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繁華落盡時,他與她是否還能共乘一騎,在大漠一起並肩看天下?

你說應愁高處不勝寒,我便拱手河山,討你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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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繁華落盡時,他與她是否還能共乘一騎,在大漠一起並肩看天下?

雖已到了二月,然而在翰嵐國的梵州地帶卻還是白茫茫,一派冬日的顏色。

朔風呼嘯,吹得那道上的雪片如萬傾瓊花狂舞不息,天地間瓊瑤飛墜,蒼茫無極,萬物都失了原色,只見一片純白,卻不見半個人影。

這浩浩天地之間,渺渺然竟是異常寂寥。

忽然,遠處隱約傳來“得得”蹄聲,那蹄聲由小而大,由單漸厚,先如雨點,而後若擊鼓,最後如洪流奔騰,漸漸馳近,俄頃,前方十丈之遙山埡口上,一隊馬隊踏雪迎風,飛馳而來,馬隊後邊卻有兩輛華麗的馬車艱難地滑行,馬車之後又是馬隊。

領頭馬背上坐著一個黑臉白袍的漢子,他一雙眼睛警惕地朝前望著,眼神銳利如鷹。轉過山埡口,他猛然勒住馬的韁繩,舉起手示意大家停下,低聲吩咐身邊的副手:“暗中傳話下去,讓大夥兒留心。”

“是!”接話的人精神一震,轉過頭去傳給身後的人,這樣一個傳一個,頃刻間所有人都得到了消息。

消息傳到樓朝衣這裡時,他正盯著漫天的風雪慨嘆。他自小就在南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雄奇景象呢——他年輕而清淺明亮的眼睛裡湧起一抹笑意。

師妹要是在,一定會開心得瘋掉的。樓朝衣微微地吐出一口氣,不由摸了摸懷裡——還在!那是在卓月國為師妹買的一支珠釵,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他又抬頭望了一眼,這裡已經是翰嵐國的境界,翻過這座山,就到梵州城,很快就可以回家,見到師妹了。

“樓朝衣,別走神!”他前面的老者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樓朝衣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策馬跟上去。

翰嵐國與卓月國交戰數十年,皆感疲憊,新即位的卓月國國主派人議和修好,更送上至寶大明鏡以示誠意。這次翰嵐國舒格王爺領受皇命,赴卓月國迎接特使和至寶歸國。舒格王爺出了重金請武林盟主魏飛組織了各門頂尖高手二十人隨行護寶。

樓朝衣是整個隊伍中年紀最輕的,只有二十一二歲的樣子,然而他的師傅卻是江湖上一位退隱多年的傳奇人物——裘滄海。裘滄海原本為中州第一大派青門的長老,三十五年前退隱江湖不再過問江湖事,然而這次為了鍛鍊自己這弟子,竟破天荒地親自上門請求魏飛讓樓朝衣同行。

魏飛自然喜出望外,以為不但面子上有光,還憑空得一少年高手相助,當真如虎添翼,然而事情並未如他所想。一路走來,魏飛發現這個少年雖然看上去談吐文雅,卻並不機靈,甚至可以說單純得有些白痴,常常獨自發傻發呆,而武功也只是二、三流角色。途中偶遇流寇土匪,他對敵時往往手忙腳亂,幾次都與死亡擦身而過……

“樓朝衣,你到我身邊來。”領隊的魏飛聽到老者的呼喝,回過頭去剛好瞧見樓朝衣吐舌頭的表情,心中不由一聲嘆息:裘滄海一世聰明,竟會有如此徒兒,難怪他捨得送其出來拼命。只怕不這樣狠心一些,讓他多經歷些事情,永遠也是長不大的吧。

樓朝衣臉色漲得通紅,在眾目睽睽之下到得魏飛身邊,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魏大哥。”聲音卻細若紋足。

魏飛點點頭,墨黑色的眼如同深不見底的古井,“朝衣,你跟在我身邊走。”這少年雖不成器,可畢竟是裘滄海的弟子,出了什麼事情真是擔當不起啊……好在已經到了翰嵐國的境地,也不怕再出亂子了。

“魏盟主,怎麼停下來了?”洪亮的聲音從後邊的馬車旁邊傳了過來,“王爺吩咐,加快速度,務必要在天黑前到達梵州城。”

說話的是舒格王爺的親衛劉統領,魏飛遙遙衝他拱拱手,大聲道:“起程。”浩浩蕩蕩的隊伍又在雪地上緩緩移動。

那雪下得越發緊,雪花漫天飛舞,風卻小了不少。樓朝衣乖乖地緊跟在魏飛身邊,俊朗的臉已經恢復了白皙的顏色,卻依舊為眼前所見震懾,心中又不由痴想開去。

望著前處一方白雪,樓朝衣揉了揉眼睛——似乎看見雪面動了一下!

樓朝衣還來不及看清楚,四周一蓬蓬雪驀地炸開,躍出一個個白衫蒙面的人,如鬼魅般無聲無息,只有雪亮的兵器在白雪映照下,冷到了人心裡去——朵朵鮮紅色的血花在雪地上此起彼伏地綻放開來,死去的人竟然還來不及叫出聲來,就倒下了.

“保護王爺和特使!”魏飛在第一時間內反應過來,腰間的長刀出鞘,劃過天際,如流星一閃即逝。他騰身躍起,足尖一點馬背向後用盡全力掠出,他是朝著舒格王爺和卓月特使的方向去的——然而,從雪地突然冒出的詭異殺手卻越來越多,並截住他。

顯然還沒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神來,好幾個朝廷士兵已經被瞬間割斷了喉嚨……那些殺手,竟是用的一模一樣的殺人招式,手起劍落,寒芒點點,整齊得彷彿是同一個人。

“保護王爺和特使!”魏飛再度厲聲大喝,被七八個白衣殺手糾纏住,要過去是不可能的,他刀舞如風,一時間殺得雙眼血紅。

朔風、刀風、劍風、血風,吹得樓朝衣睜不開眼睛。他張皇失措地揮舞著手中的劍,卻次次斬落在風中。顯然這次的敵人很厲害,魏飛已經顧不上他了。

“劍氣長江……劍氣長江……。”一邊慌亂地想著劍訣,樓朝衣一邊懊悔,出門前應該將這路劍法練熟才是,可那時候偏偏師妹要去山上捉蛇練藥……不過即使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陪師妹去捉蛇吧!

樓朝衣失神的這當口,背部已經中了一刀,不覺得疼,倒是冰冷徹骨——想來是血剛湧出來便被凍住在傷口上的緣故。他握劍踉蹌後退,感覺到後邊來的殺氣,手腕一翻,往背後由下至上一撩,只聽“咣噹”一聲金屬相撞的聲音,竟是化解了一次危機。

“哎呀,終於會這式反手劍了。”樓朝衣回過頭去,見對手被自己反手一撩彈退了幾步,不由滿臉興奮之色——當初他練這式時,練了足足有三個月也沒練好,氣得裘滄海差點上吊自殺。

見到他莫名其妙地笑起來,對手不由怔了怔才想起再次攻上來。

對敵畢竟不是很有經驗,少年只幾個回合,便劇烈地喘息起來,背部的傷口也是一種時而灼熱、時而刺骨的奇怪感覺。同伴的慘呼聲不間斷地傳來,樓朝衣的臉色終於蒼白下去——這次,只怕沒那麼容易逃過了吧!

“樓朝衣,小心!”魏飛的聲音不知從哪裡傳來,樓朝衣一回頭,胸口恰巧撞上敵人遞過來的劍,直入心肺——

樓朝衣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起來,一片片血色在眼前瀰漫,染紅了整個雪白的天地。

當繁華落盡時,他與她是否還能共乘一騎,在大漠一起並肩看天下?

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只有風颳得很緊,捲起地上、樹枝上的積雪,成團的飛舞著。一時間,那雪片,像小銀珠,像小雨點,像柳絮楊花,紛紛揚揚,在蒼茫的夜空中顫動、沉浮、盪漾。

庭院裡,撕裂的風伴著天邊一抹涼月的清輝,自碧殘雪輕輕揚起的衣角劃過。月光和雪光映著他更為蒼白的臉頰,也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長。

這間客棧,名字叫“天涯”。客棧的招牌是一種酒,叫“風塵”。

那是一種喝過後就再也不會忘懷的酒,如同寂寞,寂寞甚囂塵上。

碧殘雪一襲玄衣、負手而立,對於這裡的偏愛不僅是因為這風塵酒,也是因為這“天涯”的名字。

漂泊在這個江湖已經十餘年,袖中那只有七寸長的劍叫每一個見過的人都深刻記憶,“逍遙公子”的名號也響徹大江南北。然而,天涯仍是遙遠,他曾經遙想的終點仍舊飄忽。他想伸手抓住,抓住的卻不是想要的。許多期寄的事情和期寄的人在歲月裡慢慢被遺忘時,那些風雨裡來去的故事,早已仿若毫不相干的前世。

冰涼的殘雪餘輝襯著月光墉懶的斜射而入敞開的房門,門口的畫屏上某個角度折射出一線光,讓碧殘雪有片刻的眩暈。一陣北風漫起,吹亂了他散落的長髮,藉著月色,他瞥見自己鬢邊有一痕白霜,驀地,他心頭一酸,彷彿遍目殘雪都做了他經年累積的滄桑。

驀然,碧殘雪感到身上一暖,一件狐裘披風被一雙嫩白如玉的手搭到他的身上。

碧殘雪微微一笑,道:“謝謝你,小顏。”

被稱做“小顏”的女子一身雪白的衣衫,外披一件大紅的狐裘,已然說不上年輕,大約是二十三、四的年紀,卻有著吹彈即破的雪白肌膚,眉目沉靜,五官當然是精緻的,然而最吸引人的卻是她眼睛裡的那種氣韻,那種年齡與經歷蓄養起來的氣韻,成熟而高雅。

碧殘雪只覺身子一緊,小顏已經摟住他的腰,頭靠在他寬闊的脊背上,微微閉著眼,彷彿沉醉在他的氣息之中。良久,方才緩緩放開他來,轉到他的面前,掠發而笑道:“碧殘雪,難道你就真的對我一點也不動心麼?”那姿態可謂風情萬種,那笑容可謂傾國傾城。

碧殘雪搖頭苦笑道:“天涯樓的老闆娘顏聆歌風華絕代,多少王孫公子、江湖俠客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倒總拿我來尋開心了,悶也不悶?”

顏聆歌抿嘴看著碧殘雪,忽然間一抬手,一巴掌拍到他頭上,雙手叉腰,彷彿片刻間換了一個人,潑口罵道:“老孃恨死你了,死沒良心的。”說完,便一搖一擺地往屋子裡走去。

碧殘雪還是搖頭苦笑,卻也跟上去,因為他已經聞到了“風塵”酒的香味。在這冷月殘雪的夜裡,還有什麼比能喝到天涯樓老闆娘親手釀、親手溫的風塵酒更幸福呢?

碧殘雪方才踏進門口,便見一物挾風聲直撲面門而來。碧殘雪揚眉一笑,長身微偏,袖子一卷,箇中七寸劍錚然躍出,劃出炫目的光芒——待他站定,劍刃上穩穩放了一個精緻的酒杯,杯內酒齊口、平如鏡,竟是一滴也未灑出來。

“美酒如佳人,豈可糟蹋。”碧殘雪瞥了一眼坐在爐前的顏聆歌,另一隻手端過酒杯一仰而盡,嘖嘖讚道:“入口微麻、細膩滑舌,箇中既甘且苦,回味無窮,好酒。”

顏聆歌一雙纖細的手原本託著粉腮,見他說完,便輕輕擊掌,道:“好。”

“哈哈,是讚我的功夫還未落下麼?”碧殘雪不知道何時已將劍重新藏入袖中,坐到顏聆歌面前,但見爐火正旺,火上一壺酒發出“滋滋——”的聲響,對面的顏聆歌在爐火的映照下,面色微微發紅,顯得越發的嬌媚動人。

顏聆歌聽了他的話,翻了翻白眼,道:“我是說你拍馬屁的功夫越來越好啊。”

碧殘雪正色道:“風塵酒確是好,我更喜歡的是它箇中所含的韻味,一杯下肚,彷彿一世人生,可見釀此酒的人超凡脫俗、已然了悟。小顏,你知我並不擅長甜言蜜語,何況你我相交十年,我又何需來借酒奉承你呢?”

顏聆歌微微一笑,撥弄著自己胸前的青絲,嗔道:“你這人,怎的還是如此沒有情趣。”頓了頓,又道:“也不必拐彎抹角了,你此番來定是有所求。”

碧殘雪也不說話,從旁的小案几拿了預備好的溼毛巾包住溫熱的酒壺,提起,為顏聆歌和自己斟滿酒,方才道:“果然是什麼都逃不過小顏的眼睛。”

“你眉間有憂慮和恍惚之色,想來此事很棘手。”顏聆歌淡淡一笑,道:“殘雪,你既已久不在江湖上露面,又何必管江湖中的事情呢?”

碧殘雪一愕,苦笑道:“這樣說來,你已經知道了。”

“當今朝廷與鄰國卓月王朝十數年征戰,於今交好。卓月王朝特獻國內至寶大明鏡,本朝舒格王爺奉命赴卓月國,陪同卓月使者送大明鏡歸國。舒格王爺求助武林盟主魏飛,魏飛親征各門頂尖高手二十人隨之遠行。然而,護寶隊伍在踏入本國境內一天,便遭大難,大明鏡下落不明,隨行大小官員、武林人士連同卓月王朝的特使,一行一百五十餘人無一活口。”顏聆歌站起身來,嘆了一口氣,道:“雖然朝廷已經封鎖消息,但是江湖上早已傳得沸沸揚揚,我這天涯樓什麼都不多,就是南來北往的客人最多,我又如何不知道?”

當繁華落盡時,他與她是否還能共乘一騎,在大漠一起並肩看天下?

碧殘雪端起酒杯,沉默片刻,眼神卻是也充滿了嘆息:“一百五十餘人無一活口,公然與朝廷為敵,可見對方密謀以久,一擊得手。”

顏聆歌站在窗邊,把臉轉向冷月懸空的夜幕,許久,輕輕道:“護寶隊伍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剛剛踏入本國邊境便出事,其間疑點重重……殘雪,你可知道此事已不止是江湖,還牽扯到朝廷,甚至是卓月王朝——可見對方勢力之強大,並不是你我一介草民可以估量的。”

“小顏,我知道你關心我,然而這件事,我是一定要查的。”碧殘雪頭一仰,飲盡杯中酒。

“為什麼?”顏聆歌折過身子,一雙美目望著碧殘雪一動不動,“為了她?”

碧殘雪臉色白了一下,不自在地笑了,道:“當今聖上龍顏大怒,下密旨令晉王撤查此事,還立下了軍令狀。我與晉王也是多年的知交好友,沒有道理不幫他一把,何況此事還干係到我翰嵐國與卓月國邦交友好,戰火剛停,我實在不想再看到兩國百姓生靈塗炭。”

“我呸,多年的知交好友?當年若非他橫刀奪愛,現今你與畫屏早已江海泛餘生,何苦還會到老孃這破地方來喝苦酒。”顏聆歌怒氣一盛,一掌拍到窗稜上,但見木屑化做細沫飛揚。

聽到顏聆歌提到的名字,碧殘雪還是禁不住顫了顫身子,任細沫撲到臉上,頹然嘆息了一聲,道:“小顏,你脾氣還是未曾改變半分,好好的,何苦又拿窗子來作氣呢?”頓了頓,也站起身來,走到顏聆歌面前道:“不錯,畫屏是寫了一封信給我……我想,若非晉王真的束手無策,她是絕不會找我的吧。”

“她……她竟然為了薛顥來求你?”顏聆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冷畫屏,那個性情淡如水的冷傲女子,竟然會來求昔日被自己背叛的戀人。顏聆歌彷彿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想要大笑一番,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他們已經做了五年夫妻,想必她已經……愛上他了吧。”碧殘雪故作瀟灑地笑著,語氣仿若淡然:“為了所愛的人去求人,也算不得什麼吧。”

顏聆歌不說話,每次提到冷畫屏,她都會看到碧殘雪的身上被一種深切的悲哀籠罩著,那是一種從內心裡散發出來的觸目驚心的悲哀。曾經那樣相愛的兩個人,竟然會無力相守,不知是造化弄人,還是愛得不夠?然而,原本沒有愛的人卻能相守上五年……

顏聆歌再次從後邊緊緊地抱住碧殘雪,輕輕道:“你知道,我一定會反對你去做任何冒險的事情,為什麼還要來找我?”

一樣的人?顏聆歌閉上眼睛輕輕地笑了,天涯染風塵,然而殘雪,到頭來,我還是一如當年,會為你一句話刀山火海,就如同你對待畫屏一樣,我們果真是一樣的人。

一樣傻,一樣痴情的人!

可是,你是否能瞭解,有時我也會身不由己。

由於篇幅有限,精彩內容未完待續……

(來源:掌粵書城),回覆:227,即可閱讀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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