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被誘姦女作家林奕含的內心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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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被誘姦女作家林奕含的內心獨白

我想要叩問的問題是

藝術它是否可以含有巧言令色的成分?

1

昨天看了已經自殺的林奕含的採訪視頻,在採訪中,這個美貌而靈秀的女子,窮盡了中國文字的所有美好字眼,用她所有對中國文學的美好想象,試圖合理化一件事——一個少女被老師誘姦的故事。這個視頻令我震驚的是,如此雋永的詞句,那些華美的用典,居然是在美化一個暴徒。

林奕含才26歲,她的寫作依據的是真人真事,確切地說是真實經歷。她的書名叫《房思琪的初戀樂園》,很甜,乍一看以為是個傻白甜的愛情故事。

然而,其內容卻驚悚得足以讓人合不攏嘴。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 “有一個老師,長年用他的老師職權,在誘姦、強暴、性虐待他的學生。

”書中的三個女主角, 思琪、曉奇、怡婷等人,都是林奕含一人的親身遭遇,來自於她被一個名師強暴的經歷。

讓我心痛的是什麼,在這樣的文字中我看到的是,這種強暴是不是不夠文學——林奕含一直在擔心的是這個。

我下樓拿作文給李老師改。他掏出來,我被逼到塗在牆上。老師說了九個字:『不行的話,嘴巴可以吧。』我說了五個字:『不行,我不會。』他就塞進來。那感覺像溺水。可以說話之後,我對老師說:『對不起。』有一種功課做不好的感覺。

制服衣裙踢到床下。她看著衣裳的表情,就好像被蹋下去的是她,他的鬍渣磨紅、磨腫了她的皮膚。他一面說:「我是獅子,要在自己的領土留下痕跡。」她馬上想著一定要寫下來,他說話怎麼那麼俗。不是她愛慕文字, 不想想別的,實在太痛苦了。

一個十三歲的女孩愛慕她的老師,老師卻說,“愛我的方式是將陽具塞進十三歲的我嘴裡”;老師說我是全世界最好的禮物,卻“殘酷撕裂地折著我的身體 。”

李國華對著天花板說:

這是老師愛你的方式,你懂嗎?你不要生我的氣,你是讀過書的人,應該知道美麗是不屬於它自己的。你那麼美,但總也不可能屬於全部的人,那隻好屬於我了。你知道嗎?你是我的,你喜歡老師,老師喜歡你,我們沒有做不對的事情,這是兩個互相喜歡的人能做的最極致的事情,你不可以生我的氣。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勇氣才走到這一步。 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命中註定的小天使。你知道我讀你的作文,你說:『在愛裡,我時常看見天堂,這個天堂有著白金色鬃毛的馬匹成對地親吻,一點點的土腥氣蒸上來』。我從不背學生的作文,但是剛剛我真的在你身上嚐到了天堂。一面拿著紅筆,我一面看見你咬著筆桿寫下這句話的樣子。你為什麼就不離開我的腦子呢?你可以責備我走太遠,你可以責備我做太過,但是你能責備我的愛嗎?你能責備自己的美嗎?更何況,再過幾天就是敎師節了,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敎師節禮物。

在林奕含看似清醒而近乎夢囈的言語中,可以看出來她一直在痛苦,一直在糾結,

那個老師強暴的不不止是她,同時還強暴的是她對文學的理解。她一直反覆追尋的是,一個懂得中國五千年浩浩湯湯文學傳統的人,一個傳播著真善美,懂得藝術的真諦的人,怎麼可以做出這樣卑汙的行為?

這是直到26歲的自殺前夕,林奕含一直拷問的問題,文學是不是更讓人巧言令色?文學是不是一種虛偽?

所以她說,她恍然得不是學文學的人,而是文學辜負了他們。

那麼,這些含英咀華,本來應該舉止優雅的人,怎麼就成了衣冠禽獸,斯文敗類?

2

林奕含的故事,讓我想起來一個人,我的高中語文老師。他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人,他經常寫詩,寫散文,還寫得一手好板書。他本來是90年的大學生,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本來應該留在省會的他,被髮配到我們這個小城市。所以他憤世嫉俗,神情憂鬱得讓無數女生心疼,然而也同時是這個人,非常愛跟女生一起在漆黑的小樹林裡談心。

當我們聽到,那些他撫摸女生的乳房的傳言時,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因為那是多少人敬重和崇拜的師長啊。

當然,他不敢跟李國華一樣大膽,他的上限止於親吻,跟不止一個女生。他一面扮演著憂國憂民憤世嫉俗懷才不遇的知識分子,一面扮演溫柔體貼深情款款的憂鬱王子,在晚自習拉一個又一個女生出去談心。

這個人一度也讓我對文學和文化產生了懷疑。我無法相信,一個能寫出那麼優美的文章,一個能寫出那樣壯懷激烈的評論的人,也會有這樣齷齪的舉動。

但後來事情的發展,讓我逐漸理解了,這樣的雙重人格是可以統一且自洽的。

這位老師是一位名師,他原來是一位只帶高三的班主任,而且所帶班級的成績一直不錯。但是從我們這一屆起,他宣稱自己矢志要改變高中教育的現狀,要從高一帶一班學生上來,立一個標杆。在高一的入學儀式上,他說起自己的願景,所有的學生都為他感動。

結果同樣是他,在高二的時候,就宣佈要去進修學習,他依依不捨地表示,自己反覆向校方強調,離不開學生,但是無奈,校方必須讓他去。我們同樣感動得稀里嘩啦,一個個上前去跟他握手道別,他沒有跟我們道別,以最傳統的抱拳鞠躬的形式表達歉意。

那時候,我們真的以為他是范仲淹筆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士大夫的象徵。我們感動得痛哭流涕之後,才知道,那個進修的名額,是他反覆託人找關係找來的,進修以後,他就是語文教研組組長了。

那時候我一直沒有明白,一個口口聲聲聖賢書,自稱有澄清天下之志的人,怎麼可以如此熱衷於權力和慾望。

直到多年以後,我也開始寫作,開始接觸這個圈子裡的人,我才漸漸明白,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我曾經跟一個很聊得來的編輯表示過,自己沒有專業學習過文史,一直深以為憾事,他說,文史他非常喜歡,但這圈子,這圈子裡的人他非常不喜歡。

“你沒有進入過這個圈子,那非常好,你還會對它保有幻想,你要進入了,你就會厭惡這個圈子。”

“這個圈子,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能打起來,任何一件破事都可以人腦袋打成狗腦袋。”他說。

“那是什麼原因?”

“也許是因為過去是最優秀的人在這個圈子。他們在是文學家,史學家的同時,還是政治家,是帝王將相。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作者皆殊列,名聲豈浪垂。那個時代的寫作者是註定要閃耀在當世的,如果不閃耀在當世,也註定要閃耀在歷史中。”

他說的是對的。

臺灣被誘姦女作家林奕含的內心獨白

3

書寫是一種權力。最早的時代,書寫是一種與神溝通的方式,只有祭司們掌握這項權力,甲骨文中的寫作,大部分是卜祝之辭, 林奕含說的不對,從來就沒有一個“思無邪”的時代。

公元642年,當伊斯蘭教哈里發歐麥爾的大軍開進亞歷山大港,面對亞歷山大圖書館汗牛充棟的藏書,他的將軍阿比·瓦卡斯 一籌莫展,歐麥爾說:“如果那些書與《古蘭經》一致,那它們沒有用,也不必保存;如果不一致,那就是有害的,應該予以銷燬。”

於是那些從埃及時代就開始存在的草紙書和羊皮書,被付之一炬,連續燒了四個月才燒完。

哈里發歐麥爾之所以焚書,與秦始皇的焚書一樣,他們要對抗的書寫的權力。

書寫者是有權力的,同樣是有權力慾的,而當世的這些書寫者,他們再無法像過往的書寫者一樣,獲得世俗的權力。

當他們無法像過去一樣擁有書寫者的神聖時,他們能夠剩下的只有可憐的權力慾,這種權力慾釋放時,只能向更弱小,更無辜的那些崇拜的女生。

所以李國華也好,還有我那位高中語文老師也好,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很簡單。因為他知道,這些愛好文學的少女不會去投訴他,不會去反抗他,因為這會破壞她們心中文學的美好、書寫的神聖。所以這些在普通人身上都會立刻遭到反抗的暴行,在這些靈秀的詩性的少女身上卻順利地發生了,並且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

文學是權力,本來就是帶有褻瀆性的,在它們無法染指權力的時代,他們無處伸張的獸慾,只能染指這些無辜的少女。

如同張愛玲見到胡蘭成,立刻送給她自己的照片,背後寫上:

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裡,但她心裡是歡喜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

4

林奕含或者說她筆下的房思琪對那位“李國華”都是這樣的,她們的愛來自於她們的想象,她們以為她們的愛人是一個文學意義上的完美情人。然而不是,胡蘭成會在與張愛玲交往時,去強姦周姓小護士,讓人家做他的妾侍,根本無視張愛玲。因為她已經“低到塵埃裡”,林奕含也一樣,她一直在試圖把她被誘姦的行為美化,她們的共同心理,完全是一種希臘的美貌少女侍奉神職人員的心態,她們不是在愛,是在侍奉。

我想,這才是林奕含始終無法走出來的原因,這也是張愛玲無法走出胡蘭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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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們堪不透這樣的男人,這是她們的文學之“障”,遮蔽了她們七竅玲瓏的心。但是,風流倜儻一世的胡蘭成,一生軟飯硬吃,從未失手,但在最後一個女人身上就栽了跟頭。

這個女人叫佘愛珍,上海黑幫頭子吳四寶的遺孀,也是上海灘響噹噹的女流氓,有“母毒蛇”之稱。

她一眼就看穿了胡蘭成的這種男人的小男人本質,張愛玲知道胡蘭成沾花惹草,一氣之下,把自己的30萬稿費給他。而佘愛珍對胡蘭成,又是另一番顏色, 胡蘭成逃亡期間,沒有去日本的路費,想去找佘愛珍,又拉不下面子,就給了佘愛珍一件皮大衣,說讓她幫自己賣了這件大衣,作為去日本的路費。

這種小男人的算計,佘愛珍一眼看穿,根本不理,告訴他自己今時不同往日,只給他200元就打發了。而彼時的佘愛珍,一頓飯就要幾千元。

胡蘭成知道後,也只能在在《今生今世》裡自我安慰說:“錢是小事,枉為我當她是知己,原來,她不瞭解我,亦從來沒有看重過我,她這樣對我無心,倒是與我成了夫妻,恰如說的,有意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但是後來我心境平和了,覺得夫婦姻緣只是無心的會意一笑,這原來也非常好。”

佘愛珍與張愛玲的不同之處是,她從不崇拜胡蘭成,這個女人是女流氓出身,她不是女文青張愛玲,她不懂書寫的所謂神聖,她沒有文學之“障”,所以不把胡蘭成當成寶貝,加之於各種想象的光環。

在她看來,胡蘭成就是個吃軟飯的男人,倆人就是搭夥過日子,而胡蘭成也絕對不敢離開她,因為他不願意放棄這樣的生活。

而這正是這種小男人的命脈。

一旦破除了神聖,把他們迴歸飲食男女,就能照見他們的鄙陋,他們偽裝下的慾望。他們其實什麼都不是,他們的插入,也就只是插入,並沒有什麼區別,並不是通往心靈的通道。

人渣就是人渣,文學的人渣也並不產生美。

願天堂的林奕含,能明白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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