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flix——日本動畫的“救世主”

Netflix——日本動畫的“救世主”

80億美元,這是Netflix為原創作品提供的彈藥;30部動畫,這是Netflix為打入日本市場準備的產品。作為來自美國的互聯網巨頭,自2015年登陸日本以來給日本動畫界帶來了什麼影響?

生死線掙扎的動畫公司

Netflix——日本動畫的“救世主”

日本動畫項目商業模式

在傳統的日本動畫商業模式中,製作方可以比做代工廠,在整個項目裡面只收取相應的製作費用,而在動畫項目利潤的大頭,各類衍生品的收益則和製作公司完全無關,當然有個別比較大的製作公司能夠參與到聯合出品中獲得部分衍生品分成收益,但這絕不是日本這個市場的主流形式。

在這個環境下,動畫公司想要生存通常就兩個方式:1、瘋狂接活超出了公司本身的產能,再分包出去相當於做了箇中間商;2、做原創作品,獲得項目的主導權,養自己的IP。

方法一是大多數公司的選擇,也造成了整個行業的工作強度空前的高,在之前的文章《錢都去哪了?日本動畫人的生存現狀》中對動畫行業的工作強度有詳細的描述。

Netflix——日本動畫的“救世主”

咖啡和動畫中間畫單價的歷年價格演變

原創作品的超高風險,又反過來導致動畫公司為了生存下去,壓榨員工成為了唯一選擇。

無論是動畫、電影還是其它視聽類產品都有一個特點觀眾是跟著作品的創作者走而不是跟著製作公司走,這就導致成功的作品影響力沒有辦法轉化成公司的影響力以完成粉絲的逐步積累,而且原創作品極大的風險也對資本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原創作品可以火,但沒有人能保證每一部都火。

雪上加霜的是,日本的人口結構讓本國市場逐步萎縮,自救的道路已經越來越窄。Netflix的到來給日本動畫界的牆壁上鑿開了一道縫,這道縫的背後是天堂還是地獄,我們還不得而知,但給死氣沉沉的動畫商業放進了新鮮空氣是可以確認的。

Netflix的資本颶風

Netflix巨大的資本颶風首先衝擊的是日本動畫界的產能,根據《2017日本動畫產業報告》,2016年日本共製作了356部動畫,合計約11萬分鍾。產能已經連續四年保持在11萬分鐘的位置,基本可以認為這是日本動畫產能的極限,而Netflix的原創計劃就多達30部,佔了日本年產能的10%,毫無疑問Netflix一出手就在江湖中奠定了自己的地位。

Netflix——日本動畫的“救世主”

已公佈的Netflix作品一覽

和巨大的資本相比,合作模式的變化則無異於掀起了一場大海嘯。Netflix和動畫公司的合作採取了直接簽訂作品網絡獨家播映權的簡單合同。而傳統中佔大頭的衍生品業務,Netflix並不感興趣。

對於衍生品中可能和網絡播映權產生大沖突的DVD/BD動畫光盤銷售,Netflix及其自信,一方面是平臺上擁有足夠豐富的內容,另一方面是每個月的會員費最低650日元、最高1450日元,比日本光盤7000-8000日元/張的價格便宜多了。Netflix的策略是打造一個觀眾享受作品的平臺,增強自己平臺獨佔的作品而不是注重和光盤的競爭。

Production I.G 社長 石川光久的訪談

在今年早些時候ProdctionI.G社長石川光久接受媒體採訪時為我們展示了和Netflix合作的更多細節。

Netflix——日本動畫的“救世主”

Production I.G 社長 石川光久

01 創作的自由

在動畫製作階段Netflix的限制少得可憐,儘管在劇本創作階段會根據平臺數據提出諸多意見,但當項目進入製作之後,Netflix的完全放手讓創作者享受了極高的自由。諸如“人設我要再看看”“這個劇情怎麼和說的不一樣”之類的話不會從Netflix的負責人嘴裡說出。

另一方面,Netflix作為網絡平臺在日本市場沒有電視臺那麼多的審查限制,尤其在暴力、色情的尺度上尤為明顯,比如《惡魔人crybaby》,Netflix的自由作風使得湯淺政明能夠在片中毫無顧忌表現作品原本的虛無主義、直麵人性黑暗面的氣質。

Netflix——日本動畫的“救世主”

湯淺政明《惡魔人Crybaby》

在作風自由的基礎上,更讓製作人員感動欣喜的是——時間。傳統TV動畫因為確認了播出時間,製作公司永遠在趕週期的地獄裡掙扎。Netflix的一次性上線所有作品的方式,讓製作公司可以安心的製作完之後再提交給Netflix。

02 製作人員的收入

Netflix充足的預算是否會推動動畫人的收入增加,石川社長在採訪中也給出了他的答案。製作預算的提高,會讓製作人員對作品質量提出更高的要求,包括導演在內的主創想要動用的製作費也會增長,動畫張數和CG質量都會提升,就結果而言是提高了製作成本。

可以這麼理解,製作費用漲了→單價提高→質量要求提高→單位時間勞動收入變化不大。在這樣的情況下,創作者們可能覺得不太划算。以ProductionI.G為例,公司現有作畫人員約100人,假設製作費用增加5000萬日元,不算其它開支增長分在每個人的頭上也只有一年50萬日元。

但Netflix的合作模式,讓另一種收入浮出了水面。

跟製作委員會模式不同,就是網絡播出以外的所有版權歸動畫公司所有。一旦作品走紅,公司將會獲得額外的收益,可以支付給製作人員包括獎金在內的額外報酬。

暗藏的隱憂

按照這個劇本走下去,後來的視頻網站巨頭們,如Amazon Video等會給日本動畫界提供更多的機會,但是伊甸園真的會這麼容易達到麼。

任何市場中中小體量的公司都是大多數,但無論是從資本還是產能上都無法與巨頭們相比,日本動畫界也是如此。Netflix的合作形式中,有重要的一樣,就是交付成片之後才能收到製作款。對於ProductionI.G這樣的上市公司而言,可以承擔中間的資金風險,中小公司沒有這個資本能力,生存情況還是一如往昔。Netflix攪動的業界未來對於中小公司會產生什麼影響,我們不得而知,但這場大變動中出現了優秀的作品確是觀眾們喜聞樂見的,至於未來會如何,我們只能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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