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冬至:是不是所有的母親都是這樣?總是將自己碗裡的餃子給你

北方的雪總是來的早一些,陰沉了一上午的天空開始飄蕩起細密的雪花,北風也漸漸吹出的聲。母親站在堂屋門前,望著天空中飄蕩的越來越大的雪花,似自言自語,又似對站在身邊的我說:往後一天就比一天長了。

我抬頭望了望了母親,又把頭扭過去望著天上的雪花,心裡有些喜悅,又有些惆悵。喜悅是因為這天是冬至,可以吃餃子了。母親總說,冬至吃餃子,這個冬天耳朵就不會被凍著了,想著冬至餃子的形狀,還真是有些像耳朵。陰沉的天空,北風漸起,雪花飛舞,眼前的灰暗正在一點一點變成黑白,心底升起莫名的惆悵,望著蒼茫天地間,開始變成了兩種顏色,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的渺小,那麼的孤獨。

跟著母親進了廚房,鍋裡燒著水,升騰著陣陣霧氣,瀰漫在廚房的屋頂上,將那些經年累月煙火薰染成黑色的屋頂完全掩蓋住了。

溫暖冬至:是不是所有的母親都是這樣?總是將自己碗裡的餃子給你

大案板上放著麵糰,圓圓潤潤,似乎還反射著一點點天光,看著就像一件絕美的藝術品。,這是母親早就準備好用來擀餃子皮的面。一盆蘿蔔大肉切碎拌成的餡靜靜的放在麵糰邊上,灶膛裡的火光在鐵盆上搖曳跳動,時不時傳出噼裡啪啦木材燒裂的聲音。

母親招呼我走進廚房,關上廚房的門,呼呼的風聲就像是被門擠成了細細的長絲,變的尖銳起來。母親彎著腰用火鉗拌了拌火塘裡的乾材,轉身用毛巾擦了擦手,然後開始揉麵。

廚房裡充斥著乾材燒裂的噼裡啪啦的聲音和從門縫中擠進來的尖銳風聲,還有母親的手按在麵糰上壓的桌子吱呀吱呀聲和母親均勻的呼吸聲。灶膛裡的火光哄在母親的臉龐,我坐在火塘邊上望著母親,此時此刻,這個屋子是我能感覺到世界上最為溫暖的屋子了。

小擀麵杖,兩頭尖尖,中間胖胖,這是專門用來擀餃子皮的,平日裡用到的極少,只有在逢年過年或者改善生活包餃子的時候才會被拿出來。

我拿著小擀麵杖,捏著一頭在空中來回比劃,想象著自己就是那武俠小說中用著奇特兵器的大俠,站在茫茫的大雪中,面對著此生最大的敵人,爭奪那天下第一。擀麵杖在手中不斷的揮舞,嘴裡學著高手過招的哼哈聲,等待著母親的召喚。

溫暖冬至:是不是所有的母親都是這樣?總是將自己碗裡的餃子給你

包餃子,有一個活總是我的,將揉好分段的小麵糰一個個拍成小圓麵餅,以供母親用小擀麵杖擀成餃子皮。

聽到母親用菜刀將讓揉成的大拇指粗細的麵條咚咚咚切成小段的聲音,我忙放下手中的小擀麵杖,站在案板邊,先在自己小手上撲上一些乾麵粉,然後一個一個將小麵糰砰砰砰的拍打成小圓餅,隨著那一下下用力的拍打,總是會濺起案板上的一些乾麵粉,母親總是嗔怒著瞪我幾眼,然後我就乖乖的用手慢慢的按。

母親拿起小擀麵杖雙手如飛,靈活的將小圓餅擀成餃子皮。我一度很羨慕母親的這個技能,心中總是想,那得是多麼靈活的一雙手,才可以將那種兩頭尖尖,中間胖胖的擀麵杖用的那麼熟練。望著母親手下的小圓餅在擀麵杖下轉著圈的變成了薄薄的餃子皮,比看那些武俠小說還要入迷,我自己試過幾次,每一次都是自己手動著轉動麵餅,朝著四面八方擀,才能擀出一個似圓非圓,似方非方的餃子皮,而母親在雙手配合下擀出的餃子皮,又圓又薄。

北風透過門縫嘶嘶的呼喊,灶膛裡的乾材噼裡啪啦,鍋裡燒著翻滾的開水,母親低著頭快速的包著餃子。我坐在火塘前,感受著猛烈的溫度,望著廚房窗外已經大如鵝毛的雪花,嘴裡嚥著口水,等待著那一個個餃子的滋味。

隨著北風飄進來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我知道是父親回來了。我拉開廚房的門,聽著母親在後面喊著把門帶上的聲音,穿過院子,跑到前面的堂屋,站在堂屋門口望著已經站在廊道下的父親。父親用手套拍打著身上的雪花,嘴裡呼著熱氣問我是不是吃餃子,我高興的回答:準備下鍋了。

雪下的越來越大了,整個世界都成了黑白。跟著父親回到廚房,父親坐在我原先坐著的火塘口的小凳子上,雙手伸向火塘,搓著手感受著火塘的溫暖,扭頭對著母親說著今天的在外面遇到的種種,母親站在案板前,低著頭回應著父親的話,手裡依舊快速的包著餃子。

鍋裡的水早已經燒開,望著餃子一圈一圈擺滿了鍋蓋(家鄉的鍋蓋是用粟杆做成的),心底的渴望越來越旺盛,肚子裡也開始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溫暖冬至:是不是所有的母親都是這樣?總是將自己碗裡的餃子給你

終於等到了餃子下鍋的時間了,母親用勺子邊攪動鍋裡的餃子,邊說著冬至吃餃子不凍耳朵的話,不一會,餃子熟了,先給父親來一碗,然後給我來一碗,母親將鍋裡剩餘還在飄動轉圈的餃子盛給自己。我蹲在父親身邊,烤著火塘裡的火,母親邊吃邊下第二鍋水餃。等到我將碗裡的餃子吃完,母親的第二鍋餃子還沒有熟,母親就會把自己那半碗還沒吃的水餃倒進我的碗裡,嘴裡總是說,馬上就熟了,馬上就熟了……

廚房面外是呼嘯的北風夾雜著鵝毛大雪,廚房裡面是閃著紅光的火塘,母親忙著煮餃子,我和父親忙著吃餃子,冬至就這樣過去了,我知道,這個冬天,耳朵不會再被凍了。

已經很多年沒有再和母親一起在冬至包餃子了,長大後,更多的時間在遠離家鄉的陌生城市,沒到冬至,只是在街邊的小店叫上一碗餃子,那種用機器切割出的餃子皮,又硬又厚,餡料也是用機器粉碎出來的,毫無口感,但想著母親說只要冬至吃餃子了,耳朵就不會凍,我也會耐著性子吃上一碗。

只是那滋味,和從前,相差太遠。

你有多久沒有和母親一起包餃子了?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