。
但事實，卻不是。
“3月份，我只休息了1天。”說這話的時候，她已經點開了公司辦公系統、瀏覽上面的工作信息。
在林藝的手機裡，她有著二、三十個群，這些群包括了公司在售的各個樓盤銷售大群，群名即是樓盤項目名。
每天早上7點50分左右，各個工作群開始此起彼伏地“閃爍”信息，或是開晨會，或是整理儀容儀表，或是置業顧問上傳自己的在崗頭像。對於林藝，一天的開始，就是伴隨著血紅的太陽、與此起彼伏的“群動”而開始。
02
林藝的工作，很瑣碎。
整理老闆的會議紀要、完成上司的工作安排、發佈公司微信公眾號文章、內部文件的上傳、刪除負面消息……雜七雜八，雖然名曰“品牌部”，可是能與品牌兩字扯上邊的，卻是微乎其微。更多時候，她更像是一個行政專員、文員，為老闆、為上司馬首是瞻。
加班，對於她，已經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股“味道”。
作為代理公司，要為甲方的樓盤銷售保駕護航，尤其是到了月底、季末、年終衝業績的時候。那麼，平時呢？
“每月有3天的調休，但是週六、週日不休息。”
這是售樓部的作息，可是，置業顧問好歹有佣金、有提成、有月拿十幾萬的金錢刺激，你們呢？
她低下了頭，有些迴避。
與林藝同時期進入公司的，留下來的沒有幾個。
我說，能在這裡呆夠一年，你已經算是“資深員工”。
林藝點了點頭，默認了我的說法。
她說，自己也不是沒有想過離開，可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付出，不甘心就這麼走了。可是，她自己也知道，這一年，自己是沒有生活的，沒有私人時間的。
而且，她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皮膚在變差、在變暗、在變黃。
03
午飯時間到了，這是一天中林藝稍感輕鬆的時間。
因為，吃罷午飯，她可以趴在辦公檯上小憩片刻，抱著她的睡枕。
此時，諾大的辦公區域、整層樓裡，都是靜寂的，或許，相對於閒聊、八卦，補覺更有實在的意義。
……
下午四點左右，林藝開始給各個售樓部打電話，詢問當天的銷售業績、有沒有值得介紹的銷售冠軍，打完一個個電話，她有些失望，“最近，銷售不好。”
“老闆總在催，要快快快地推典型、推銷售明星，可是，哪兒有啊！”
此時，公司高管層的會議已經結束，上司把林藝叫到辦公室，安排工作。回到工位，一張A4紙，已經被她記得密密麻麻。
林藝的頭上沁出一層細汗，臉色有些發黃。
她開始向鄰桌的同事求救，“我不會寫這樣的東西，怎麼辦啊？”眼神痛苦、而無助，幾欲掉淚。
我理解，這個眼神的背後，不僅是一種對高壓工作的無力承壓，還包含對時間的壓榨、資本的索取、管理非人性化後的無力反抗。
04
夕照了。
太陽，變成一輪圓圓的落日，掛在落地的窗外。遠處的橋、環湖水，映照在夕陽裡。
可是，林藝，或者說，與林藝一樣的職場女孩，沒有心情欣賞這輪落日。對於一個以“加班”為文化的地產公司，下午六、七點鐘，才是一天“真正工作的開始”。
此時，下班的人潮裡，沒有她們。
地鐵的最後一班車裡，沒有她們。
與男友，泡咖啡館、看電影的人群裡，也沒有她們。
她們，是與工作、與PPT、與資料捆綁在一起。或者說，她們，已經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在與公司達成用工關係後，身為一名“組織人”、“公司人”，她們已經“情非自己”。
新鮮的聖女果、香梨，被安放到了茶水間，上面還帶著一些水汽。白色的茶水臺上，點心、水果已經被消耗殆盡。
我很想幫幫林藝，也很想告訴她，終有一天，你會為自己而感到不值。因為，有一天，你會發現，今天所有的付出，換來的未必是職位的晉升、高額的獎金，相反，卻是一身疾病、一身的病痛，甚至是致命的痛擊。
可是，解救的辦法，只有一個：選擇。
或許，也有人會說，現在的職場就是這樣：不僅是地產，IT、金融，不都是加班加到累成狗。努力，才有成就的可能。
但是，他們卻忘了，這個前提是，你得先有命活到那個時候。
離開那幢寫字樓，已經是晚上八點。
林藝還在修改PPT，當晚還有一場會議等著她：習慣開“夜會”的老闆，結束例會的時間是凌晨2點，此後，她還要整理會議紀要，所有的事情忙完已經是凌晨4點。
可是，第二天，她仍然要趕在11點前，到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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