硨磲魄珠:古玩圈裡的“大佛”擺道,生瓜蛋子裝傻充愣

硨磲魄珠:古玩圈裡的“大佛”擺道,生瓜蛋子裝傻充愣

第二天吃過了早飯,大牙問我:“是不是到潘家園找個行家看看這珠子,聽說那裡藏龍臥虎、英雄輩出,估計肯定有人識貨,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撇了一下嘴,埋汰大牙小說看多了,現在的潘家園,更像是百貨市場,就是流水線上下來的居家必用物品。拿磚頭子砸一條街,真到鑑定時,也賠不了幾個錢兒,那裡的玩意兒,往遠了說是八幾年的,有的都燙手,那裡不是說沒有高人,是高人根本就找不到了,有的全是商人。

要說行家,我倒是想起一人——於麻子。

於麻子是福建人,五十多歲,做珠寶這行有幾十年時間了,捎帶著也賣些風水趨吉用品,偶爾也賣些老物件。我平時給一些朋友看風水,免不了需要一些風水用品,就經常去他店裡,去得次數多了,也就熟了。出於禮貌,我一直稱他為“於老哥”,他則叫我“胡老弟”。

他的店在北京西單大街北段的一個商場裡,商場的一樓是婚慶攝影;二樓以上經營珠寶首飾還有工藝品。商場的人氣一直不是很旺,鮮有人來。生意看似慘淡,但這行要的也並不是門庭若市,做這行的都曉得,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道理。於麻子這店也一樣,背地裡也收些老玩意兒,一個月做上幾筆生意,利潤應該還是很可觀的。

坐公交,倒地鐵,我和大牙總算是到了地方,一進屋門,就看到於麻子正坐在櫃檯後悠閒地看著報紙,聽到動靜,抬眼見是我來了,馬上就站起來,一臉堆笑迎出來,邊走邊打著招呼:“喲,這不是胡老弟嘛,今天怎麼有空到老哥這來玩啊?來來來,坐,坐。”忙著沏茶。

我也趕緊寒暄了幾句:“於老哥,老弟一來就給您添麻煩了,要說也是沒招啊,老弟在這片兒人生地不熟的,不找老哥還找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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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我指了指大牙,給於麻子介紹了一下,接著說道:“我朋友拿來一件兒東西,想請您啊代為掌掌眼,我們對這個那是一竅不通,只好有勞您了。”

於麻子聽我這麼客氣,一個勁地擺著手,讓我不用這麼客氣,都是自家人,說這些話就生分了,伸手接過大牙遞過來的珠子,看了看,然後用手摸了摸,笑著告訴我,這個珠子是“硨磲”的,品相也算是上乘。

於麻子見我倆不太懂,笑了笑,又說了一大堆,說得頭頭是道,聽得我和大牙雲山霧罩。

說了好半天,於麻子用手捏著這顆珠子搖了搖頭,看著我說:“胡老弟,做這行有做這行的規矩,我不便多問。要說這珠子的品相,實屬罕見。只不過,如果是念珠或是手珠,必有穿孔;如果是觀賞,卻不見雕工;要是把玩,個頭還小點。這珠子倒是件老東西,只是不太好看,倒還真有點兒意思。”

我心裡也疑惑起來,聽這話,這珠子並不是普通的玻璃彈珠,不像是誰無意掉在墳地的,難道會是那墓裡的東西?是那隻黃皮子叼出來的?想到這兒,我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

於麻子一直在用手捻著那顆珠子,突然神秘兮兮地告訴我們,這珠子以他的眼力來看應該是件老東西,而且表面似乎有些暗刻的紋飾,但是他手裡沒有設備,所以現在沒法確定,如果我倆要是信得過他,他可以幫我們找個高人瞧瞧,興許能弄出個究竟來。

我們一聽,巴不得呢,趕緊連聲道謝,告訴於麻子,珠子就先放他這兒,什麼時候有結果了打我電話就行。

於麻子笑了笑:“承蒙你們兩兄弟看得起老哥,這事你們就放心,三五天後便給你們個答覆,行或不行,到時候你們莫怪就是了。”

這於麻子,肯這樣幫我,我倒是並不意外,一是因為我也算是他的老主顧,經常關照他的生意。二是我的這點本事雖說比起我爺爺來不值一提,但對於他們來說,已經了不得。有這個機會,正好賣個人情給我,以後萬一有事,也好開口。

人就是這樣,如果沒有了人情往來,久而久之就沒有人情了。不管這於麻子是如何心思,我倒是可以和大牙好好的休息一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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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上午,於麻子終於打電話告訴我們有結果了,讓我們過去後再細說。出乎意料的不是去他的店裡,而是在琉璃井那片的一個茶館,這可與他的店有一段距離,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好在距離我住的地方並不算遠,所以也不著急,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和大牙下了樓。

一想到就要知道結果了,大牙也有點興奮,坐在副駕上,自來熟地和司機一起扯上了葷段子,唾沫橫飛,和那“的哥”侃得相當投機。一路上,就聽他們你一段我一段地說個不停,臨下車,大牙還不忘沖人家一個勁地豎大拇指,直誇這“的哥”見多識廣,博學多才,差點沒把我給噁心吐了。

茶館在外面看並不怎麼顯眼,倒是古香古色,人也不多。推開門後,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排精緻的老花窗,上面掛著些字畫,兩側陳設著一件件石雕、木雕,屋裡燈光很柔和,把這裡渲染得很有情調,一看就很有文化底蘊。

我們進屋,就有人上來搭訕,問明情況後,直接把我們引到了二樓的一個雅間。

於麻子正陪著一個老者在聊天,見我們來了,趕緊站起來,緊走了兩步迎上來,然後介紹我們相互認識一下。

這才知道,坐在那的老者人稱“董三爺”,據於麻子說在道上也是個人物,不是一般蝦兵蟹將能攀上的,古玩這行,大大小小的事情,沒有他不知道的,誰家出個好東西,都要找他老人家給掌掌眼,過過手。

真沒想到竟然驚動了這尊大佛,頓時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微笑著衝董三爺連連點頭。

大牙衝著董三爺一抱拳,呵呵一笑,搶先說道:“西北連天一塊雲,烏鴉落進鳳凰群。董三爺,今天得見,是我們兄弟的福氣,沒想到我們兄弟這點事還勞了您的神。費心之處,我哥倆記在心上,如果有需要搭把手,幫個力的,您儘管言語一聲。”

這話是好話,但從大牙那嘴裡噴出來,總覺的就有點不對味。我心裡也直罵大牙,你一個郎中,充什麼江湖人啊,還把東北黑話整出來溜口,這不是找事兒嘛。

我怕人家董三爺挑理,就趕緊說道:“三爺,我叫胡燈,這是我兄弟程亞達,這人說話四六不著邊,您別用在意。實在沒想到,把您給驚動了,我們真是有點過意不去。”

董三爺,六十歲左右的樣子,頭髮已經有些斑白了。眼睛不大,但炯炯有神。戴了副窄邊的眼鏡,很有點教授學究的範兒,身上透著一股子犀利勁,氣場壓人。

董三爺略略欠了一下身,看了一眼大牙和我後,一口京腔地笑著說:“嘿,想不到小兄弟也是吃江湖飯的。你們不用和我客氣,於老弟自謙說是怕看走眼,這才找到了我,我也就斗膽給瞧了瞧,都是玩兒這個的,就好這一口兒。有道是四海之內皆兄弟,大家認識了,以後就是朋友了,相互間有個幫襯,不用客氣。”

這時一邊的於麻子支開了旁邊的服務員,看看屋裡沒有別人了,他一邊忙著沖茶,一邊接口說:“都不是外人,三爺呢是長輩,胡燈也是我小兄弟,這點忙總是要幫的,我也只是跑個腿,實在是不敢勞二位道個謝字。”

硨磲魄珠:古玩圈裡的“大佛”擺道,生瓜蛋子裝傻充愣

董三爺微微一笑,衝於麻子使了個眼色。於麻子會意地笑笑,從包裡摸出了一個盒子推到了我的面前,讓我收一下,這是我們帶來的珠子,現在物歸原主。

看得出來,人家很在意這東西,竟然給配上了一個極精緻的檀木盒子,這倒是讓我和大牙有點措手不及,估且不說人家對咱這事的在意程度,單單這個盒子也是價格不扉啊。

我正要開口說些感謝之類的客氣話,就見董三爺擺了擺手,似乎知道我要說什麼,他先說道:“小老弟,你們不用這樣,客氣就沒意思了。東西我仔細地瞧過了,這珠子是上等硨磲做的,我就斗膽叫它為‘硨磲魄珠’吧。”

董三爺喝了口茶,語氣波瀾不驚,聲音雖不大,但卻處處讓人有些敬畏:“這珠子應該是明末清初時代的東西,表面暗雕,精美絕倫,工藝超絕,應屬於微雕手法,只是工藝之精,平生未見。現已經把圖案放大三十倍後,打印在這張紙上了,你們可以先看看。”

我和大牙聽完董三爺的話,基本上已經傻了。

倒是估計到可能上面有些紋飾,但實在想不到其工藝如此卓絕,超乎想像,竟然連董三爺都會讚不絕口,還真沒有料到這一個珠子竟然能有這麼多的名堂。

我伸手拿起桌上的那個檔案袋,抽出裡面的紙看了看,紙上的圖案由一些彎曲的線條組成,看不出畫的是什麼,隱約似乎有兩個字,只識得其中一個像是漢字“十”。另一個筆畫很多,不知道是什麼字體。

董三爺呷了一口茶,笑了笑:“二位也都不是外人,董某人這裡還有個不情之請,說來倒是有點唐突了。”

一聽這話,我則收回目光,把紙直接遞給大牙後,開門見山地說:“董三爺有什麼事,您儘管說,兄弟做得到的,絕不推辭。”

董三爺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於麻子,然後又轉回目光看著我和大牙,在我們身上掃了一下:“您二位這件東西絕對是‘壓堂’的東西,我也是十分喜歡,只是不知您二位能不能勻給我?至於別的都好談。”

於麻子在旁邊趕緊解釋說三爺的意思是說,這東西是好東西,如果我們對這個沒什麼興趣,他可以買走,至於價錢,讓我們隨便開。怎麼說呢,他們都是玩這個的,見不了好東西,看著就有些心癢,何況這珠子還真是有一眼。

我和大牙才知道來這裡喝茶的真正目的,這樣的事確實有些始料不及。看看旁邊的檀木盒子,再想想剛才人家對這珠子的評價,突然想起了買櫝還珠的故事,只是現在的情況就是這珠子看樣子潛在的價值比這隻精美的盒子可要貴重多了。

看人家這手筆就知道,只要我們能說出來的數,合得上規矩,都該沒什麼問題。

我和大牙對視了一眼,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是這麼多年來,早就形成了默契。我端起茶杯,衝著董三爺和於麻子笑了一笑:“董三爺,於老哥,首先得謝謝你們為我哥倆這事勞神費心。實不相瞞,這珠子不是我們的,是我們一個朋友的,我們中間做不了這主,這事得讓我那朋友家裡人決定,我們也得回去再問問。實在是不好意思,就以茶代酒,敬兩位一杯。”

董三爺似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很大度地笑了笑,告訴我和大牙,圖上的圖案和文字,他也看不好。如果我們對這個感興趣,他倒知道一個人,或許有些研究,也許能幫得上我們。說到這時,自顧自的笑了笑,說是如果我們的朋友以後想出手,記得隨時可以找他。說完後,取出兩張片名,輕輕地推到我們面前。

其中一張是董三爺的名片,別一張則是一個名字叫做柳葉的名片,竟然是北京民族大學中文系的老師,看這名字似乎是個女的,估計是個教授吧。

我小心地把名片收好,衝董三爺連連點頭道謝。

於麻子又給大家續了杯,閒聊了幾句。

我見這陣勢再坐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就找了個藉口,謊稱有事,客氣地寒喧了一陣,拉著大牙出了茶館。

大牙出來後看著四周沒人,一撇嘴,“哼”了一聲:“哪兒來的董三爺啊,還三爺,看那德性,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裝什麼犢子!真是老虎不發危,當我是病貓啊!”

我斜眼瞅了一眼大牙:“你啊就省省吧,充什麼江湖人啊?你是哪條道上的?黑道白道,哪條道上也不缺你這狗尿苔啊!”

大牙聽我損他,也不急眼,梗梗著脖子:“來亮,別小瞧你程爺,我是哪條道上的?不是吹啊!我讓你上天堂你就上天堂,讓你下地獄你就下地獄。就算你活夠了,程爺一樣能從閻王爺手裡把你薅出來。”

我一聽這句,連連點頭:“那是,那是,你是誰啊?白衣天使,救死扶傷,氣死華佗嘛!”

大牙一聽這個,樂了,嘿嘿一笑:“這個有點過了,有點過了。頂多是‘在世華佗’,妙手回春而矣,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說完後,美滋滋地哼著小曲。

我看著他那副德性,拉長聲調地說道:“唉,我說的氣死華佗啊,意思是說華佗要是知道醫生這行還有你這樣的,恨不得晚生一千多年掐死你得了,非得被你活活地氣死。”

大牙:“……”

扯了一會兒皮後,精神愉悅了許多。

這次會面的結果是我和大牙都沒有想到的,很出人意料,原只是為了看看是什麼珠子,卻又弄了一張像是藏寶圖的東西出來,看來,小寶的事似乎並不簡單。

感謝大家支持與訂閱,閱讀全文,請看我的“專欄”《大清龍棺之葉赫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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