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時候我也曾經以為自己是風,最後才知道我們原來都只是草。
2019年開始的時候,白巖松和年輕人進行了一場長達兩小時的交流。
在談及80後的時候,他用了一個讓人很詫異的詞,同情。
然後,接下來的一段話,深深扎中了所有80後的心:
“因為80後的父母沒有積累那麼多的財富,導致80後既要有物質方面的追求,又要承擔精神方面的追求,非常的擰巴和掙扎,我要對他們說一聲辛苦了。”
在可以無數次仰望星空的年紀,不得不埋頭撿拾著地上的六便士。
也許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天起,就註定了80後的負重前行。
01
- 80後是一代有見識,卻沒有舞臺的看客。
網上一直流傳著這樣一段話:
當我們讀小學的時候,讀大學不要錢;
當我們讀大學的時候,讀小學不要錢;
我們還沒工作的時候,工作是分配的;
我們可以工作的時候,撞得頭破血流才能找份餓不死人的工作;
當我們不能掙錢的時候,房子是分配的;
當我們能掙錢的時候,卻發現房子已經買不起了……
你以為這只是一個玩笑,但是它卻是80後的真實寫照。
曾經,我們天真的以為我們是新世紀的天之驕子。
但是看到的卻是那些比我們大的70後早早地娶妻生子成全了自己的人生,而比我們小的90後嘴裡開始冒出的一些“新人類”的語言,我們已經完全插不上嘴了。
張泉靈曾經說過:
“我周圍很多80後,真心覺得他們不容易。他們不太靠得上父母,他們的父母是一樣不容易的50後,可能還趕上了下崗。
80後大多獨子,奮鬥在異鄉,上大學趕上擴招,看著上學容易,可是出來大學生不值錢了。沒趕上買房的好時候,不說了,都是淚……”
80後,彷彿看到了一切機遇,又跟一切機遇擦肩而過。
前段時間和老同學聚會,東子多喝了幾杯,藉著酒興和大家吐露心聲。
大學畢業東子去了國內一家著名的遊戲公司,熬了三年剛當上項目主管,卻被告知部門裁撤。
原來智能手機時代來了,公司要尋求轉型,東子也不得不拋棄自己多年來的專業積累,開始學習新的行業知識。
可還沒等他跟上公司的節奏,卻發現新來的90後沒幾個月就成了他的領導。
本以為趕上了網絡盛行的大時代,卻沒想到轉眼就徘徊到了被淘汰的懸崖邊。
而隨著30而立,家庭事業權衡兩端,他更加感覺到力不從心。
電影《艋舺》裡有一句臺詞:
“風往哪個方向吹,草就要往哪個方向倒。年輕的時候我也曾經以為自己是風,可是最後遍體鱗傷,才知道,我們原來都只是草。”
於是,有人感嘆,“80後是一代有見識,卻沒有舞臺的看客”。
他們看著這個時代瞬息萬變,卻因為腳步太重而追趕不上時代。
02
- 沒成為想成為的人,卻成為最討厭的人。
早告別青春,
活成了別人。
經歷的時代,
已如此陌生。
年少時的話,
又不敢承認。
低頭在人海,
浮浮沉沉。
我的一半人生,
冷暖就讓我自己過問…
80後的韓寒在這個冬天帶著他的《一半人生》,也開始了和自己的青春揮手作別。
那個曾經坐在央視的演播室舌戰群儒,在網上將書生意氣揮斥方遒的男生,如今卻成了一個“女兒奴”,正襟危坐地對現在的年輕人說道:
“此番我又發現我17歲的書中有一句話錯了,那就是七門紅燈,照亮我的前程——紅燈永遠不能照亮你的前程,照亮你前程的,是你的才能。”
有人說韓寒世故了,80後徹底老了,沒有了最初的熱血沸騰,也失去了縱橫戰場的精神,80後最終都成了他們曾經最討厭的人。
確實,小時候我們想當科學家,想當超人,想拯救世界,但後來慢慢變了,變的只想給爸媽安穩的生活,給愛人一個美好的未來,給孩子一個溫馨的住所。
生活裡永遠不存在什麼超人,只有撐起一個家的普通人。
我記得前同事雪妍在朋友圈寫過一句話:“這不三不四的年紀,談愛太老,說死太早。80後沒有一個刀槍不入的生命,也沒有一段無怨無悔的青春。”
這個時代對80後,好像特別苛刻,還沒來得及感受青春的瘋狂,就成為別人口中老去的一代。
35歲的雪妍也曾是一個敢愛敢恨,隨時可以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的女漢子,可如今即使老闆再挑剔,工作再不喜歡,也只剩下笑臉相迎,沒有了半點反抗的勇氣。
大著肚子坐在電腦前,趕完產假前的最後一單任務;坐完月子一刻也不敢鬆懈,馬上回到單位上班。
開放二胎有啥用?孩子大了各種各樣的學習費用像一座又一座的大山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更別說那到退休也不一定清零的房貸。
我曾聽雪妍說過,現在的她早已經不去想外面的世界,只想給自己的家庭築造一個還算完整的堡壘。
這成了她最後的倔強。
80後的青春,是一場提前告別。
也許你會詫異彼此都變了模樣,但你終會釋然,也許我們本該這樣。
年輕時,熱烈激昂;而立以後,柔軟倔強。
沒成為自己最想成為的人,成為那個討厭的人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壞。
03
- 回不去的青春,放不下的責任。
剛剛過去的跨年,我的朋友圈被一張截圖刷屏:
踏著80年代的末班車,89年的朋友大楊留言道:從此天台再無20多歲的80後。
原來,從2019年開始,最後一批80後也步入了而立之年。
曾經的80後是青春的代名詞,可是轉眼間便走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
動筆寫這篇文章的一星期之前,我被大楊拉著去看他剛入手的一輛哈雷,那是他年少時的夢想。
但是沒過幾天他便告訴我,他把哈雷封存進了倉庫。
我詫異地問他原因,電話裡他的聲音略顯低沉:“上路飆車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下,差點沒鑽進路過的一輛大貨車的車輪底下。”
他告訴我,他爬起來發現自己沒事的那一刻,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他說那不是劫後餘生的喜極而泣,而是因為生死之間他想起了家裡的妻子和剛剛降生的孩子。
如果他就這麼死了,那麼整個家就毀了。
我能想象得到大楊那時的恐懼,因為在他說這些的時候,我也下意識地望了望正在哄孩子睡覺的妻子。
年輕的時候,我們可以為了夢想奮不顧身,但是如今已是“死也不敢死也不能死”的年紀。
記得《我不是藥神》中王傳君扮演的父親,被病痛苦苦折磨,卻依然留戀於人間時說出的那句話: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不想死了,我只想聽他叫我一聲爸爸。”
不是害怕死亡,是真的放心不下。
80後的我們,大多是獨生子女。
一對夫妻,身後揹著4個老人,前面還有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我也想過,如果有一天面對死神,自己是否可以坦然地和這個世界說再見。
但是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因為我不想讓飽經滄桑的父母,體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
也不願違背,曾經對愛人許下的白頭偕老的承諾;
更重要的是,我還想陪著孩子慢慢長大,看他們結婚生子。
我們可以沒有豪車豪宅,一輩子平平凡凡,但是不能沒有健康,沒有生命。
80後,開始惜命,因為他們明白:
一個人好好活下去,才能承載一群人活著的意義。
大楊不再追尋曾經的青春夢想,最後一批80後也終於明白為了責任的重量。
▽
“夢是把熱血和汗與淚熬成湯,澆灌在乾涸的貧瘠的現實上,當日常的重量讓我們不反抗,倒地後才發現荒地上渺茫希望綻放。”
80後唱著五月天的《成名在望》,終於在日常的生活中掩埋了關於青春的所有過往。
也許80後真得像白巖松說的那樣,是值得同情的一代,但是即便再荒蕪的土地之上,也應該有希望綻放。
就像東子,最近他說他要上夜校,學習計算機編程;雪妍也經過多年的煎熬,坐上了經理的位置;大楊放棄了哈雷,愛上了騎行,每天堅持鍛鍊身體......
從年少的憤怒反抗,到如今的釋然坦然,我們仍然有自己的熱愛和堅守。
80後,走出了青春,卻沒有走出時光。
生而艱難,我們依然仰著頭,站在世界的中心。
我們害怕失敗,卻也從未被打敗。
只要心中有所愛,便能乘風破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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