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娃長得黑瘦,個子很高,今年十八歲,是村裡最窮人家的孩子,從小就沒爹沒媽,只有跟著雙目失明的奶奶相依為命。
四娃家裡沒有田,只能靠進山打柴為生。
四娃家隔壁住著一戶女真族人,姓富察,三口之家,伊哈娜是富察大叔和大媽的獨生女,今年16歲了,長得挺秀氣,跟四娃從小玩到大。
四娃和伊哈娜青梅竹馬,早就情投意合。可是,村子裡女真人多,四娃家這樣的漢人是外來戶。
眼看兩個年青人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族規滿漢不通婚,富察大叔禁止伊哈娜見四娃。
這一年臘月二十三,快過年了,族長召集村裡的年輕人說,最近獵戶進山,野狼咬死了3個人了。現在招募年輕勇士去打狼,願去者賞銀20兩,勝利歸來還有重賞。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最後,三個巴圖魯(滿語:勇士)自告奮勇前去。
“族長,能不能算我一個。”四娃在院外大聲喊著。
眾人一陣大笑,有個巴圖魯不屑地說:“這個漢人沒力氣,不會射箭,送了不是白送死嗎?”
可是,四娃堅持要去,族長嘆了口氣說:“你這小子還真倔,我答應你,但是現在冬天餓狼無食,兇猛異常,送了性命,可別怪我。”
四娃點頭,千恩萬謝。
進山前一天晚上,伊哈娜偷偷來見四娃,眼裡含著淚水說:“我媽看得緊,沒機會給你做乾糧,這七個粘豆包是在祖先供桌上偷拿來的。四娃哥,你可一定要平安回來。”
粘豆包是用大黃米包小豆餡蒸的,不易變質,一般都是祖先祭品,味道微酸,吃了不好消化,少數窮人家打獵,也把這個當乾糧。
“娜娜,如果我回不來,幫我照顧奶奶,記住,一定要等我。”四娃拉著伊哈娜的手說。
第二天一大早,三個巴圖魯和四娃進山了。沒多久,暴風雪就來了。
雪下了七天七夜,足有一房深,四個人都沒回來……
直到第二年開春,冰雪消融,有些獵戶在山裡撿到了三具人骨和皮酒袋等物件,像是當初進山勇士,可是卻沒有四娃的屍骨。
一晃三年過去了,伊哈娜一直照顧四娃奶奶,不管富察大叔怎麼逼她,她就是不嫁人。
富察大叔一生氣,就跟族長商量,要強制把伊哈娜嫁給族長兒子。
伊哈娜手拿剪子,以死威脅,可是一個不注意,被哥哥和父親奪下剪子,用繩子捆上了花轎。
村裡大操大辦,族子兒子騎著高頭大馬,接親隊伍剛來到族長家門口,遠處突然來了一隊人馬,看樣子是部落上的。
“看啊!是四娃!”村裡很多人驚呼。只見四娃騎著高頭大馬,看樣子是個小頭領。
“快把富察氏家的伊哈娜請出來。”有個兵頭喊道。
沒等族長他們反應過來,兩個士兵已經推開人群,從轎中把伊哈娜放了出來。
“四娃哥!”伊哈娜激動地哭了出來。
四娃下馬,急忙來到伊哈娜身邊,然後轉身吩咐:“宣讀一下大汗詔令。”
兵頭遵命,打開詔令說:“富察氏伊哈娜賢淑孝順,現大汗賜婚趙猛頭領為妻。”
族長一家雖然尷尬,也不敢說些什麼。富察大叔見伊哈娜嫁了頭領,高興還來不及呢。
“趙猛是誰?”
“四娃啊,他大名就叫趙猛,你不知道?”
“漢人的姓名我搞不清楚啊,原來是趙四娃”人群中竊竊私語。
“四娃哥,這是怎麼回事啊?"伊哈娜問。
“多虧了你的七個粘豆包啊!回家細說!”四娃答。
原來,當年進山後,暴風雪來了,三個巴圖魯和四娃遇到了狼群,四娃身負重傷。
巴圖魯們嫌四娃走得慢,把他扔下先走了。四娃渾身是傷,只好邊走邊憑記憶認路。
也許是天意,四娃找到了一個山洞,想暫避一下。想不到,山洞裡竟然有人,看樣子是部落軍中人,同樣也是身負重傷。
後來,大雪封山,四娃他們倆從山洞出不來,渴了吃雪,餓了就啃凍著的粘豆包。
七天七夜後,部落軍來了,救了二人。
四娃一直沒說他救的是誰,但百姓們都說,他救的就是老罕王。
從那以後,原本沒人吃的祭品粘豆包成了香餑餑,所有獵人們進山都把它當乾糧,更求幸運保命。百姓們過年時,也是家家食之圖吉祥。
據說,粘豆包後來成了八旗兵軍糧,助大汗得了天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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