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戶一線大城市的“精英”,父母將他們的故事四處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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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個高鐵車廂的旅人故事

落戶一線大城市的“精英”,父母將他們的故事四處講述

初冬的天氣,蘇南大地氤氳著清寒的霧氣,車窗外是一閃而過的湖面、田疇、河道,還有綠色的矮山和白牆黑頂的村子。這是上海虹橋開往山西太原的高鐵,開車不久,我就注意到了斜對過的一個老者:乾淨的衣著、瘦削的黑臉,大腦門很亮,地中海的髮型,四周支援中央,以至於頭髮有點凌亂。他一直在跟對面的人高聲說著什麼,我無心聽,可耳朵關不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坐到了我的對面,聊起來,這位善談的老者家在河南洛陽,是名退休的鐵路公安。

“我姓張,這是從上海回洛陽家裡看看,退休之後就一直和老伴給女兒在上海看孩子。”他說。

我其實蠻想聽他聊一些辦過的案子,或者從事公安工作中遇到的新鮮事,可他顯然不感興趣,而更樂於講他的女兒。

原來,培養了一個令他驕傲的女兒,遠比干了一輩子的工作,更讓老張幸福和快樂,欣慰和自豪。

公安的工作性質,決定了這個群體是屬於拋家舍業幹事業的那種。老張兢兢業業,後來調到了鐵路公安分處機關,提職成為一名中層幹部。鐵路公安前些年脫離鐵道部,進入公安部系列,也由鐵路企業員工轉為公務員身份。但對於他們來說,工作沒什麼變化,還是守著車站、車廂、鐵路線。老張說退休的時候,按鄉科級退休,在洛陽當地來說,退休工資也算可以了,本想著好好過退休生活,可沒想到必須到上海來。

“沒退休之前總想著退休之後就去遊遍全國,上班一輩子很少有時間旅遊。可是,女兒出過回來,留在上海,成家後,離不開我們來照顧啊!”用埋怨的語氣來表達出內心的喜悅和驕傲,也許是每個父親的固定套路吧!

女兒復旦研究生畢業後,到德國留學,學的是金融。回來後,在上海工作,女婿也在上海,老家是廣東的。倆人前幾年在上海買了140多平方的房子,女婿家是開廠子的。現在添了小孩,小兩口都很忙,沒辦法,老張只有和老伴來當“保姆”。

“掙得也不多,稅前三萬多。”老張淡淡地說,又重複了一遍。女婿掙得稍多點,就是忙。

老張詳細地講起來,如何培養女兒,怎樣請假帶女兒四處考試,到北京參加培訓。女兒越來越大,老張越來越忙,工作鬆懈了,“領導也都理解,在鐵路就有這個方便,帶女兒參加培訓和考試。”不知道這是不是老張止步在科級的原因。

研究生讀完,女兒自作主張,要出國。連留學的費用,老張說自己也沒操心,是孩子叔叔管的。老張說自己老弟能幹,趁點錢。這個叔叔當得好,關了侄女留學的費用。

也怪不得老張這樣高興,這樣自豪,他雖然僅僅是個鐵路公安,也是掙個死工資,但是架不住有幾個好親戚,使女兒出過留學、上海買房成為輕鬆的事兒。

“房子買的時候沒這麼貴,現在值一千多萬,我總琢磨,讓他們辭職把房賣了回老家得了,小日子一定過得不賴,工作沒這麼忙。回廣東和河南都行,但是人家才不呢!年輕人跟咱想法不一樣,他們會更考慮將來他們的孩子,還是要在一線大城市,受教育,見世面,那是小地方沒辦法比的。”老張似乎已經想開了,或許原本就只是說說,人家也不會聽自己的,在小地方呆了一輩子,他自然也知道小地方的好與不好,不能只看清閒。

高鐵來來往往,有多少像老張一樣,在大城市給孩子的孩子當“保姆”的人呢!肯定少不了。沒有一定的積累,沒有可靠的後援,沒有足夠殷實的家底,那些從小地方走出來的“精英”縱然落戶到一線大城市,成為令人羨慕的階層。但是,能讓父母如老張一樣,洋溢著滿臉的笑沿途講著傲嬌的故事,恐怕就沒那麼容易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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