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導語
生活中，每一天都上演著許多令人深思的故事。不同的人，不同的思維方式，對於故事的不同理解有時也讓人唏噓。今天，讓我們共同欣賞秀友愚公講述的一個關於農家女孩的真實故事。願每個人都心存善念、樂觀面對生活。
天還沒有亮，開往西昌去班車上，已經坐了些人了，可車還沒開。一個小女孩，挎著個小背篼走到車門邊，向售票員說道：“孃孃，我買張票到麻慄嘛。” "不行，到麻慄坐下趟車，這車是直接到西昌的。”售裹員頭也沒抬地說道。
那女孩聽了答話，頭一低，跚跚地走到一邊去。我剛好坐車門邊，看過去那女孩頂多十二、三歲，兩條小辮搭在補著補丁卻洗得很乾淨的衣裳上，不難看出，這是位農家小姑娘。
我不由納悶了：一者車未坐滿，二者剛才不是上過幾個到麻慄的乘客嗎？過了一會，又上了些人，車還是沒有開。那女孩又跚跚地來到車門邊：“孃孃，讓我買張到麻慄的車票嘛！”童稚的語氣中略含乞求。
見又是她，那孃孃大聲地說道：“說不行就不行嘛，這是直達西昌的車！”那小女孩見狀，頭低得更低。小小的腿卻大大地幾步就走到一邊去了，連眼都不往這邊瞧了。
這孤零零的農家小姑娘，天還沒亮，這車就要拋下她，冷冷地等那一小時後才來的一趟車了，於心何忍呵！“同志，把她捎上吧，一個小姑娘。”隨著我的話聲，也有幾個乘客相帶著說道。
那售票員見幾雙眼晴都望著自己，低下了頭。
人常說，不表態，就是默許了。這不正是機會嗎？我連忙向那小女孩喊到：“小鬼，來上車，同意你去麻慄了。”心想以為那小小的腿會幾步跑過來，但她聽見喊聲，只回過頭來看了看依然轉過身去，還更向邊上走了幾步。我愕然了，又連著喊了幾聲，那小孩竟連頭也不回了。
我大窘，就像自已打了自己一巴掌，連忙解嘲地說道：“這小鬼，好大的自尊心。”心裡卻在驚詫：這小姑娘怎會這樣呢?
"哼，這下空頭人情做不成囉！”正在這時，後邊傳來嘲弄聲。這又給了我一巴掌，這下是別人給我的了。我回頭一看，聲音來自側後座一位穿戴雍容，長相富態的中年人嘴裡，那臉上正露著得意的嘲笑。我不由怒火中燒、熱血上湧。難怪那女孩不上車來，都是社會中有這樣的人，並且又是這樣的對待社會。(唉，幼小的心靈啊！)
這樣的人何值一辯，我把怒火和熱血壓成一句話：“你知道什麼是人情嗎?！”
那胖臉居然這樣答道：“你是售票員也會這樣的……”
我根本不屑一顧的說：“如果是你的女兒……”
再也不想回他話，更不想看他一眼了。我低下頭，陷入思索之中：為那農家女孩，為這種與社會同存的人……
再也沒人上車了，雖沒坐滿，售票員關上車門，車啟動了。我抬起頭從車窗外望出去，昏黃的路燈下，那女孩背對車子，孤零零的站在那兒。直到我看不見她，她都沒有回過頭來。
天還沒亮，車燈把夜空劈開，射在公路上，班車便向著西昌駛去。拋下這農家小女孩，孤冷地等候還有一個小時的第二趟班車。
我閉上眼晴，好像覺得這車在倒行，總想著要去把這孤苦零丁的農家女孩接回。這世界，還是多點溫暖好些。
附註：該文作於一九八二年，故事地點德昌縣城人民飯店對面馬路邊，該班車為德昌開往西昌的班車。麻慄是德昌縣最北邊的一個鄉鎮，與西昌巿黃水鄉接壤。該女孩可能是要到麻慄去辦什麼事。該文所敘述為真實事件。
本期配圖：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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