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了四角的柳條箱

30年前某市讀書,一日與室友去他校訪友。甫一相見,我那同學就熱情地說:“系裡昨天教了集體舞16步,簡單好學,來,來,我教你們。”

我這高中同桌纖眉秀目、長腿細腰,天生一副舞蹈家的面孔和身材。她的宿舍裡雙人床林立,中間一小通道,同桌的床頭擺張三尺長點的狹窄書桌,立著一些書、幾隻精巧的玻璃小鹿,方寸之間卻有雅緻的書齋氣息。學了舞,我又向她借一樣東西,她便打開床頂上的箱子。箱子是柳條材質,白白的,很乾淨,連紋路凹處都沒有一點兒灰塵,原本還覆蓋著一塊淡雅的花格布。

臨別時,她遞給我蕭紅的《呼蘭河傳》,“一定好好讀讀。我喜歡蕭紅。”歸途中,室友猶猶豫豫地說:“你有沒有注意你同學那箱子?”我望著她,不解,“她的箱子四個角都補了布。”當然,那箱子一定很有歷史,也記載著歷史,應該是她父母背時時從滬上到我們蘇北小城時帶來的吧!室友大概詫異的是,這麼美的女孩怎麼用這麼破舊的物件?

有位哲學家說,無論怎樣惡劣環境,我們都可以做到心態的自由。生活狀態更多時候不過是心態的外化而已。就像我這同桌,陳舊乃至破的柳條箱也無損於她的美麗、生活的雅緻。人,一旦不受制於物,心靈的自由、美麗也就隨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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