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後傳 第五回

第五回 江湖救急

老乞丐吃飽了,抹了抹嘴,又把手在衣襟上隨便擦了擦,也不再搭理燕銘北,抱著根竹杆就躺在地上睡了,沒一會就響起了如雷的酣聲。燕銘北出了大殿到外面轉了一圈,抱了一大捆乾草回來,好在這地方四處都是荒草,找些乾的草倒也方便。把乾草鋪到一個牆角,燕銘北摘了鋼刀和包袱,便也躺在乾草上睡下。

跑了一天也實在是累了,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睡到了半夜,燕銘北就被一陣微微的涼風吹醒,畢竟還從不曾有破廟過夜的經歷,況且天也漸漸涼了,已微微有些秋意。這一醒,就難再睡著了,一是精神了不少,二是老乞丐的酣聲實在是太吵了,聽得讓人心煩。燕銘北索性也就不再睡,起身來在殿外院子裡。院子裡月光如水,蟲鳴陣陣,偶有幾聲貓頭鷹的叫聲傳過來,聽起來總感覺悽悽慘慘,讓人不寒而慄。燕銘北在院子裡踱著步子,時而欣賞這山中月色,時而想起遠方的爹孃,不覺入了神。

“啊——”

突然,夜色中從遠處傳來一聲慘呼,在寂靜的黑夜裡格外清晰,格外刺耳。縱然燕銘北也算是走了幾個月的江湖,算上半個江湖人,可也著實嚇了一跳,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等緩過神來,燕銘北又聽到一聲慘呼。那聲音來自頭頂,應該就是此山的山頂,而且還聽得出那個聲音來自一個女人。

燕銘北心道:“定是哪個女子深夜遇險,我當救上一救。”好奇心驅使,又加之行俠心切,燕銘北便施展開輕功,時而趟著荊棘,時而踩著樹尖向山頂縱掠而去。山高林密,燕銘北憑著一身輕功,用了兩盞茶的功夫終於到達山頂,便四處搜尋。穿過一片密林,又跨過一片亂石,便是一塊空地。藉著月光,見地上躺著一個人。走近一看,不禁讓燕銘北驚呆了。地上躺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女人,身材略顯嬌小,紫衣紫裙。女子面容姣好,鼻樑微挺、下巴微尖,鳳眉紅唇。但此時,女子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嘴角上還有幾絲血跡。

燕銘北蹲下身,伸出兩個手指探了探女人的鼻息,還有呼吸,只是非常急促,高聳的胸脯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又拿起女子一隻手探了探脈搏,也是快得異於常人。初步判斷此女子是受了內傷而陷入昏迷,而且很嚴重,若不及時救治,恐危及生命。燕銘北趕緊在記憶中搜索父親教過的治療內傷的方法,想來想去也唯有以內功輸入傷者體內疏通淤阻的經脈、打通逆行的氣血這一種方法了。但以自己這點粗淺的內功修為想要救治內傷談何容易,可眼前的女子又不能不救。當下也只好咬咬牙、心一橫,瞎貓撞死耗子勉強施救了。

燕銘北按照父親所教的方法,先以點穴之法封住女子幾處穴道,然後將女子身體放平,自己則在旁邊盤腿坐下來。左手掌心向上平放於左膝,伸右手摸向女子的腹部,按在神闕穴上,也就是肚臍。這一按,一股柔軟溫潤的感覺從掌心直傳大腦,燕銘北不禁跟觸電一樣渾身麻酥酥顫抖了一下。這也難怪,想來這還是燕銘北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女人的身體,何況還是這樣一個年輕俊美的女子。

為了靜下心來,燕銘北沒敢再看女子,閉了眼,運動內功於右手掌心,再由女子神闕穴導向全身經脈,去打通氣血。

約摸過了一頓飯的功夫,燕銘北就感覺內力有些不足了,畢竟只跟父親學了點粗淺的內功。父親拳腳刀棒這樣的外功雖然十分了得,可內功卻上不了檯面,根本沒練過什麼高深的功法,燕銘北自然也就好不到哪裡去。偷眼看了看地上的女子,臉色依舊蒼白,不見什麼起色。咬咬牙繼續催動內力,向女子受傷的經脈衝去……

又過了大約一頓飯的功夫,燕銘北額頭鬢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自覺體力有些不支了。睜眼看了那女子,驚喜地發現她臉上已有了些血色,還果真是一張美人臉!從胸脯的起伏來看,呼吸也比之前平穩了許多。心想:“看來這次內功療傷頗有成效,第一次就成功了!”心中一喜,便又使了把勁,把丹田內最後的內力也送了出去。

這次他沒能堅持太久,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支持不住了,豆粒大的汗珠順著鼻尖鬢角流下來,匯聚到下巴,又滴落下來。丹田內一陣微微刺痛,雙臂雙腿都跟著顫抖起來。從運功療傷開始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一個時辰了,內力早已不濟。實在無奈,只得收了功,把手從女子肚子上拿開,坐在原地調息了一陣子,才睜開眼睛。燕銘北只覺得渾身無力,四肢顫抖,無數顆小金星在眼前跳躍。心想:“這要是現在有人偷襲,自己肯定是無力抵抗任人宰割的了,看來以後這樣的事要少做,或者必須要在絕對安全的地方做。唉!這就是江湖?這就是行俠仗義?”

費力地抬起一隻顫抖的手臂,從腰間兜囊內摸出一個小藥瓶,遞到嘴邊用牙拔開瓶塞,從裡面倒出一顆綠色的藥丸塞進嘴裡。這是當年神醫安道全贈予父親的專門壓制燕銘北體內熱病,調理氣血的救命藥,要到熱病發作時才用,臨離家時有十三粒,上個月發了回病用掉一粒,現在只有十二粒了。眼下燕銘北也顧不得許多,生怕再遇危險力有不逮,只得拿出這寶貝藥丸了。

過了一會兒,燕銘北感覺體內氣血平穩了許多,身上也舒服多了,看來這藥丸確實有效果,不過四肢還是無力,想站起來都不行。看了眼面前的美女,見還是昏迷之中,雖見好轉,但實在吃不準到底恢復到幾成。搖了搖頭嘆氣道:“看來我還是功夫不到家啊,要成大俠還真是要些時日啊!”說著又從藥瓶裡倒出一粒藥丸,打算給女子服下去,或許能助其恢復。

燕銘北又往女子頭部方向挪了挪,藥丸捏在右手食指拇指之間,伸左手去掰女子的下巴,可只有三根手指能使出一絲力氣,掰了幾掰竟然沒掰開。又換右手,只有兩根手指有絲力氣,還是掰不開。把藥丸放在女子胸口,伸雙手去掰,好不容易掰開個縫隙,卻又沒有第三隻手去喂藥丸。

“這可如何是好!左也不是,右也不行,那隻能……”燕銘北心中突然冒出個想法,但只是想到,就已經讓自己臉紅了。

可轉念又想:“這算什麼,江湖救急而已,況且女子還在昏迷之中,旁邊也無其他人,用這個法子也沒什麼不行!”這麼一想,心中便篤定了。

燕銘北重又捏起藥丸放在自己的雙唇之間夾住,探出顫抖的雙手將女子下巴掰了開來,又閉了眼,俯下身去,用雙唇將藥丸快速地送到女子口中,藥丸入口即化,很快便滲入女子經脈之中去了。藥丸是進去了,可四片嘴唇也就碰在了一起。感受到那雙唇間的溫潤與幽香,燕銘北渾身又是一陣顫抖,一顆心也跳成了十幾顆……

正待燕銘北欲起身,四片嘴唇將分未分之際,耳邊只聽“啪”地一聲脆響,一隻綿軟的小手不輕不重地拍在臉上。力量不大,倒也不怎麼疼,睜眼看時,見地上女子瞪著一對美麗的大眼怒視著自己。

“嗡——”燕銘北腦袋跟被雷劈了似的差點炸開,臉一下紅到大腿根。既不是疼的,也不是嚇的,而是臊的。想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夥子“偷吻”了人家一個年輕女孩,還被發現了,這哪受得了啊!此時,燕銘北倒真盼望夜空裡降下一道閃電,把自己從頭到腳都化為灰燼,或者現在就屁股底下的大地裂開一道縫,再冒出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物把自己吞了去算了。實在是沒臉見人了!

此時那女子已掙扎著爬了起來,而燕銘北則坐在原地無法起身。畢竟燕銘北是耗盡內功而脫力,一時難以復原。而女子則是內傷導致氣血不暢而昏迷,氣血一旦疏通氣力自然恢復得快些。

那女子踉蹌著繞過一塊大山石,很快又繞了回來,只是此時手裡多了一對兵器。那兵器狀似短劍,只是劍身是扁平的,而此兵器是三稜錐狀。護手處雕成梅花形狀,尾端又有一截一寸多長的小錐。整個兵器一尺七寸長短,通體烏黑,開著三道雪白的鋒刃,在月光下閃著逼人的寒光。本作者交待,此兵器來自西域某國,以精鐵打造,經過特殊加工後質地堅硬、鋒利無比,削鐵如泥。因護手處雕成梅花,故取名為“梅花透魂錐”或稱“梅花錐”。因此種兵器比較短小,所以使用起來頗有難度,要以近、快制勝,擅長髮動突然襲擊取人性命於疏於防備之時。

女子踉蹌著走到燕銘北面前,見他還在地上坐著,便舉起手中雙錐,口中喊道:“淫賊!拿——命——來!”

水滸後傳 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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