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雨夜,寒風刺骨,那個推著破三輪的人,你現在到了哪裡?

萬相眾生,眾生萬相

南方的小城,深秋的細雨已經連連綿綿的下了好幾天,本應是清爽怡人的秋風變的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生生的疼。

夜深了,城市的燈光在朦朧的雨絲中微微跳動,馬路上車流稀疏,行人斷魂,這個寒冷的秋夜,想必沒有多少人還願意停留在外面,冬未至,味已濃,一年中最冷的季節就這樣伴隨著一場連綿不斷的秋雨,降臨在了這座南方的小城中。

加完班,匆忙的關閉所有電燈電源,鎖門,踏著有些焦急的步子踏上了下班的路途。最後一班末班車,趕上了,就能省去一頓飯錢。

深秋雨夜,寒風刺骨,那個推著破三輪的人,你現在到了哪裡?

腳步踏在微微積水的馬路上,每走一步,腳尖便會甩起絲絲雨滴,然後落在鞋面上,水滴就像遇到了海綿,瞬間被吸入了鞋子的布料中,不多時,腳面上便傳來了冰冰涼涼的溼潤感,甚至有些冰的發疼。

我加快了腳步,好在趕上了最後一班還在運行的公交車,雖然不能直達租住的小區邊,卻已經省去了大半的打車費。

空蕩的公交車上,除了司機,就只有我一個人。公交車在寬闊的馬路上疾馳,車子內部地面上的積水也會隨著公交車的起伏蕩起微微的漣漪。車子在立交橋邊的站點停了,這是它的終點站。下了車,我選擇了步行,寒風的深秋,走一走,身體會暖和很多。

踏著急促的腳步走到了立交橋下,迎面傳來了咯吱咯吱的聲音,挪開擋風的傘,我看見一個穿著破舊雨衣,身體微微佝僂,推著一輛破舊三輪的人正緩緩的向我走來。三輪車實在是太破舊了,不斷的發著咯吱咯吱的聲音。

深秋雨夜,寒風刺骨,那個推著破三輪的人,你現在到了哪裡?

站在立交橋下,深夜的馬路上沒有任何車輛,整個世界好像突然凝固了,眼前除了細細綿綿的雨絲,就只剩下一位夠摟著身體,正努力的推著破舊三輪車的人,和那有些刺耳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那人低著頭,身體佝僂著向前傾斜,腳上穿著一雙很多地方有些脫皮的雨靴正努力的踩著地面。路燈下,我看著那人推著三輪車咯吱咯吱的從秋雨中走到了立交橋下,身體上,車子上一滴一滴的雨水落向地面。

那人一隻手扶著車把,一隻手拉著三輪車斗上的把手,雙腳緩慢而又有力的往立交橋的中間挪去。那人的臉始終隱藏在破舊的雨衣中,讓人看不真切,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一臉的溝壑,沾滿雨水的臉反射著路燈的光芒,只是那麼一瞬間,一雙深陷眼窩的眸子,眼神黯淡,卻深的讓人心底發寒。

三輪車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我身體似乎感覺到了一種僵硬,想要扭頭狠狠的看上幾眼,卻似乎被什麼力量束縛了一般,只能機械的朝著前方邁出步子,甚至想要扭頭都不能。

等到那咯吱咯吱的聲音從我身邊掠過後,我才渾身一輕,駐步不前,轉身望著已經走到立交橋中間的那人,只能看到一輛破舊三輪車上搭著已經髒成暗黃色的雨布。

我站在那裡,藉著路燈狠狠的望去,三輪車後面沒有被雨布蓋住的地方有一截髒兮兮的棉被露了出來,雨布上滴落的雨氺正一滴一滴的落到棉被上,又很快消失在棉被上,棉被下面掛著幾瓶東西,都是礦泉水瓶,裡面似乎裝著炒菜的油和黑色的醬油般的東西,旁邊還綁著幾把建築工地上泥瓦工用的那種抹子和磚刀,已經繡的不像樣子。

深秋雨夜,寒風刺骨,那個推著破三輪的人,你現在到了哪裡?

我撐著傘,站在那裡,看著那人推著三輪車一步一步穿過立交橋,重新走進連綿不斷的秋雨中,一陣微風,刺骨的感覺襲遍全身,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轉身繼續急促的朝著出租屋走去。

一路上,我都在想,那人是誰?那麼冷的的季節,他每天吃什麼?每晚睡在哪裡?有家麼?有家人麼?而這麼冷的雨夜,他推著三輪車,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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