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篤君按:“在地球上所有的上帝造物中,只有一種造物不允許自己成為奴隸,這種造物就是貓。”(馬克·吐溫語)
出自美國作家馬克·吐溫之口的經典名言特別多,其中也有不少關於貓咪的語錄,最著名的一句恐怕還不是:“在地球上所有的上帝造物中,只有一種造物不允許自己成為奴隸,這種造物就是貓。”而是它後面這句:“假如人能和貓雜交,那麼,被改良品種的必定是人,而貓的品質則會下降。”顯然,吐溫是個貓奴,就像英國作家貝洛克(H. Belloc)對他家寵咪發出的感嘆:“你是我的貓,我是你的人。”
和作家們一樣,歷代畫家也紛紛用繪畫語言表達著對貓的“不同程度的崇拜或恐懼”,這也體現在西班牙著名畫家戈雅(Francisco de Goya,1746-1828)的作品中。戈雅是位頗有個性的畫家,藝術史上他雖被歸為浪漫派,但由於他畫風詭譎,內涵深刻,從巴洛克到表現主義似乎都難以概括他的風格。
▲ 油畫《老嫗與時間》(1810)
戈雅 作
現藏於里爾美術宮
戈雅畫作中的貓咪往往是中世紀傳統中那種所謂的“罪惡象徵”或“魔鬼代表”,比如在他的版畫作品《理性沉睡 心魔生焉》中,藝術家椅後臥著的那隻耿耿不寐的大貓,似乎就代表著心魔中最大的一隻:
▲ 蝕刻版畫《奇想集之43:理性沉睡 心魔生焉》(1797-1798)
戈雅 作
現藏於馬德里普拉多博物館
但戈雅也畫過寵物貓,比如在他最著名的肖像作品中,就一口氣畫了三隻寵物貓——如果你不仔細看,會以為只有兩隻:
▲ 油畫《Manuel Osorio Manrique de Zuñiga肖像》
(又名“紅衣男孩”,1787-1788)
戈雅 作
現藏於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畫中的“紅衣小男孩”只有四歲左右,他是西班牙貴族阿爾塔米拉伯爵的小兒子。戈雅把這個孩子畫成了木偶——面無表情,僵在畫面中央;他手中抻線,拴著一隻喜鵲。男孩腳邊的牢籠裡滿是捕來的小鳥。亮光打在畫面中上部小男孩那土偶木梗般的臉上;光下面的陰影中臥著三隻貓咪,它們可不是傀儡,都睜大眼睛緊盯著男孩手裡牽著的喜鵲,兩隻花貓在前,一隻黑貓藏在陰影裡。喜鵲在貓咪的注視之下,大大方方叼著一張小紙片——那是畫家自己的名片。
兒童與動物相伴的肖像畫在西班牙藝術史中有著悠久的傳統。這樣一幅畫,雖說內容不過是一個小男孩和他的寵物們,其寓意卻還是讓人難以捉摸。最容易理解的是他腳邊那一籠子小鳥,通常被解釋為象徵著“靈魂的幽禁”,因為在基督教文化傳統中,鳥兒意指靈魂。喜鵲和男孩,都代表著天真無邪,與之對立的是陰影中的三隻貓,它們象徵著惡魔,暗藏殺機。也有藝術史家傾向於認為貓咪和喜鵲都只是好奇心的代表而已。
這幅畫與戈雅的許多作品一樣寓意深刻。畫面整體氣氛壓抑,沒有絲毫童年的快樂與輕鬆;畫家似乎在暗示,與邪惡的成人世界相比,孩子的純真世界太過脆弱,無罪的童年轉瞬即逝。在這幅畫完成僅僅四年之後,畫中這個紅衣小男孩就離開了人世;雖然他在人間只逗留了短短八年,然而他卻因了戈雅的這幅肖像而成為阿爾塔米拉家族中最著名的人物——如今,每一位去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參觀的客人,都會慕名去“看望”他。
▲ 油畫《紅裙女孩與小貓小狗》(1830-1835)
美國畫家菲利普斯(A. Phillips,1788-1865)作
現藏於美國民間藝術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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