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德令哈，是因為海子的詩歌。二十多年前秋季的一個雨夜，詩人海子在乘坐火車去西藏的途中，孤身經過德令哈那個小城，大抵是西北高原的景色觸動了他，他的詩情伴隨著他壓抑良久的哀怨一湧而出，留下了那篇令人傷感的《日誌》和那句經典的“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如詩裡所寫，這確實是一個荒涼的地方，甚至在大多數人眼裡可能就是西北大環線路過的一個城市而已。但於我而言，這個名字卻難以忘懷。
再返西北，只為尋找那條神秘之路
記得第一次西北之旅，我們曾追逐最後一抹霞光到了茶卡鹽湖，稍作停留後迎著夕陽在G315狂奔至德令哈時已到深夜。在要靠近德令哈時，眼前出現一片巨大的M形的燈光。起初我們以為是收費站，到達城內後發現並不是。那片燈光就這樣一直在眼前，無限靠近卻又無法到達。後來我們猜測那可能是體育場的燈光，但是走近了發現那天體育場根本沒有開燈。
晚上九點的德令哈猶如一座空城。雖然沿途都是路燈，街道也很亮，但是繞了小半座城都不見一個人，一路上還有七八輛警車一路拉起警報在巡邏，整個城肅靜得詭異。那種神秘的感覺讓人既想尋找卻又害怕，因為我們是兩人單車出遊，於是放棄了尋找。但這個謎就此一直埋藏在了我的心裡。
直到回到成都後，偶然在一個遊記裡面發現了德令哈有一條通往哈拉湖的路，根據方位猜測，那應該就是心中一直未解的答案。我已經無數次做夢都夢到那條路了，“德令哈”這個名字在我腦海裡再也揮之不去。
去尋找那條路吧，去了卻我的心願。抱著這樣的想法，在這輛墨綠色MINI COUNTRYMAN的陪伴下，我再一次踏上了熟悉的西北大環線。
穿越鹽湖雪峰
天地交界處，萬物靜止
這一次尋夢之旅，從成都一路前行路過了草原，翻越了埡口，邂逅雪山。與藍綠湖水和天空之境為伴，有沙漠公路的荒蕪，也有金塔胡楊的生生不息，有張掖的五彩斑斕，也有仙米森林公園的落葉紛飛。不斷變換的景色，讓人不得不時刻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為了避開擁擠的人群，我們捨棄了各條通往青海的高速，而選擇了從成都到阿壩再到循化這條路線到達青海。秋日的草原雖然不是綠草茵茵，但通暢的道路、泛黃的草原和成群的牛羊相得益彰。捨棄高速雖然開車累了一些，但是不斷變換的風景讓人眼前一亮。特別是翻完達里加埡口後往循化的路途中，變化莫測的風景會讓你覺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美景相伴，我們離茶卡鹽湖越來越近。一提到茶卡鹽湖，大家的第一反應就是可以媲美玻利維亞的天空之境。原本茶卡也是我們這一次旅途最期待的一站，但因為秋天的茶卡水量較少，沒有天空之鏡的震撼，所以我們選擇了與通向茶卡鹽湖同一條路的空曠的鹽場。
這裡雖然沒有網紅小火車，但也算是避開了擁擠的人群。沿著道路兩邊的電樁一直往裡走，可以一直走到鹽湖的腹地。我們就這樣，旁若無人靜靜欣賞著這一片純淨的鹽鹼之地。
重訪德令哈
在無人之境，邂逅夢中的絕美公路
茶卡再往前就是本次最重要的一站“德令哈”了。那條路在哪裡，離德令哈中心有多遠都不得而知。雖然到達德令哈已快天黑，我們還是忍不住反覆看之前別人的遊記，根據遊記中的一絲絲線索去比對去尋找。
終於在拐過一個路口後，一條絕美的公路出現在我們面前。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確定，沒錯就是它了，那條曾無數次出現在我腦海裡讓我魂牽夢繞的那條路。
讓人更驚喜的是這條路往裡的風景。這條路是通往哈拉湖的一條路，對於愛越野的朋友來說，哈拉湖這個名字必不會陌生。它是青藏高原上的一個內陸鹹水湖，因為難以到達，所以鮮有人知也鮮有人至。
旅程之前，我專門查閱過哈拉湖的資料，得知它正在被開發，許多探險旅行者深表遺憾。前往哈拉湖的道路有一部分已經修成水泥路，後半截基本為砂石路和因草原車輛碾壓而形成的便道，道路蜿蜒於高山丘陵之間，穿越多處草原、溼地，途中偶遇了許多土撥鼠和野鹿，一路風格無限。
但很可惜，由於哈拉湖路途遙遠，當地也沒有任何住宿設施，前往哈拉湖必須攜帶宿營裝備，即使夏季，也應該攜帶防寒指數較高的羽絨睡袋。因為我們沒有足夠的油也沒有帶睡袋以及食物，往裡走了二分之一路程後，幾經權衡，不得不依依不捨地往回趕。
穿行茫茫戈壁
在奇幻傳說裡，遇見最美秋色
德令哈這個被人忽略的城市，其實附近有許多好玩的地方。除了我們走的這個前往哈拉湖的路線外，還有一大一兩個小湖——可魯克湖和託素湖，可魯克湖水草和溼地比較多，最佳欣賞時候是日落時分；託素湖的面積是可魯克湖的三倍，沿途是茫茫的戈壁灘，湖的盡頭是充滿神秘色彩的外星人遺址。
據當地人介紹，託素湖沿途的湖面都是非常平靜的，唯有外星人遺址處浪特別大，這讓原本已經很神秘的外星人遺址更增添了一分奇幻色彩。
沿著德令哈、大小柴旦繼續往下，會經過漫漫荒蕪的公路，經過幾個小時同樣風景的車程可能會有點視覺疲憊，但是你會驚喜地發現一片片沙丘突然出現在你眼前，細膩的白沙絲毫不遜色於任何景區。
鳴沙山、月牙泉和張掖已經去過無數次了，雖然很美麗但是已經沒有了第一次見到時的興奮勁兒。反而金塔縣的胡楊林成為了本次最驚喜的一站。
這裡原本只是一個本地人平日去的公園，但是秋日的胡楊林讓裡面的色彩變得繽紛多姿起來。因為時間的關係去不了額濟納旗的胡楊林，原本心裡就滿滿的遺憾，這個意料之外的胡楊公園也算是了卻了一個心願。公園雖然看著不大，但是一步一景，因為水的緣故少了額濟納旗的壯闊，但同時又多了一絲靈動。在這個小公園兜兜轉轉，居然也玩了大半天的時間。
另一個驚喜的地方，是和當地人聊天得知的。我們出去玩很少會做攻略，目的地路線也是根據時間、天氣以及突發情況在隨時調整。偶然在和入住酒店的老闆聊天的時候得知，本地人秋天一般都會去仙米國家森林公園。於是我們臨時調整了行程，去瞧一瞧當地人都愛去的目的地。
事實證明，老闆推薦的地方的確值得前往。綠色的小MINI行駛在金色的仙米國家森林公園，葉子隨著微風緩緩落下，窸窸窣窣地打在車窗上。我們把小胖綠停在路邊，就這樣迎著暖陽，沉醉在了這幅大自然的畫作裡。
這次旅程，我把它定義為一次非常規的尋夢之旅，也正與不走尋常路的COUNTRYMAN相契合。身處戈壁時，不確定自己是否真正能體會到海子那樣的情懷，或許海子本就不屬於這蹉跎的煙火人間吧，所以他生來燦爛，也生來飽受世間煎熬。
但若干年後的這個秋天，一個從幾千公里以外而來的尋夢者也因為心中的一場執念，來到這個遙遠的德令哈。眼前的美景，又確確實實地讓人迸發出胸中最真實的感動。
車身上的泥土是前行的勳章，我相信總有一天能開著它走遍全中國的風景，就像海子詩裡所寫，“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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