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頭蹦迪和合理性


墳頭蹦迪和合理性

明天外公下葬,從去世到現在接近一個月了,有時候恍惚覺得過去了很久,有時候又覺得似乎才是昨前天。

我之前看過一個說法,說人到中年之後時間過的特別快,是因為生活平淡,沒有記憶點,每一天都是單調重複,所以回憶起來感覺很久以前的事情恍如昨日。但是我並非如此,過去一個月我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也依然還是覺得時間飛快。

郭德綱說過,人生的事情,不如意者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這個話年紀越長,越發有深刻的體驗,每次咀嚼都感覺異常苦澀。希望若干年後我還能把這段經歷寫出來,但是十有八九可能也沒有那個慾望了,如同昨天轉遍朋友圈的《消失在朋友圈的中間男人》一樣。

初聞不知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

我媽上週突發急性闌尾炎,不得已做了手術,手術過程比較波折,所以到現在為止接近一個星期了,還連床都下不了,百分之百去不了外公葬禮了。作為外公最大的孩子,我媽心裡其實非常介意這個事情,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說,只能安慰她,活著的時候你盡孝了,明天去不了不是你的錯,也沒有那麼重要。

這個話能排遣她的情緒嗎?估計不能,但是也沒有辦法,世間的太多事情都是由“沒辦法”構成的,只能吞下。

因為我媽住院的原因,我在老家的縣城住了一晚,第二早起來跑步,順著城邊一直跑,竟然跑進了一個溼地公園,新修的,風景和設施竟然看起來非常不錯,跑步的路和這個溼地公園,二十多年前我念書時都是農田,一種肉身經歷了按了快進按鈕的滄海桑田的錯位感一直縈繞在我跑步的過程中。

溼地公園旁邊一條路,通往一個兄弟家,20多年前一個週末,我們一大幫子同學約著去他家玩,在農田和荷葉之間穿梭,恍如昨日,不只滄海桑田,還物是人非。

但那又如何,沒辦法。

趕回老家之後,一場持續四餐,頭尾三天的白事正在籌備,我們的祖先結婚要請客,生娃滿月要請客,週歲要請客,學業有成要請客,去世要請客,我年輕時候覺得就是我們文化傳承中的陋習而已,現在不這樣認為了,古代的中國是熟人社會,生產力不發達,大家都沒有生產剩餘,家裡如果遇到點什麼事情,很容易把家庭拖垮,所以遇到大事,請客隨份子,是老祖宗們發明的“保險”,平時你做客隨份子,相當於零存,等到你有事要辦事的是時候,請客,通過這樣的一個儀式,一次性拿到一筆錢或者物資,讓你可以極大緩解壓力。

你看,年輕時候遇到問題和看不習慣的事情,我只管閉眼罵就行了,現在我會去思考其中的合理性。這就是“世俗的中年人”嗎?

在我寫稿的這個時候,靈堂前面搭起了一個舞臺,一幫年輕人正在唱唱跳跳,從歌曲到雜技都有,從三俗到煽情傷感一應俱全,大型魔幻扭曲現場既視感,真正墳頭蹦迪現場版,我看了幾眼覺得哭笑不得,但是這儼然拉闊演唱會現場已經擠得水洩不通,從2、3歲的拖著鼻涕的小鬼,到80多歲的老人家,都看的聚精會神目不轉睛。

雖然我覺得這個場面非常魔幻,對此形式也不太認可,但是我想這種我眼裡的魔幻現實,存在肯定也有他的合理性吧。

你看,會去自己尋找不合理事情的合理性,哪怕暫時沒有找到,也會自我安慰“這事應該有他的合理性只是我暫時沒有想明白”。歲月就是這樣改變了我們。

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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