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執行前,他們都哭了:自控,是我們必須補上的課](http://p2.ttnews.xyz/loading.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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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跟大家聊一個稀奇的話題:
死刑犯在死刑執行之前,會做些什麼?
他們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都經歷著怎樣的心路歷程?
我在真實紀錄片《臨刑會見》裡,找到了答案。
丁瑜是一個普法節目的主持人。
4年間,她採訪了226個死刑犯。
有窮兇極惡的殺人魔,有情緒失控而弒夫的女人......其中絕大部分罪犯之所以被判死刑,都是因為犯有:故意殺人罪。
在死刑犯被槍決的前幾周、幾天甚至幾分鐘,丁瑜會與囚犯進行交談。
有人把這稱之為“天使和野獸的對話”。
囚犯高平福剛被最高法院批准了死刑判決書。
他的犯罪動機並不罕見。因為前妻有了新男友,遂起殺心。
丁瑜問: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高平福說:
我前妻跟別人好了,我接受不了,所以我拿刀在她父母面前捅死了她,並放火燒了房子。丁瑜問:
你覺得這樣就是愛嗎?囚犯只有沉默。
丁瑜瞭解到,高平福和前妻育有一個女兒。
在聽到“女兒”二字,高平福低沉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對著鏡頭說:
對不起女兒,爸爸讓你失去了父愛和母愛,對不起......那是一個還在上小學的女孩。
本應該被家庭溫暖所縈繞的孩子,卻在短時間內,失去雙親,變成真正的孤兒。
丁瑜帶著父親的“懺悔”,找到了她。
那是一個臉上寫滿了自卑和自閉的不幸孩兒。
女孩說:
想。最令女孩無法承受的,莫過於父親的行刑之日。
那天,在得知父親被押赴刑場後,她一語未發,低著頭,緊握著拳頭 ——好像即將迎接死神的不是父親,而是她自己。
丁瑜說:
幾分鐘,或者是半小時以後,或者數小時以後,她將會看到的,是父親的一捧骨灰。但是沒有辦法,她的父親是一個罪人。
也許兇手揮刀刺向前妻的那一刻,殺死的不只是對方的生命,還有孩子對這個世界的希望。
令我印象最深的死刑犯,是一個弒夫兇手。
她叫吳豔豔。
一個7歲孩子的媽媽。
因為長期被男人家暴,以及遭受家庭虐待,她心中積滿了對丈夫的怨恨。
她開始預謀一場殺夫案。
終於在某一天,她手持刀刃,將丈夫活活捅死。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被命運逼到絕境的苦女人。
吳豔豔是因為不堪家暴,而對丈夫行兇,這必然罪不至死。
遺憾的是,儘管吳豔豔聲稱受到丈夫虐待,但無法提供有效證明。
案件經過審判後,她被宣判死刑,要求立即執行。
不過在中國,每一個死刑判決,最終都需要經過最高法院的複核,才能執行。
因為吳豔豔案件的疑點重重,最高法院要求重審此案。
最終,當地法院給出通牒:如果吳豔豔能獲得受害者家屬的原諒,那麼就有可能改判,如果不能,則維持原判。
聽到還有一絲活下去的希望,吳豔豔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嘴角不間斷地發出痛苦的哀嚎。
是啊,當槍決真正來臨時,誰不怕死,誰不想再與這塵世多一些交匯——哪怕只是苟且地活著。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活著時覺得了無生趣,而當生命即將戛然而止時,又對活著極具留戀與不捨。
在調解時,吳豔豔案的受害者父母躺在椅子上,聲淚俱下,嘴裡不斷重複著:
殺人償命!殺人償命吶!而吳豔豔的母親,一個不善表達的老婦人,噙著淚,跪在受害者家屬面前,像個瘋子似的,不斷磕頭。
母親願意用任何犧牲,去換取對方的原諒。因為那是女兒最後活著的可能。
而當吳豔豔通過攝影機看到母親的整個求情過程時,她怦然跪倒在地,大聲哭喊:
媽媽啊......在母親毫無尊嚴的跪求,和其傾盡所有的民事補償下,終獲得了受害者家屬的原諒。
吳豔豔改判為死緩。
也就說,只要她獄中表現良好,她有生之年,還有可能為老母親送終,還有可能再見一見,那未能享受到一絲母愛的女兒。
她的女兒被送進了“特殊孤兒院”。
在這座孤兒院裡,孩子的父母要麼是進了監獄,要麼被執行了死刑。
這些孩子,每年都至少會被安排1~2次去與獄中的父母見面。
在獄中,有的孩子會幫媽媽擦掉眼淚。
有的媽媽會緊緊抱著她還來不及疼愛的孩子,咬著牙,悔不當初。
如果說監獄是由“後悔”鑄成的高牆,那臨刑前的送別,則是世間最悲劇的會面。
包榮亭是弒母殺人犯。
在得知自己已被宣判死刑,並已被最高法院複核批准後,他流露出對生命最後的留戀。
活著多美好啊,可惜我就快死了。他擦了擦眼角不自覺流下的淚,望了望天空,像是懺悔,又像是對某些人和事的不捨。
在中國,死刑判決只要通過了最高法院的複核,即可在7天后,對囚犯進行處決。
在行刑當日,死刑犯可以見家人最後一面,或口述留下遺言。
這種送別,是人類所不能承受之痛。
在紀錄片裡,我曾看到一位親姐姐來給即將奔赴黃泉的弟弟送別。她說:
媽身體不好,就不讓她來送你了,你自己,你自己來生做個好人......話未說完,家人無法抑制的淚與悲傷,噴湧而出。
所有死囚上路之前,都有這種類似的沉重告別。
包榮亭也是一樣。
那天,他帶著沉重的鐵鏈,徐徐走出小房間。
丁瑜說:
對不起,包榮亭,你兄弟不想給你送行,所以,只有我送你最後一程了。包榮亭說:
沒關係,是我錯了。這時,出於人道,一邊的執法警官會問囚犯是否需要留遺言,或有什麼需要交代的事。接著,囚犯需要在《死刑執行書》上簽字,畫押。
面對自己的犯罪事實,囚犯如有異議,可以在行刑前拒絕簽字,死刑暫緩執行。而一旦簽署執行書後,就意味著自己不再上訴,也就意味著,自己打開了最後通往死亡的大門。
在上刑車之前,生命的最後片刻,包榮亭像個孩子似的,轉過臉,四處張望。
他可能是在找他的哥哥,也可能,只是想再多看這世界一眼。
在河南,死刑犯在押上刑車後,會被掛上一張寫有所犯罪行和自己名字的牌子,遊街示眾。
行刑地點一般是選在囚犯被抓的地點附近,或者在移動的卡車內槍決。
儘管官方沒有公佈具體數據,但據認為,中國每年至少有幾千人被執行死刑。
他們或被注射,或被槍斃。
處決之前,有人以淚洗面,有人恐懼不已,有人悔不當初——為什麼?為什麼我當初就沒控制自己?為什麼我要害得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
丁瑜說:
每次想到死刑的殘忍,我就會再想想那些被無辜殺害的人,心理就會平衡許多。當然,我絕非是在同情他們。
我只是希望能用他們最後對死的恐懼,對生的留戀,對家人的愧疚,來提醒我們自身:
敬畏生命。有人做過統計,過半的殺人犯,都是由於一時沒控制住情緒,而釀成大錯。
所以,當同歸於盡的念頭佔據你全部大腦時,當手中的刀刃已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請稍停片刻,想想塵世你還留戀的人和事,想想在法庭上,甚至在臨刑送別上,你家人會是怎樣的淚流滿面?
衝動,是我們每個人一生都要學會克服的情緒。
在《臨刑會見》裡,有這麼個鏡頭。
他應該比我還年輕。稚嫩的臉龐,那不經世事的神韻,看著也就二十歲左右的樣子。
在處決之前,父親和母親前來送別。
小夥子在走近後,突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
我時常在想,那個跪地痛哭的瞬間,這個年輕的生命想到了什麼?
是遺憾不能給父母盡孝,還是怨恨父母過去沒有好好管教他?抑或只是對自己衝動行為的懺悔?
又或者,什麼情緒都有。但我們已經無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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