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迴前世」可憐河邊無定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前世

千尋鐵索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頭。

這一年,司馬炎攻破了建業城,我成了晉朝子民。

司馬家出天才,我是知道的,可是我們的太祖大皇帝,並不比其他兩位差。

轉眼間,曹劉已亡,現如今,偏安一隅的我們也將消失。

聞說司馬家那小子沉湎女色,這司馬家三代辛苦打下的基礎,又能夠維持多久呢?

我忍不住惡意揣測著。

這是一個英雄謝幕的時代。時無英雄,而使豎子成名。「夢迴前世」可憐河邊無定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今生

六朝古都,我來了。

埋葬了名士風流的都城,埋葬了鐵甲騎兵的都城,埋葬了30萬同胞的都城。

都說南京是短命王朝,我是相信的,想當年,孫權與劉備何等的英雄人物,可他們的子嗣呢?

金陵,金子做的陵墓,不正是帝王埋骨之地?

如今這烏衣巷裡,再無昔日清貴之家。

腦海中忽然迸出一個場景:雨天的黑瓦白牆青石路上,行走著三兩烏衣子弟。他們有的撐著傘,看不清面容,有的則隨意走在這小路上,趿著木屐,衣襟微敞。

“莫非我前世也住在這裡?”恍惚間,我出現了這樣的想法,隨即又覺得可笑,是又如何?這烏衣巷曾經的萬千風流,早已湮沒於這歷史的洪流之中,世人談起烏衣巷,也不過一笑了之而已。

前世

歷史總有他的定律,春秋時期,三家分晉,如今,三分歸晉。

已經有人開始對司馬炎不滿了。我聽見有人在打賭,賭儲君是誰了。

其實就是沒人來找我打賭,不然,我一定押在楊氏的那個傻兒子身上。不為其他,只因周幽王為了哄美人開心,可以來個烽火戲諸侯。楊氏豔冠六宮,司馬炎效仿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果然,過了不久,司馬衷被立為了太子,同時迎娶了賈充之女賈南風。

聽人說,那個賈南風,貌醜悍妒,倒是和傻子挺配。

這個時候,關於司馬衷痴傻的傳言越來越盛,大家更傾向於齊王司馬攸。

流言是誰傳的已經無人知曉,但是這場流言的既得利益者司馬攸卻是不行了。

可惜他了,估計還沒活夠。

「夢迴前世」可憐河邊無定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今生

同行友人打來電話,問我現在身處何處。我看著朱雀橋邊的肆意生長的野草,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曾多少夢迴,我立於朱雀橋上,看著河水東流,無悲無喜。

也許,我的前世,便是這六朝古都的一磚一瓦,親自見證了幾百年的王朝更替。

我沉思著,一時竟忘了與友人的通話,友人忍不住罵了我一句,卻還是沒有讓我回神。

我知道她在叫我,但是我看到橋下漂浮的河燈,似乎窺到了我的前世。

「夢迴前世」可憐河邊無定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前世

我老了,這一生孑然的我,依然懷念那個烏衣鐵甲的建業城。他如今叫建康,司馬炎賜的名。

我看不到晉朝的衰落了。

忽然憶起當年,我於戰船上放下了一隻河燈,那隻河燈許是投入江底了吧,後來再也無緣得見。

我記得,那河燈是要給阿郎的。那年他說要回來娶我,可是他騙了我,他不過是上了戰場而已,卻不願回來。

當我進入江中時,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不知道屈原投江時,是不是也有過這樣的感懷呢?

恍惚中,我看到一隻歪歪扭扭的河燈,那河燈,我不會忘記,那是我親手摺的。

此刻,我何其有幸,竟然有它重遇。

阿郎,我是不是可以與你重遇了呢?

「夢迴前世」可憐河邊無定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今生

我嘆了口氣,許是故事看多了,所以僅僅是一隻歪歪扭扭的河燈,也能讓我感受到別人的悲歡離合。

“我在朱雀橋。”我回話道。

天空飄起了雨,我忽然感到悲愴與蒼涼。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裡人。

那個年代,究竟有多少人等了一生?又有多少白髮送走黑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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