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豆包,二人轉

古人有“不辨菽麥”來形容一個人的呆頭呆腦,今天類似的笑話也不少,初來乍到的城市朋友把麥田當做韭菜地,胡蘿蔔櫻子看成香菜有情可原,畢竟接觸的少。就拿我這個村裡人,對黍子和小米就搞不清楚,那天媳婦讓我買點小米,熬成米粥,媳婦一喝樂了,黍子米,真粘糊,又放了把白糖,美美的喝了一碗。

原來是蒸年糕的黍子,難怪,看著這袋比那袋大且黃,賣五塊,那袋賣三塊,以為是品質好呢。

好多年不種黍子了,地裡都是玉米小麥輪作,這兩年家庭農場時興,穀子種的才多起來,黍子還是少,我們這塊幾乎絕跡,小時候,零碎地多,種點兒黍子,一是為了蒸年糕,二是用黍子秸拋笤術,掃炕,柔軟好使。

黍,又稱黃米,糜子,糯性如江米,可以釀酒,作糕,蒸飯。中國北方獨有的品種,詩經有“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之句,可見年代之久遠。和穀子一樣耐旱耐貧瘠,現在張家口大同一帶多有種植。

黍子去皮磨成麵粉即可成蒸糕。叫黃糕或素糕,它色澤金黃軟柔筋道,甘甜可口解飢耐餓,做法簡便吃時快捷,是當地最普遍最愛吃的家常便飯。民間諺語有“三十里莜麵四十里糕,十里的蕎麵餓斷腰”,意思是說,吃完一頓莜麵飯後可走三十里路,而吃完一頓黃米糕後可以走四十里路,吃完一頓蕎麵後僅走十里路就已餓的走不動了。可見黃米糕的耐飢餓能力。但是,胃動力不足的要少吃 ,太黏,不好消化。

東北的粘豆包也是黃米做的 ,過了臘八就是年,黃米泡了磨面,和麵反覆揣按弄勻放在熱炕頭一宿發酵,紅小豆烀好制豆沙餡兒,嫌白糖不甜的,放點兒糖精,(那時不知糖精有害)左鄰右舍,七姑八嬸。你幫我,我幫她,一鍋又一鍋,熱氣騰騰。蒸好後放到外面凍透,再裝到缸裡儲存。

二人轉唱道:“皮兒黃啊,餡兒紅,攥得緊哪,團得輕。有皮餡不散,有餡味才濃。灶臺爐火旺,鍋上熱氣騰。包一個圓圓金色的夢,蒸出個家和萬事興———我的餡又甜又面又起沙口感賊拉好,我的皮又黃又亮又筋道那是真扛嚼啊。”

凍豆包據說是關東十八怪之一。沒凍過的粘豆包在東北還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粘豆包,凍實了的粘豆包再熱一遍,吃起來才更加筋道。

“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孟浩然到朋友家做客,朋友用黃米飯和燉雞肉招待他,吃的舒服痛快出口成章。而民間黃糕燉肉是黍食的最好體現,一鍋黃糕,一鍋燉肉,金燦燦的黃糕靜靜地躺在碗裡,大塊大塊的醬紅色的肉和油花閃爍的湯汁熱情似火,鹹鹹的和著香菜與蔥花的馨香招惹的舌尖嘩的一下,流哈喇子了。

吃罷,吃飽了真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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