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逃離北上廣深的年輕人,後來都怎麼樣了?

那些逃離北上廣深的年輕人,後來都怎麼樣了?


神說:“不要近前來,因為你所站之地是聖地。”

——舊約·出埃及記3:5


又是一年校招季。

北上廣深,4個被寵壞的城市。

<strong>每有一個年輕人離開,就會有一個年輕人湧入。

日出日落,週而復始。

城市有恃無恐,它們依然被偏愛,即使不做什麼,<strong>這個世界仍會有最多的年輕人,為了在這裡落地生根,擠破了腦袋。

最近,Soul上有一個瞬間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鳴。

那些逃離北上廣深的年輕人,後來都怎麼樣了?


祝你成為,你想要成為的那個人


<strong>我們不想勸人逃離北上廣。

因為發出這樣聲音的人,通常並不知道,逃離之後的年輕人,究竟會怎樣。

<strong>在Soul上,我採訪了6個朋友,他們也曾目睹過凌晨三點的北京,午夜未眠的上海,密雲不雨的廣州,颱風肆虐的深圳。

如今,他們散落在北上廣深以外的角落,過著自己的生活。

那些逃離北上廣深的年輕人,後來都怎麼樣了?


01 北京

<strong>“給懷孕的老婆買牛奶時,我兜裡還揣著北京的駕照。”

和他連麥的時候,他剛下班,讓我等一等。

從語音這頭,我聽到他對誰說了聲,“謝謝”。

他說,因為老婆懷孕,想喝牛奶,所以每到下班時間,他都會開車,<strong>從單位到奶站,十來分鐘,穿過半個縣城,給老婆買新鮮的牛奶。

我問他想念北京嗎?

他說兜裡的駕照還沒換,北京發的。最懷念的還是讀大學,當遊客在未名湖邊問他哪哪怎麼走,<strong>他指路時,真的覺得自己是個天之驕子了。

老婆是家裡介紹的,因為畢業後留在北京,工作忙,沒時間談對象。一次過年回老家,兩家人攢了一頓年夜飯,父母也有希望他回來的意思。

他做了一個可能是他人生中,最浪漫的決定。年假休完,辭了職就回去結了婚,前後不過半個月。

縣城的步行街,<strong>新開了一家24小時便利店,裝潢很像他在北京常去的那家,連招牌都模仿得惟妙惟俏。

他說晚上散步,和老婆路過的時候,恍惚間,常常會看到那個在裡邊買關東煮的自己。

那些逃離北上廣深的年輕人,後來都怎麼樣了?


02 北京

<strong>“像1只寄居蟹,我3個月換了5次房子。”

回憶起剛來北京,她說最初3個月換了5次房子,就像一隻寄居蟹,居無定所,靠不同朋友的接濟才能活下去。

期間,她遇到過一個很奇怪的中介小哥,死皮賴臉,非要讓她請他吃飯。<strong>不過只要不買房,總有地方可以住。

第一份工作是學校老師介紹的,跟一個團隊錄節目,全國好像沒有那麼大的平臺了。但工資很低,店大欺客。

再後來,她做了編劇,遇到一個“很自暴自棄”的團隊,日常互黑的模式是,攀比各自負責影視項目的口碑,豆瓣都在6分以下,非要比出個高低。

她至今仍然很懷念,住在衚衕裡,一群人在家裡敞開門吃火鍋的盛況,<strong>有人唱歌,有人蹦迪,有人趁著酒興向女朋友求婚。

再後來,影視圈地震,項目接一個黃一個。她曾經開玩笑說,只有結婚才能讓她離開北京。

上個月,房租到期,<strong>她離開了北京,沒有結婚。

那些逃離北上廣深的年輕人,後來都怎麼樣了?


03 上海

<strong>“我花了5年,從北外灘的隔斷房到愚園路的1室戶。”

5年前的上海是什麼樣子的?我問他。

他說,是一間間隔斷房。房東騎著自行車載他,一路上總誇自己的房子地段好,在樓梯口可以望見東方明珠。

上去以後,發現是<strong>江邊大廈裡的一間舊公寓,拆成了整整齊齊8間隔斷,左3右3裡2外加1個廁所,地方在北外灘,確實能看到東方明珠的三分之一側顏,不貴,一個隔斷只要一千三。

他住了一年。

我問他這5年有什麼變化,他說,就像坐井觀天,一開始,你住隔斷,窗戶不足一米,於是你想要一個單間,大一點的窗戶;等你住上了單間,你就想要一個飄窗;等你有了飄窗,你就想要一個陽臺;等你有了陽臺,你就想要一間一居室。

最後他住進了愚園路,張愛玲曾經也住過的那條街。花了5年,他的井口大了不止一點,<strong>但他覺得自己還是一隻井底的青蛙,工資的上漲遠遠比不上房價。

第6年,他決定回老家。5年的積蓄夠他把父母接到更好的房子裡去。

家裡的親戚都誇他是孝子。他的世界好像變大了,又好像縮小了。他也優哉遊哉談起了戀愛,不著急結婚。

我問他回家有什麼變化。他說,<strong>回家什麼都有了,什麼都滿足了,

每天到機關大院上班,但他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走了。

他說,他可能把自己弄丟了。

那些逃離北上廣深的年輕人,後來都怎麼樣了?


04 上海

<strong>“因為那個男人出軌,我從上海回去了。”

為什麼會從上海離開?她說,因為一個男人出軌。

我問她是男朋友嗎?她說不是,是她爸。

最開始只是請假幾天,後來事情愈發不可收拾,只好辭了職,在家從幾天,到幾個星期,幾個月,如今大半年過去了。

她爸仍不肯離婚,她媽也礙於情面,<strong>於是兩個人分居,中間只隔了一條街。

她媽抑鬱並失眠了很長一段時間,對她說,以後我只有你了。她放心不下,因為她不知道床頭櫃裡的安眠藥,她媽是用來常治療失眠,還是會突然把劑量加大。

我問她,為什麼不把她媽接來上海?

她說明明她媽沒有做錯,<strong>為什麼要像一個犯事的人遠走他鄉呢?更何況,她已經大半年沒有工作了,重新回上海……說到這裡,她沒有再說。

如今她在家鄉的小學代課,她開心地告訴我,幸好大學時讀了師範專業,頒發的教師資格證還用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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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廣州

<strong>“滿大街找不到一輛能騎的共享單車。”

她到廣州去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她覺得可能就是懶,朋友創業缺一個人,她就興高采烈地南下了,不用坐班,技術入股。

到了廣州後,<strong>粵菜的香濃重油很快讓她長了兩斤肉,她的朋友為了幫她改正混亂的作息,就叫她去坐班了。

在廣州幾年,她似乎沒有什麼不開心的,除了滿大街找不到一輛能騎的共享單車,除了在廚房裡撞見會飛的南方蟑螂。

我問她既然如此,為什麼會離開廣州?她頓了頓,長嘆一口氣說,也許是命運之手的捉弄吧。

隔著屏幕,我幾乎能看見她抖落在地的菸灰。

<strong>她說,有些人生來就是候鳥。在一個地方時間長了,自然就會遷徙到另一個地方去。她不過是遵循這種自然規律。

我問她下一次會遷徙到哪裡?

她說,還說不清楚,如果某一天在電影院,看見椰汁廣告,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命運的招引,沒準會真的到海南去。

那些逃離北上廣深的年輕人,後來都怎麼樣了?


06 深圳

<strong>“這幾年和香港隔水相望,我無法活成一部粵語電影。”

他到深圳去,是因為一個很喜歡的女孩子,考上了港口的工作。

女孩是他的學姐,比他大一屆。他當時想,如果自己也到深圳工作了,就能向那個女孩說一句:<strong>“真巧啊,我也來深圳了。”

他把想法告訴了室友,室友覺得他是不是王家衛看多了,還和他打賭,如果他真去了深圳,畢業的時候,就請他到紫峰大廈頂樓吃一頓。

正好第二年有了一個實習的機會,在深圳,他就過去了。

女孩子有了一個男朋友,週末,他們請他吃了早茶,說兩人準備結婚。

他的實習很順利,畢業就留了下來,因為常常到香港出差,<strong>過關的時候,他偶爾能看見那個女孩。

他喜歡聽別人講粵語,他覺得那是一種電影裡的語言。他能聽懂一些,但不不會說。

<strong>他說他的語言能力太爛了,註定無法活成一部粵語電影,即使同香港隔水相望了那麼多年。

他在深圳熬足了資歷,準備回南京找家小公司歇歇,或者自己創業。我問他為什麼會是南京,而不是老家?

他說,室友欠他的那頓飯,還沒有還。

那些逃離北上廣深的年輕人,後來都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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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阿城在很多年以前,就把上海比作是一個哥斯拉之城:

“我去看上海,好像在看恐龍的骨骼,這些年不斷有新樓出現,令人有怪異感,好像化石骨骼里長出鮮肉刺,將來骨刺密集,也許就是上海以後的樣子。”


如今,許多年過去了,<strong>就像哥斯拉系列電影沒有完結一樣,上海仍在生長。

甚至最近接到房屋中介的電話,都是勸人在嘉興買房,一問,說是要加入大上海都市圈云云。

也許,所有的城市都沒有停止過膨脹。<strong>當其他城市也在向北上廣深看齊,逃離就成為了一種奢侈品。

畢竟所有的地方,都會越來越像。

我們不想談什麼“逃離北上廣”,因為“勇闖”和“逃離”都是對生活的浪漫想象。

<strong>我們只希望,你選擇在哪裡,哪裡就是你的應許之地。

畢竟,只要是有人的地方,有誰不是竭盡全力地活在世上?

那些逃離北上廣深的年輕人,後來都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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