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四姨夫生日,四姨給做八個菜,七個硬的,一個軟的,再燙壺酒


東北農村貓冬後一般一天就兩頓飯,早上大概9點來鍾吃一頓,下午三四點再來一頓,幫下晚兒天黑的早,基本就趴炕上看會兒電視也就睡覺了,不過有些人要出門幹活,那依舊得吃三頓飯,冷天體力消耗大,不吃抗不了。中午在三姨家吃的餃子,剛造完兩盤子接電話,四姨晚上請客,早說啊,這扯不扯……

黃色的磚牆和枯草混成一片,犄角旮旯裡還存著點兒雪,三姨夫說今年雪神偷懶,每回都跟擠似的下點兒輕雪,今年到現在院子裡還沒有大雪堆存肉,只能放在缸裡,不帶勁,希望春節前後來幾場解癢癢的大雪,給大地消消毒。

四姨家養牛,有五六頭,下午暖陽猶在,倆牛正在日光浴,趴在乾草堆上隔涼,眯縫著眼睛似睡非睡,跟它們打招呼也帶搭不稀理兒的,午後吃飽了,會享受的都得悶一覺。

天瓦藍瓦藍的,萬里無雲,對於東北的冬季來說,只要不颳風,體感就不覺得太冷,倉房裡的大鵝和鴨子耳朵好使,聽見有聲兒,嘎嘎叫個不停,比狗還靈,“再嘎嘎給你們燉嘍……”嘎嘎嘎……“哎呀,叫號兒是吧,等著嗷”

四姨家下屋的大鍋灶,家裡人多,老兩口加兩個兒子和他們的小家都在一起吃飯,平平常常就有7、8個人,常有人勸他們分開吃吧,老太太做飯太累,但她總說:“哎呀,還能做幾年飯,孩子們一天上班幹活就夠累的了,老了沒啥能耐,也就做點飯……”

一對兒木箱子,可有年頭了,比大哥歲數還大,至少四十多年,四姨挎兜裡有串鑰匙,跟大總管似的,上頭有倆最小的鑰匙就是這箱子的,別看鎖頭不咋地,但這就是她心中的保險箱,啥怕丟的都擱裡,我們笑她:“小偷都得感謝你,貴重東西都給他收拾一塊堆兒了,省得可哪現劃拉……”

脫落的炕革邊緣用透明膠布粘了好幾層,掉了粘粘了掉千錘百煉。“四姨,請吃飯你咋不早告訴我們,中午吃太飽,晚上不合適了都……”“你姨夫生日,不讓提前告訴,怕你們這幫孩子瞎買東西……”唉,這就是老人的心思,總怕給晚輩添麻煩,剩下的日子裡還能添幾回麻煩呢,想到這兒鼻頭一酸。

這就是東北農村人家的生日晚宴本尊了,燙了壺酒,說起來七個都算硬菜,價格不菲,但我唯獨被那盤不硬的菜吸引,韭菜炒雞蛋,嫂子在外地忙著給姨夫下長壽麵,盤算好了,喝完酒就用這魚湯拌麵吃,四姨的紅燒魚有特點:魚和五花肉一起燉,迷之美味。


吃好飯往外走,飄起了雪,耳畔響起四姨夫的生日願望:“有生之年能自理,不給兒女和老伴兒添負擔,我就足了……唉,一輩子過太快,嗖一下子我就60多了,珍惜眼前幸福生活吧”,遠處誰家的燈還亮著,往家趕的人看見這盞燈光應該會心頭一熱吧,有人等著回家的感覺一定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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