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在草原深處的記憶

飄在草原深處的記憶

那夢中的草原

單位大院內,有片操場,與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無羊群走過,草兒茂盛,行走其間,草達腰部,鮮花簇擁,群蜂嗡嗡,風漫過,草兒隨風飄搖。

然則,雖雨水寥寥,若大一片操場,那草兒仍就瘋長,只是走到近前,才發現,那是蒿子、苜蓿、雜草的天地,全然不見花葉草,那些草原上的草種。

高牆圍起來的,只有巴掌大的面積,永遠成不了草原,草勢旺盛,究其感覺,只能是雜草叢生。蒿子橫行之處,荒涼所在,絕難有草原的氣息,更無養眼的清爽,百鳥的放歌。

帶著兒子,從操場中間小徑穿過,俯身給兒子看,那碧綠,那花兒,那蜂兒,然兒子行色匆匆狀,全然不聽我的介紹,問為何故,兒子答道,這裡的蒿子味不好聞。呵呵,難怪不逗留,原為怪味撲鼻。

兒子逃離那片荒草,到別處去玩耍了,很快找到幾隻小貓兒,看樣子僅有幾個月大,柔弱中透著可愛,精精神神,憨態可鞠,兒子把玩貓兒,貓兒咪咪,兒子笑聲淘淘,問之貓的來處,原為別處棄之的家貓,來此落地生根,久離人群,那小貓便多了幾分野性。

一邊看著兒子與貓玩耍,一邊打量著眼前的大片綠色,思緒便在漫草中飄搖開來。在家鄉的草原,我和兒子這般大時,便已和大人,家中長兄,村中長姐們去草原上嬉戲了。

兒時的草原,那綠彷彿牛奶洗過般,芳香中透著碧綠,那綠是翠綠,那綠是嬌嫩欲滴的綠,尤其是雨後草原,草葉上的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似滑落非滑落,似蒸騰非蒸騰,草兒隨風輕輕舞動,有晶瑩剔透的光劃過,儘管那水珠打溼了鞋子,打溼了衣裳,全然感覺不到,只是縱情地撒歡,像小馬駒一樣,像小羊羔一樣。

飄在草原深處的記憶

草原上的小騎手

騎羊

童年是在草原上撒著歡長大的,因為撒歡是牛兒,羊兒,馬兒們小時候常見的表現興奮與歡樂形式,自然孩提們也是撒著歡玩耍。

有時淘起氣來,趁大人們不注意,和幾個小夥伴悄悄,溜進羊群,找一隻最大的公羊,抓住羊犄角,騎在羊背上,企圖當一回勇士,然而那羊自是不把我等放在眼中,未等我們騎穩坐定,便瘋跑起來,很快將我們這些淘氣鬼,掀落在地,好在有綿軟的草地,不用怕摔傷。

從草地上爬起,翻身再上羊背,仍舊重複著前次的結局。直到被摔得滿身疲憊,方才罷休,那羊兒站在遠處,以勝利者的姿態,審視著我們,那審視中伴著警惕,如果我們再不住手,分明它要表達他的憤怒了。極少有將所騎的公羊逗氣惱的時候,但偶爾有那麼一兩次,我們便鼻青臉腫了。

記得有一次,我便將那公羊惹得大發脾氣,第一次將我從背上掀落在地後,不是逃離,而是用憤怒回擊著我,未等我站起,那羊衝過來,便把我頂一個跟頭,再起,那羊再撞,如此反覆,終於我得喊饒了,疾呼夥伴們來救援,小夥伴們聞聲趕來時,手拿枝條,齊將那發怒的公羊趕跑,待多站定,大夥齊笑,原來我已經滿臉青腫,鼻上還流著血。

儘管偶有被傷,但仍玩兒心未泯,那羊仍免不了被騎的命運。

飄在草原深處的記憶

騎羊的孩子

騎馬

再大一些時,便試著騎馬,上不去馬背,找一處有土堆之處,幾個小夥伴相互幫忙,抓住馬鬃,騎在馬背上,沒有馬鞍子的馬背,全憑手抓馬鬃,腿夾住馬腹,上身緊俯貼在馬背上,開始騎的都是家裡馴熟的馬,馬很溫順,不會有什麼意外,更不會從馬背上掉下來,不給馬兒下命令,或者不抽打馬兒,那馬兒一般不會跑的很快。

記得初次騎馬,那馬兒雖跑的不快,感覺也頗瀟灑愜意,但是晚上到家裡,便直覺尾骨(我們俗稱腚溝)溝處火辣辣,不敢碰及,伸手摸之,有油脂溢出,母親見狀,只說了一句,沒事,明天早上就好了,那是騎馬“鏟腚”了。母親無足輕重的一句話,我卻感覺無邊的痛,因為尾骨處的皮膚已經被磨破,那滋味到現在仍舊記憶深刻。

和騎羊惹怒羊被撞的痛不同的是,騎馬“鏟腚”的切膚之痛,每每總會讓我們好了傷疤忘了痛,照舊去瘋玩。

當騎老實馬的感覺已經不能滿足飛奔的慾望時,便會找一些“生個子”馬去騎,開始總是會傷痕累累,因為那些馬兒性如烈火,根本不是我等小字輩能駕馭的了的,然而夥伴們總會有辦法的,不老實抓不住那馬,便在草地上圈馬,直到將那馬跑的筋疲力盡為止,現在想來,真是夠殘忍的,將馬累成那樣,還要上馬背去折磨人家,現在想起來,總會後悔最初的天真和無知,甚至想給那受折磨的馬兒道個歉,說一聲,馬兄,對不住你啦。

在以後很長時間裡,我都不願意騎,背有鞍子的馬,總感覺那沒有刺激性,無法與草原融在一起。

捉百靈鳥

夏天來臨的時候,草原上的中午燥熱無比,牛馬羊兒們都趕到有水的河邊去歇蔭涼去了,而我們仍不消停,在河裡盡情地嬉戲玩耍,從河水裡爬上來,仍不感覺累,還要找一些營生做。這接下來要做的事,便是捉百靈鳥。

草原上的百靈鳥很多,從早晨起床開始,那鳥兒便在空中展開歌喉,歌唱牧人們的美麗生活,我們的兒時就是伴著百靈鳥的歌聲長大的,沒有百靈鳥歌唱的生活,簡直讓人無法想像,甚至無所適從。

中午時分,百靈鳥正是唱倦的時候,我們則趁鳥兒小憩時分,去捉它們。抓百靈鳥並不複雜,我們起初並不知道那鳥兒的所在,便幾個小夥伴橫排成一列,中間隔一段間隙,朝遠處跑去,我們的跑動,總會驚起小憩的百靈鳥兒,飛起處,自然就很容易鎖定鳥的窩兒了。

僅憑我們的赤手空拳,是絕難抓住那鳥兒的,但我們並不缺少辦法,到村中一些上年紀的老人家中借來捕鳥的粘網,埋伏在百靈鳥巢的周圍不遠處,或仰臥,或俯臥,等待鳥兒再次歸巢。

百靈鳥用不了多久,感覺安全後便返回巢裡了,鳥兒歸巢後,再等待一陣子,便可以動手了,這時在鳥歸巢前就已經在鳥巢附近布好的粘網,兩邊一扯,迎風奔跑,那網便飄了起來,很快籠罩在鳥巢上方,當百百靈鳥感覺災難降臨時,再逃已經來不及了,任憑它在網上亂撞,還是無法逃離。捉住了鳥兒,還要掏鳥蛋,手拿戰利品,歡呼雀躍。

儘管經常抓鳥兒,但是玩夠後,還是要將那會唱歌的鳥兒放歸大自然的,大們人常教育我們,不可以傷害百靈鳥兒,那是草原的天使,做為孩子的我們,自然不會把天使據為已有,玩耍夠了,那百靈鳥便重新獲得了自由。

鳥蛋可以吃掉,鳥兒還可以再產,但鳥兒如果死掉,將會一生遺憾。在幼小的心靈中,早早就知道了,保護生命是與生俱來的責任。

兒時的草原,記憶中深藏著數不盡的往事,每每將記憶的琴絃撥動時,在記憶的小河裡流淌的都是動人悅耳的音樂,細品味起來,如甘醇的馬奶酒,香飄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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