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橋年度主題《空間》和"觀眾的電影"

劍橋年度主題《空間》和

其實是2000年的劍橋年度主題——《空間》。華夏出版社出版這本書的時候已經是2006年3月了。兒子買來這本書更遲,是他上小學的時候。但是這麼多年這本書我從來沒有翻開過——聊空間?四維?三維?二維?我是很現實的人,對那些玄妙的東西敬而遠之。

最近偶然翻開,第一篇文章竟然是牛津大學的生物醫學科學家蘇珊.格林菲爾德寫的《內空間》。

空間,不是廣袤的宇宙世界的概念嗎?空間能和生物學、醫學、神經科學扯上什麼關係啊?

是的,不僅能扯上關係,且關係密切。最簡單的例子,從北京到上海有多遠?在每個人的意識中或者頭腦中,是不一樣的,有的人覺得很遙遠,有的人覺得近在咫尺,甚至,如果沒有人的意識,北京到上海這樣的空間概念是不存在的——當然我們不能就這個話題深入下去,否則就轉入了哲學界一直喋喋不休的唯物主義唯心主義領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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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珊說她研究的是大腦中是否存在與意識的不同類型、人的不同感知方式相匹配或相關聯的某種東西,某種客觀的東西,或大腦的某種狀態。

蘇珊的結論是:其一意識的等級是由神經元的組合規模決定的,神經元組合的規模越大,意識的等級越高;其二大腦會分泌有興奮作用或者抑制作用的化學物質,化學分泌物被噴灑在一組腦細胞上,這一過程會使毗鄰的腦細胞在此刻聚攏起來,一個非常活躍的主結點會激活一個更為巨大的細胞群;其三腦細胞結點的多少是一個拋物線變化的過程,從出生後飛速增加到逐漸老去的衰減,也由此決定意識的等級;其四大腦具有可塑性——相對於同齡人,出租車司機的腦內海馬狀突起增大了,彈鋼琴的人大腦結構也會發生變化,因此對數字敏感度增加了,就是說,我們的大腦指揮我們做某件事,而我們做的事情也會反過來改變我們的腦結構。一個兒童,彈鋼琴甚或只是沉浸在設想自己彈鋼琴的狀態中,只消五天,腦結構就會有變化。我們畫畫寫文章說要塑造人物,最神奇的事情是畫畫寫文章我們做諸如此類事情的同時在塑造自己的大腦。

上面的科普知識,尤其第四點,可以給我們很多家長和孩子帶來信心,認為自己學不好數學的女孩子和認為自己學不好英語的男孩子,你們應該要認識到自己的偉大,持之以恆地學習,改變自己的大腦結構,最後會擅長數學或者英語。

看完這篇信息量很大的文章,我看外部世界的視角有了變化。

遊戲王者榮耀是一個空間,玩家們在其間馳騁疆場,有隊友,有敵人,有崇拜,有指責,有默契,也有各種坑。你可以在這個空間對人有不同的評價,且你必然會有所評價,或者說有意識到別的玩家是什麼樣的人,不僅是遊戲水平,還有人物性格。

在看《歌手》這個節目時,我們也介入了一個空間,認識了酷酷帥帥的華晨宇和有豐富內涵的李泉。

在一個晨曦初露的冬天的河邊,河丹雅凝視著飄著一層薄霧的河面,她面容恬靜,散發著優雅的氣息。。。——這是韓劇《家門的榮光》中的一個場景,我意識到,這是一個故事中的空間,更進一步說,這是劇作者大腦內空間的東西,由製作者團隊,以畫面形式再塑造展示給觀眾了。

有沒有一個觀眾,在看到這個場景的時候有強烈的願望,想要在此時此刻,在這條河邊,邂逅河丹雅?啊,這樣獨特的人,我想要認識她,讓她成為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或者就僅僅是要認識她?

智能化的今天,可否設想:未來會有這樣的電影或者電視劇,就叫做《觀眾的電影》或者《觀眾的電視劇》,觀眾可以隨時介入,演繹自己的生活,或者演繹自己想象的事情,主導故事的脈絡,即使製作方也無法揣測故事的走向。

尤其動漫和動畫片的形式,觀眾介入參演,製作方提供一些人物外形供觀眾選擇或者觀眾直接設計自己的形象,製作方提供故事的背景場地供選擇,比如一個家、一個湖邊、一條林蔭道。。。故事開始以後,製作方開通多條觀眾介入通道,其他的觀眾在觀看的過程中會選擇劇情最有吸引力的,或者介入或者繼續關注,所以最後留下來的一定是比較精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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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一個晨曦初露的春天的湖邊,鵝黃柳枝輕輕搖曳。。。這是製作方提供的開場,開通10條觀眾參演通道。現在第一條通道進來一個女孩,在湖邊徘徊,她是來自中原陝西的芘諳,另一個觀眾黔南州的必廈知,在和芘諳擦肩而過的一剎那,必廈知轉為退著走路:"妹紙,我要去華僑城創意園看木棉花,可否指下路?"

芘諳瞄一眼他手上的手機,繞過他繼續朝前走。

"好吧,我是那邊東億健身會所的業務員,喏,那邊"他指了一下不遠處的高樓"我要打一個廣告。。。"他隨即從胸前的包裡拿出一張帶名片的宣傳頁遞給她。

她低頭:"必廈知?"

"不用客氣,請叫我的小名'陛下'。"

她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接過那張宣傳頁。

"如果不忙的話,一起去看木棉花吧。"此時他仍然是在退著走路。

她轉過身,他們一起超前走。

第三個觀眾出現在他們前方,他一身男生的裝束,不說話,打出三個字:"必廈知?"

必廈知停下腳步"兆洋,你大爺的,自從三天前我認識你,哪天你都要在我面前出現一兩次,你什麼鬼?"

"必廈知你個豬頭,我不過是偶然遇見你。。。"

"你大爺的,你打字我看不見,我說話罵你你不得不聽,哈哈哈,這樣吧,既然你要跟著我,沒事,一起去看木棉花。。。"

但是兆洋卻轉身走掉了。。。

第二條觀眾通道,紐約中央公園晨曦初露的湖邊,來紐約出差的搜虎市場部曉書約了曾在搜虎實習的吟蕎在這裡見面,吟蕎也即將離開生活了三年的紐約,滿腹惆悵,一場聊天即將開始。。。

第三條觀眾通道,晨曦初露的日喀則浪措,散發著神秘的光,遊客嘯歌已經在喬穆朗酒店住了一週,此時他靜默地坐在浪措邊等待另一位觀眾的到來。。。

每一個通道都會不停地有新觀眾加入,故事超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每個人物之間或許會有交集,也或許不會,譬如我,只想做一個在早晨的陽光下,奔跑在那條湖邊的路人甲,懷著信心——即便如此,也許也仍然有人能夠記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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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的時候和兒子討論現在的文學作品,那些讓我們讚歎的人,他們如此勤奮地每天都更新,他們也不缺才華,那為什麼?

兒子表示說:"作為見過了太多套路的我。。。不準備作任何嘗試。。。"

"我有一篇七萬字的,也不得不放棄。。。不能不否定掉的東西。。。"

"即使有故事也必須要加以潤色。"

"潤色也很難,沒有生活基礎的潤色,很蒼白,這或許也是那些勤奮的有才華的人沒能獲得應有的認可的原因。"

"莉莉進入了十九世紀末生活在倫敦的俄國革命逃亡者的圈子,在一次前往俄國幫助她的革命戰友的途中,當她凝視華沙的城堡時,她未來的丈夫伏尼契從牢房中看見了她。數年之後,伏尼契在逃到倫敦時認出了她。。。" 是的,現如今不會再有這樣和大的時代背景密切相關的奇蹟一樣的事情發生,人的思想或者說我們的內空間卻變的越來越複雜,我們所獨有的個人世界和外部世界的關係也越來越淡漠。個人精神空間和更廣泛的公眾文化空間的中介是語言,所以《觀眾的電影》和《觀眾的電視劇》應致力於用語言或者文字展示個人精神空間——我們沒有傳奇豐富的生活經歷,我們有個性化的精彩的語言和豐富的思想。

。。。作為影視領域的白痴,我已經走的太遠,不過我們尬聊俱樂部給白痴身份的人以特權,可以毫無顧忌地胡言亂語,所以我就心安理得了。

劍橋年度主題《空間》和

再回歸蘇珊的內空間。前面說過,神經元的組合規模決定人的意識等級,一個極端就是,神經元的組合規模龐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我們所體驗到的世界是冷漠的,我們會覺得與其他人有深深的隔膜。

這真是人類進化的悲哀。

或者可以說,這正是生物學或者醫學或者心理學造福人類的一個重要的方向:人類神經元組合規模受到了哪些因素的影響?神經元組合規模異常時如何調整?

《空間》這本書中當然不僅有蘇珊的這篇《內空間》,同時還有《語言與空間》、《建築空間》、《虛擬空間》、《圖繪空間》等等。。。在大腦的可塑性這種新觀念之下,我趕在看《虛擬空間》之前寫下這篇胡言亂語,以免我受到查.戴維斯的影響,實際上是害怕看了他的《虛擬空間》之後就再也不敢寫。

劍橋年度主題從1999年到2006年分別是《時間》、《空間》、《色彩》、《記憶》、《身體》、《理解災變》、《交流方式》、《預測未來》,諸如色彩記憶身體之類,看起來是我們不屑於或者已無可討論的領域,但是《空間》這本書,僅蘇珊《內空間》一文,是讓我吃驚的,如果孩子們對這些領域有所瞭解的話,也許不至於在填寫大學志願選擇專業或者讀研選擇研究方向的時候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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