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寡命,這一生,他都只會一個人,直到遇見她

“你說,我都這麼大方,給你這麼多東西,你是不是該對我有所表示?”

荼宛雙眸有些可憐兮兮,又滿懷希望看著他,軒曜只覺得心跳厲害。

“姑娘所言極是,只是在下身無長物,只有這些銀子,還請姑娘.....”

“誰要你的銀子!”荼宛瞪他,真是個榆木腦袋。“你既是個道士,不如多送我幾張符,聊表心意!”

最好能給一打,讓她貼滿全身,這樣,那些倒黴的妖怪肯定靠近她。

軒曜一愣,符咒?“姑娘要符咒做什麼,不過是些不值錢的東西。”

“你管我,一句話,給不給?!”荼宛才不會告訴他,自己被妖怪欺負的事情,那麼憋屈,太沒面子!

她忽然嬌蠻任性,軒曜自然屈服,這也不算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有什麼不能給。

“只是我手裡沒有硃砂,暫時不能為姑娘繪製符咒。況且.....”

“況且什麼,你一個大男人,說話不要這麼吞吞吐吐。”荼宛見他說話留一半,實在太憋屈,中原男人怎麼這麼溫吞呢?!

“實不相瞞,在下雖然自小在南華山修道,可師父說我資質太差,能力有限,就算畫了符咒,只怕也是功效淺薄。”

想來因為如此,畫給表姐的符咒,才這麼快失去功效。

功力淺薄?

光是一道符就能嚇退蛇妖,這還叫功力淺薄?那厲害起來,豈不是讓蛇妖灰飛煙滅?

荼宛沒忍住,一下子站起來,坐到他旁邊。雙眼亮晶晶望著他“誰說你功力淺薄,我覺得你可有本事了,所以你多給我畫些符吧!”

軒曜愣住,從出生到現在,從沒有人跟他說過讚美的話。

他們唯一驚豔的,是他的皮囊。從他有記憶以來,先是在狹窄的屋子裡被人關著,再後來,被奶孃抱著上了南華山。

他不是一個聰明的人,道觀裡的弟子一起修道,明明是一樣的經文,人人都學通透了,多少會些法術,只有他,學了十幾年,才微微懂些皮毛。

師父對他的進展,從不點評。沒說過一句好話,也沒說過一句壞話。似乎只要確保他活著,就足夠了。

哪怕依蘭,也只說他生的好看。喜歡自己陪他玩,可琴棋書畫也好,詩詞歌文也罷,甚至武藝一事,都粗淺的很。

依蘭甚有才華,但是從不請他參與自己的詩會。

他甚至聽過師兄弟在背後議論,他真是投錯胎,若是身為女兒身,光靠著一張臉就能那富貴相之不盡,何須像男子一般學習各種技藝。

這種可怕的羞辱,是個男人都受不住,他硬是聽著他們說完,始終沉默不語。

天煞孤寡命,這一生,他都只會一個人,直到遇見她

他無力反駁,因為無論他多努力,似乎永遠都學不好。時間久了,內心越發波瀾不驚。

既然改變不了,就只能收斂自己的情緒。無謂的打鬧,改變不了任何事。

說到底,他是一個剋死母親,又被父親遺棄的孩子。哪怕血脈高貴,實在與孤兒無異。

天煞孤寡命,這一生,他都只會一個人。

面前的小姑娘,居然毫不猶豫讚美他。她的眼裡,有真誠的光,他見過很多人,分得清真誠與虛偽。

“軒哥哥,行不行?給句話嘛!”荼宛抓住他的手,撒嬌的搖晃著,快給她,趕快給她,她要讓那些妖再不敢靠近。

眼裡急切的渴望,讓軒曜心裡發燙。

“好!”

軒曜一個字,荼宛就興奮的跳起來,緊緊抱住他,“你太好了,我現在就出去買硃砂,等我哦!”

荼宛開心的跑出去,鈴鐺的聲音在風中揚起,軒曜望著她消失的門口,徹底失神。

空氣裡,還殘留她的氣息,令軒曜剛才被抓緊的地方,炙熱發燙。

這是,什麼感覺?

等荼宛回到客棧,軒曜已經睡著。她這才後知後覺想起,拍花這事雖然不至要人性命,可對於身上有傷的軒曜,卻是件非常耗精力的事。

元氣不夠,他這一覺恐怕要睡個兩三天。

荼宛盯著他看了很久,腦子裡忽然閃現一個主意。

第二天一早,店小二在荼宛的指使下,把軒曜搬上馬車。

荼宛痛快付了銀子,駕著馬車駛出下禾村。

她不知道的是,當她離開村子的那一刻,經過喬裝的夏燭,從另一個路口進入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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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搖搖晃晃,上的茶馬道。荼宛見車上的人還在呼呼大睡,心情好的不得了,有這個護身符在身邊,那些亂七八糟的妖怪果然沒有再出現。

沒有妖,她荼宛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土霸王。

實在難掩得意,忍不住哼起歌來。

最多兩天,順著茶馬道,再走兩日,她就能從雪峰洞,離開南疆,還不用擔心那些黑苗的傢伙,繼續追蹤她。

她開始尋思,離開此地,首先該去阿孃的故鄉看一看。聽說那裡的女子嬌柔貌美,男子溫潤如玉,那裡富貴繁華,便是街上擺攤的小販,也穿著名貴的綾羅綢緞。

完全不一樣的風土人情,還有各式各樣的美食,甚是誘人。那裡還有不同的樂曲,還有不同的歌舞,一定好玩無比。

軒曜感覺自己搖搖晃晃,他聽到一陣輕柔悅耳的歌聲,慢慢睜眼坐起。

這是哪裡?他為什麼會在馬車上?忍不住拉開窗簾,看到熟悉的背影。“這是怎麼回事?”

“你醒了?”荼宛回頭一笑,靈動道“長話短說,你中了蠱,蠱雖解除,但元氣大傷。我怕那個瘋女人又改了主意再來找你,只能連夜帶你離開。我們現在,正趕往白苗之地。”

天煞孤寡命,這一生,他都只會一個人,直到遇見她

軒曜一愣,忍不住問“我睡了多久?”

荼宛想了想,找了一個地方停下馬車,跳下車“你睡了兩天兩夜,既然醒了,先下車走動走動,我去弄點水,渴的緊。”

話一說完,就拿了水囊離開。軒曜來不及問,只能看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見。

在馬車上躺了幾日,全身都痠疼痠疼。軒曜下了馬車,揮動四肢舒展筋骨。驚訝的發現,他身上的傷口居然癒合大半,紗布顯然被換過。

這些大大小小的刀口,再怎麼說,也要好些時日才能痊癒。可幾日之內,就可結痂,實在讓他驚奇不已。

他想到那天,黑苗人對他說的話。荼宛的傷藥乃是獨家秘製,一般人求都求不到。看來,這藥效果真神奇。

軒曜正摸著傷口出神,荼宛找水回來,卻見他脫了衣服,正在自mo。頓然覺得尷尬無比,立刻從馬車上扯出一件披風,蓋在他頭上。

“你要想解決,也不該在這路邊上,到林子裡去比較合適。”

她跟阿爹學了醫術,對男子的身體結構多少有點了解。曾經在阿爹的醫術上,看到描述,說年輕男子精氣旺盛,早晨起來會有...嗯...yimg起來的情況。

這是再尋常不過的現象,可如此明目張膽,在路邊自mo,她實在接受無能。

摸著腹部傷口的軒曜,俊臉一紅。結結巴巴解釋“不...不....不是姑娘想的那樣,在下....”

“你不用說我都懂,你趕緊去林子裡解決完再出來,我不會亂說的。”荼宛再熱情奔放,也不會對這種事情好奇。

蒼天大地,蝴蝶媽媽在上,她真不是有意的,不要懲罰她。

軒曜無奈,眼看她竄上馬車不肯下來,知道這事兒是解釋不清了。他一時出神,哪知自己的背影如此猥瑣,竟讓人生出這種不好的誤會。

想了想,還是走進林子,找地方解決三急。

荼宛拍拍臉頰,心裡嘆息,可惜了,長得如此俊俏的大哥,居然有這種奇怪的癖好,真是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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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燭穿過街道,上了十幾階蜿蜒的石板階梯,停在一戶苗家門口。

這是普通的吊腳樓,屋子全是木頭建造。他順著越汐的氣息,最終找到此地。

仔細看了看,屋子周圍沒有妖氣,更沒有聞到血腥味。來到人間,能不使用法術,最好不使用。雖然他術法厲害,又有法器護體,但使用術法耗費精力,他不會把力量用在無謂的小事上。

天煞孤寡命,這一生,他都只會一個人,直到遇見她

他學著人的樣子,禮貌的敲門。可不知道是門太薄,還是他力氣太大,不過輕輕敲兩下,那兩扇門居然就直接倒了下去。

院子裡,偷東西的賊,剛剛借用了人家的茅廁,提著褲子往外走,褲帶還沒捆好,就被突然倒下的大門嚇住。

傻愣愣看著門外的夏燭,一時忘了反應。

夏燭的手還停在半空中,保持敲門的姿勢。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非常沉默。

“請問....”

“你個剁腦殼的苗娃子,偷東西偷到你奶奶家來了,看我今天不剁死你!”夏燭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冒出精神抖擻的老太太,拿著砍柴刀衝進院子,追的賊人滿院子跑。

提著褲子,磕磕碰碰跑出院子,賊人一邊跑一邊高喊,自己只是借用了茅房,還沒來得及偷東西。

老太太可不管這些,精神抖擻,腿腳便利,一路追過去。手裡的砍柴刀,鋒芒冷厲。

夏燭看了看這一幕,稍稍猶豫,抬腳走進院子,扯下院子裡晾曬的一件衣服。上面有越汐的味道,只是為何只有一件衣服?

他又走了走,發現除了那件衣物,其他角落都沒越汐的氣味。

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家?”一個俏嫩嫩的小姑娘,眨巴眼,看著院子裡的人問。

夏燭慢慢轉頭,俊俏的面容讓女孩雙眼一亮,放肆打量。

看到面前的不足一米的小不點,夏燭莫名有種被....嗯....猥褻?圍觀?調戲?諸如此類的感覺。

夏燭淡定道“小姑娘,你這件衣服從哪裡來?”

小女孩蹦蹦跳跳走到他面前,嬌俏問“阿哥,你成婚了沒,會不會唱歌?”

夏燭雙目一愣,不知如何反應!

還沒想明白,女孩已經主動跑過來,抱住他的大腿,笑嘻嘻道“阿哥,做我的情郎吧,我做的粑粑可好吃了!”

夏燭傻眼,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自己聽不明白?

不喜歡被人如此靠近,條件性反射退開幾步,女孩確實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不肯鬆手,硬生生被拖著走了幾步。

無可奈何,夏燭只能強力推開女孩,逃竄離開此地。

小女孩頓時嚎啕大哭,夏燭只覺頭皮發麻。

確定人消失,越汐才從外面走來。“丫丫,你太棒了!”

剛才還大哭的小女孩,收起假哭,伸手嬌聲道“糖糖給我!”

越汐掏出一包薑糖遞過去,心裡笑的好不得意。

堂哥啊堂哥,任你本事再高,也扛不住我這瞞天過海之計!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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