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聲」淚目夷水

「心声」泪目夷水

時間荏苒,如白駒過隙,揮手之間,離上次去長陽已兩年有餘,宛如隔世,而今,再次領著使命踏上去往長陽的路途,思緒中不乏惆悵。交通工具變了,隨行的人變了,唯一沒變的是內心深處陣陣的隱痛,這種隱痛永遠不會被時間的流逝而消磨,它是一種情愫,是一種對逝去的執念,對逝者的懷念,對英雄團隊的景仰,想到要再次揭開這層埋藏在大家心底不願觸碰的話題,難免生出些自責。

「心声」泪目夷水

話題還是要從清江,從夷水說起。

「心声」泪目夷水

清江古稱夷水,源自恩施州利川之齊嶽山,系長江一級支流,流經利川長陽等七個縣市,有著清江畫廊的美譽,在這副秀麗俊美的山水畫裡卻穿越著一條鑽雲入霧的高速公路,它就是滬渝高速湖北長陽段,身處夷水,舉目仰望,會發現這條高速公路在頭頂穹蒼之上穿山越壑,婉轉延綿。它海拔最低33米,最高1千米,橋樑112座、隧道雙向32條,其中包括全省最長金龍隧道8.6公里,並有三段連續長下坡,最長可達26公里,轄區路段橋橋相連、橋隧相連、隧隧相接,路況複雜程度省內唯一、全國罕見,曾一度被稱為“魔鬼”高速,隱藏在這雋秀的畫廊之中,染指著夷水的美。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為了降服這條“魔鬼”高速,長陽大隊憑藉著一股常人無法想象的韌勁,硬是在短短几年內把這條“魔鬼”高速給征服,他們淌過汗,流過血,甚至有過犧牲,每年的九月二十日就是長陽人無法忘懷的日子,2012年9月20日,荊龍走完了他生命裡的最後一程,僅23歲的生命就這樣消逝在夷水之上,天路之間,而戴攀也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年輕的生命瞬間殆盡,曾經的笑容伴隨著夷水的東去不再復返,老天嗚咽了,夷水啜泣了,向英雄的致敬激盪於這山水之中,橋隧之間,久久不能停歇。

而今,夷水那日的櫛風沐雨已過六載,從咆哮漸近潺潺,一切如舊,乘著朝陽,披著晚霞,步伐緩慢、沉重,靜靜地穿越這條穿山越嶺的高速,依然用著它的節奏哭訴英雄的離去,痛惜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生死離別,告慰世人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心声」泪目夷水

一路上,戴攀坐在車的最後排,沒有過多的話語,還是和兩年前我見過的他一樣,眉宇之間隱約可見悵惘和悸動。兩年前,採訪他的畫面瞬間填滿了我的腦海,他痛苦的回憶一次又一次的被我們拉回,如針尖一樣反覆紮在他內心的深邃之處,那是一種情感上的折磨,是一種煎熬,我記憶猶新。說實話,我不願提及,我想戴攀也不願被提及。

曾經朝夕相處的戰友、兄弟,就這樣說沒就沒了,這道坎在戴攀心中是永遠邁過不去的。

這次的採訪比上次的要求更高,我們需要戴攀獨自面對鏡頭,而他並沒有拒絕,只是提出了採訪周圍除了掌機的攝影老師不要再有別的人,我們非常能理解,所以當即就答應了他的要求,躲在遠處看,其實這也是我想提的要求。

採訪中,我雖在遠處,但也能感受到戴攀此時的心境,從他一遍又一遍的用紙巾擦拭眼角,我知道他是難受的,採訪的每一秒對他都是一種磨難,一種煎熬。

戴攀不想回憶,也不願回憶,我知道他的內心是有牴觸的,此時,我開始有點恨我們,恨我們的不近人情,恨我們的打破砂鍋問到底,擾的面前的七尺男兒淚眼愁眉,而我能做的只有遠遠看著他轉過身,靜靜地走到一旁,默默地等候他情緒的恢復,一遍又一遍體味著他內心的痛處被戳指,看似內心強大的我又何嘗不是強忍著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沒有辦法,這就是我們的工作,記錄英雄的點滴,傳遞英雄的精神。

「心声」泪目夷水

採訪結束後,沒想到的是戴攀主動找到了我,並向我提起了荊龍的父母,介紹了兩老的現狀。

他說,六年過去了,荊龍的父母依舊相依為伴,感情更加深厚,進出總是結伴而行。荊龍在世的時候,兩老每天都要把他的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等他下班回家,而今,荊龍雖然不在了,兩老仍舊和以前一樣,每天要清理一遍,房間裡所有的擺設也都沒有改變,只是在靠床的牆壁上掛了一張荊龍的遺像,雖然再也等不到兒子的回家,但是他們每次回家經過荊龍房間的時候,都會輕輕地推開門,對著牆上的相片喊一聲“兒子,我們回來了!”。話到此處,戴攀的眼淚一點都不遮攔地從面頰上流了下來,流的那麼徹底,那麼自然,我知道他內心是沉痛的,就如同他知道荊龍的父母內心是沉痛的一樣,雖然他父親現在信佛,但是表面上的堅強永遠無法掩飾內心深處的失子之痛,更何況這是人世間最大的痛,痛的宛如刀割,痛的心如刀絞。特別是逢年過節,桌上仍和以前一樣擺著三雙碗筷,可總有一雙碗筷只能靜靜地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我想這個時候的飯菜可能是兩老最難嚥下去的。

戴攀告訴我,有一次他到荊龍家去看兩老,恰好碰見荊龍的姑姑,她一看見戴攀眼淚如泉水般往外湧,那個場面他永生難忘。

而這次採訪對我們來說也是難忘的。

返程後,我們趁著天還有亮色,趕到了荊龍的墓地,祭拜了一下荊龍。戴攀用手拂去了墓碑上的灰塵,他說,他每年都會來這裡看荊龍,陪他說說話,清理一下遺像上的灰塵,因為荊龍在世的時候很愛乾淨,他現在能為荊龍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分別前,天已暮色,戴攀拉著我的手說:“荊龍的父母真的很善解人意,兩老始終沒有對我們提什麼要求,但是總有一天,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也會老去,也會生病,到那個時候老有所依對兩老來說可能就是一句不現實的空話,我希望我們能把感情傾斜於這樣的人群,我們都是警察,明天是什麼樣,說實話,不可能知道,也知道不了,危險隨時都會找到自己,我已經歷過一遍了….”,戴攀的聲音開始嘶啞了,他不願再說了,但他還是說了,“湧哥,我希望你能用你的筆把我的想法傳遞出去,說出我們警察的心聲:穿上警服的那一天起我們就對個人的安危沒有了顧慮,但是我們對家人真的是有愧疚的。”

話到此處,我也不知道如何答覆戴攀,只能默默地點頭,看著他的背影漸漸地淹沒在暮色的車流中,內心卻久久不能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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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HUBEI EXPRESSWAY POLICE

湖北省公安廳

高速公路警察總隊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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