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錐子般銳利的目光。”
這是1994年，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裡，寧靜所扮演的“米蘭”出場時，姜文的旁白對她的介紹。也是時隔25年後，我見到寧靜的第一感受。
時間是下午3點，走進杭州源萊片場，場中央照射下來的黃色燈光下，寧靜和王耀慶、吳宣儀、董又霖一起圍坐在銅爐火鍋前，面面相對，拍攝綜藝《遇見你真好》的主宣傳片。寧靜剪了短髮，一身深藍色絲絨運動衣，眼睛依舊大得令人過目不忘，淡藍色的美瞳下目光凌厲。
在片場休息室，宣傳片拍攝間隙時間裡，寧靜坐在沙發裡接受了我們的採訪。
天氣很冷，她手裡握著一次性紙杯，喝著熱水，看見我們到來，臉上展現笑容。拍攝間隙時間短，採訪分三次才得以完成，她沒有一絲不耐煩，離開前總會禮貌地對我們說等會兒再見。
“我很隨和的，我不知道為什麼人家一來就害怕我，覺得我兇。可能我帶著一種氣場。”
採訪正式開始前，她主動邀請我坐到她的身邊，幾乎不設防的姿態。她不避諱可能觸及敏感的話題，說話直接，不時拋出金句。說到開心處，伴隨著手舞足蹈。休息室裡一同參加節目的心理分析師黃荻鈞，也被她逗得忍不住大笑。
在《遇見你真好》裡，寧靜作為“戀愛偵察員”之一，觀看素人嘉賓在30天內由陌生到熟悉，再到相戀的過程，並在每期節目結束時給出自己對於素人嘉賓CP線的預測。“很好玩，不知道（節目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有一些未知的事情我是好奇的”，她說。在剛剛播出的第一期節目裡，對素人CP的情感線發展完全猜錯，令同臺的王耀慶都驚訝成了表情包。
我企圖用此來調侃她，她卻對我說猜對CP線很容易，之所以猜錯是因為覺得有反轉的可能性，“愛情這東西誰看得出來，根本看不出來。蘿蔔白菜黃瓜綠豆，誰知道？看不出來的”。她說：“我希望在這個節目裡看到勇敢的一面，我不覺得誰和誰合適就一定要在一起。”
02 寧靜是貴州人，長了一張五官非常立體的臉。
18歲時，她客串出演了自己的第一部電影《冰上情火》，在此之前，她已經拍過大量的廣告。再往前，她還曾在動畫廠裡做過一段時間的動畫師。在她口中，自己不是因為漂亮，而是因為“長得特別”才被別人看中，“人家漂亮是真的漂亮，我是另外一種，比較少見”。
與漂亮伴隨而來的是，在寧靜的感情生活一直備受關注。在訪談節目裡，她曾說過自己幾乎沒有過空窗期。主持人問她，“姜文喜歡過你嗎？”她說：“把‘嗎’字去掉。”最被大眾知曉的一段感情是她的一段跨國婚姻，對方是美國演員保羅·克塞，兩人在1996年拍攝《紅河谷》時相識，1997年初結婚。2011年，寧靜承認兩人已經離婚。
我壯著膽子問了她一個敏感的問題：“愛情可以衝破文化和年齡差異嗎？”
“衝不破！這我整過的，衝進去了才知道有差異，這不行”，她答的飛快，絲毫不迴避談及這段婚姻，“我是中國人，我真的愛在這個國家生活，愛這裡的一切。我就是不喜歡在國外生活，去看兩天可以，第三天我就開始煩躁了，不可能改變。”
我又問她，在戀愛中是主動多還是被動多，她的表情有些驚訝，幾乎要全盤否定“追別人”在她感情生活中的必要性，“追人家嗎？不大可能，不大會，姐很可愛的，需要這樣嗎？”說完自己笑了。
03
寧靜願意用“勇敢”來形容自己。
“當然勇敢！為什麼不？”
在感情裡，寧靜說自己所有的婚姻大事都是自己做主，“我要生小孩，是我的事情，我要結婚，也是我個人的事情”，別人無法干預她，包括父母。“合不合適當然是我知道咯，喜不喜歡是我的感受咯。你（別人）喜不喜歡重要嗎？”
巧的是，在前一天《遇見你真好》的節目錄制中，也曾聊到這類問題。有嘉賓說如果父母干預自己的感情，自己會去說服父母。“這起碼是有勇氣說出自己的宣言”，寧靜說。她不欣賞不能做主自己感情的年輕人，如果因為父母的關係而放棄一段感情，“那（這個人）還是算了。因為他就是個媽寶對不對？”
在剛剛播出的《遇見你真好》的第一期節目裡，寧靜自告奮勇，主動申請前往隔壁素人嘉賓朋友們所組成的親友團一方，結合親友團對素人的看法做出自己的判斷。在錄影棚裡，面對5個陌生人，她坐在長桌中央，成了主持人的角色。在交談裡，她還是語出驚人得可愛，面對素人男嘉賓鍾嘉駿的女性親友團朋友，她直截了當：“你們倆好般配呀，他為什麼要來（參加節目呢）？”
“真性情”一直是外界給她的標籤。她說對我說真性情有時候不是一個貶義詞，自己如果有錯誤，就是活的太隨意了，“我想表現什麼我就表現什麼了，完全沒有遮起來”。她說自己到現在還是“蠻彪蠻虎”的，“我沒有辦法拿那麼多智商和情商去談戀愛”，“每次都是把皮膚一翻開就去談戀愛，全身受傷，但自己不覺得痛，”她說到這裡大笑，“多勇敢。”
04
在寧靜最近的微博裡，健身是她的重要生活內容。微博視頻裡，她在教練的幫助下舉著啞鈴，頗有架勢。在同事眼中，寧靜健身並不完全是為了瘦，而是表達了一種對生活的熱愛。她不拒絕新的嘗試，近幾年，除了影視劇之外，她上綜藝、上真人秀、上唱歌類節目。最新一條微博故事裡，她還和粉絲分享了自己所配戴的顏色各異的隱形眼鏡，標題是：“愛自己才是王道”。
“前兩天我才學會愛自己”， 她對我說，“我花了幾十年才學會要愛自己這件事情，不愛自己怎麼愛別人呢？我開始檢討，以前有沒有好好的愛過別人？我覺得我們在愛情上面是一路走，一路檢討。不是學習，我還沒有達到學習的程度，但是一直在檢討。”
採訪接近尾聲，我問起她，覺得最舒服的情侶關係狀態怎樣的？她說是，你怎麼著他都喜歡，就是那個人是對的。又話鋒一轉，露出柔軟一面，“可是我覺得我們碰不到那個人啊。那個人肯定存在，但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要碰到那個完全契合自己的，得看看有沒有這樣的運氣，我還沒有碰到。”她的直爽令我有些驚訝，我趕緊說，“你一定會遇到的”，這引來她的大笑，轉頭對工作人員說，“她太可愛了。”
催場小哥來了，提醒她上場繼續宣傳片的拍攝，她套上黑色羽絨服外套一邊下樓，一邊繼續回答著我們的問題，快走進舞臺中央燈光下了，她狀態逐漸緊繃起來，我們趕緊和她寒暄和感謝，她回頭燦爛一笑：“不會”。
我想起我問她的最後一個問題，2019年，你最期待的遇見是什麼？
“我們總是期待，總是期待遇見。後來我發現我期待的是‘期待’，是期待的感覺。我不希望我期待的那個點過來，所以我後來發現我也是蠻怪異的，我就是很喜歡那個期待的過程。”
熱情、勇敢，永遠充滿期待。我看著遠處聚光燈下的她，突然覺得時光沒有改變什麼，她臉上的笑容和《陽光燦爛的日子》裡一眼就吸引到馬小軍的笑容並無二致，彷彿歲月從未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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