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的爱情故事:几载辛劳多贡献,其中半靠老妻看!

科学家的爱情故事:几载辛劳多贡献,其中半靠老妻看!

彭桓武,1938年9月赴英国留学,1948年当选为皇家爱尔兰科学院院士,是我国第一位在国外获得教授位置回国的理论物理学家。他领导并参加了我国核潜艇、原子弹、氢弹原理的理论研究和设计工作。被授予1982年度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1985年度2项国家科技进步奖特等奖、1995年度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成就奖。 2006年6月13日,经国际天文学联合会小天体命名委员会批准,将我国科学家发现的、国际永久编号为第48798号小行星,正式命名为“彭桓武星”。并于1999年获国家“两弹一星功勋奖章”的殊荣。2007年2月28日,彭桓武先生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享年92岁。

1958年的夏秋之交,四十三岁的彭桓武认识了在国务院幼儿园工作的刘秉娴大夫,开始了他一生中唯一一次爱情的体验。

刘秉娴,幼年丧父母,与两个姐姐相依为命,十六岁学当护士自食其力。几年后,大嫂病故,大哥抛弃三个儿女另娶妻成家,她和大姐承担起父亲和母亲的责任扶养三个年幼的孩子。为了养活一家五口人,她不得不学会做更多的工作,不得不吃更多的苦。为了扶养这三个孩子,大姐终身未嫁,她直到三十六岁,才在二姐家遇到彭桓武。

之后,彭桓武给刘秉娴写了一封信,信中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缺点、不足和欠缺的方面一一列举,大小总有二十几条,如:不会洗衣服、不懂穿戴、不会做饭、对社会科学不感兴趣、对当官掌权不感兴趣、不懂人情事故……彭桓武虽然这时已经了解了刘秉娴的家世、经历,但他心中仍然没底。

刘秉娴回信了:“你不会洗衣服,我会;你不懂穿戴,我懂;你不会做饭,我会做,我还懂得什么菜如何吃最有营养;你说你对社会科学不感兴趣,你在自然科学领域已有所建树,这就已经足够了;你对当官掌权不感兴趣,我也不感兴趣……”

信写得不很长,娟秀的字如汩汩的清泉浸透了彭桓武的心田,滋润着他干涸已久的爱情庄园。

彭桓武捧着信感动得流下了热泪。

从这一刻起,彭桓武认定刘秉娴为自己的爱人,决心一辈子全身心地去爱她。

十一月的香山,重峦叠峰,清泉潺潺,正逢秋季黄栌换装,漫山红遍,如火如荼,真好比“霜叶红于二月花”,旖旎风光,美不胜收。

彭桓武携刘秉娴登上香山,观松柏,看红叶,闻山风,听涛鸣,置身于大自然纯朴、幽静、高远之中。

刘秉娴陶醉在这自然去雕饰的美丽风光之中,她像少女一样执意要把心中的秘密告诉彭桓武。她说:“那天,你一走进二姐家,我就看出你是个邋里邋遢的人。”

彭桓武不信:“初次见面怎么就知道我邋遢?”

刘秉娴笑道:“你那天穿了一双很旧的皮鞋,上面全是摺,摺上全是灰。”

彭桓武第一次懂得欲看一个人是否爱清洁,是否会生活,只要看一眼他穿的鞋就行了。

彭桓武与刘秉娴把1958年最后一个星期天作为结婚纪念日。没有婚礼,没有喜宴,新房里甚至连张大红“喜”字也没张贴,一双恋人便成了正式夫妻。

国务院幼儿园以娘家人的身份为刘秉娴举办了一个舞会。这一天,大雪覆盖了整个世界,大自然在洁白、纯净、温暖的怀抱中进入了梦乡……

从这一天开始,彭桓武变了。

彭桓武的衣领不再总是挂满油垢,皮鞋也不再总沾满灰土,裤子也不再总是打满摺子。

彭桓武从这时开始学习讲究卫生的常识,学习爱卫生的方法。彭桓武下馆子的次数也少了,尤其请同事们吃饭的次数明显地降了下来。由于成了家,他不但要负担哥哥、五姐、二姐,还要负担爱人大姐的生活。他把每月的工资大部分交给刘秉娴,自己只留一点生活费。

在同事们的眼中,彭桓武不那么潇洒了,爱开玩笑的同志干脆说:彭副所长被厉害老婆管住喽!

被老婆“管住”的彭桓武却从生活中体味出另一种潇洒和浪漫。他每个星期六下午从坨里赶回中关村的家里,刘秉娴总是摆上好几样他最爱吃的菜等着他。第二天,两个人拉着手或去樱桃沟、卧佛寺游玩,或去新朋老友家拜访,生活充实而又丰富多采。彭桓武也渐渐胖起来。

有一天,这位科学家哭了。

他对妻子说:“我不会办事,也听不懂别人的好赖话,对你和儿子都关心不够,我不是个好丈夫。”

刘秉娴说:“你是个好科学家。”

彭桓武摇头道:“不!”他有自知之明。这许多年,他被埋在批判和被批判之中,被埋在大大小小的政治会议里,他习惯于思考自然科学的头脑被迫用来进行社会科学的思考,这令他痛苦、窒息和绝望。

刘秉娴说:“你参加了制造原子弹、氢弹这就足够了,足够我们骄傲一辈子的。有多少人能有这种荣誉呢?我和儿子有!”

1977年,刘秉娴被确诊为肺癌晚期。

一天,下班回到家的彭桓武发现妻子正张罗为他和儿子赶做衣服,这些衣服里有棉衣、棉背心、棉裤,还有单衣:春秋穿的和夏天穿的短袖褂……

彭桓武的眼睛潮润了。回想与妻子共同生活的十九年里,他很少关心、爱护她,很少把精力放在她和儿子身上,他感到内疚和惭愧。

夜深人静,彭桓武躲进书房写下了许多献给爱妻的诗篇。一连数日,他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之中。一惯好忘事的他,对妻子刘秉娴告诉他的事却记忆犹新,尤其这十九年的岁月,给他的人生留下了美好而深刻的印象。

一连数日,刘秉娴不知丈夫在写什么。一天,彭桓武把抄得工工整整的几页诗章放到她眼前时,她愣了:这是一组写给她的七绝,不是一首二首,而是十首!

刘秉娴读着,深深被诗中洋溢的爱恋和赞美所感动。她知道丈夫这些年爱着她,但不知道爱得是这么深;她体会得到丈夫对她的依恋之情,但不知道这依恋中也饱含他对自己的责备。

彭桓武七绝十首,洋洋洒洒,情感深厚,可谓长歌当哭。

在其中的一首中,彭桓武怀抱深厚的感念之情,把自己参加尖端科学作出的贡献归功于刘秉娴的支持,这让刘秉娴感动。词中写道:

一声令下上尖端,

保证夫君日夜班。

几载辛劳多贡献,

其中半靠老妻看。

死神的脚步匆匆忙忙地向刘秉娴走来。彭桓武听到了那脚步声。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他尽可能多地呆在家里陪伴妻子,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弥补十九年来对妻子欠下的“债务”。十九年前,是刘秉娴使少小离家的他有了一个温馨的家,为他解除了科研工作的后顾之忧。可是,十年的糊涂岁月才告结束,难道这美好的生活也要结束了吗?

一天,彭桓武对刘秉娴说:“等你好些了,咱们去香山。还记得香山吗?”

刘秉娴笑了:“当然记得。香山上的红叶是咱们爱情的见证。在香山,在到处都是红叶的山坡上,你说过你爱我。”

彭桓武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他哭了,伏在刘秉娴身上说:“我爱你,永远!”

刘秉娴轻抚着丈夫的头,沉浸在美好的往事中。她说:“桓武,你还记得颐和园后山上有对老松树吧?”

彭桓武说:“记得。一棵瘦,一棵胖;你说那瘦的是你,胖的是我,你还给它们取了个名子叫‘夫妻树’。”

刘秉娴说:“它们就像一对夫妻,相互搀扶、相互关照,从不分离。我最担心的是我死以后,你如何生活下去……”

刘秉娴怀着对亲人的无比眷恋,对生活的无比眷恋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彭桓武小心翼翼地撕下了这一天的日历,上面写着:1977年8月15日。

他要把这半张日历牌珍藏起来,他要珍藏与刘秉娴十九年的深厚感情。

刘秉娴追悼会当天晚上,彭桓武昏死过去。

已经过去七天,病房外站满了前来看望他的人们:领导、战友、老师、同志、学生,还有邻居……人们担心这位物理学家就这样紧跟在爱妻的身后也去了。人们呼唤着——彭公、彭先生、彭教授、彭爷爷……

昏迷中的彭桓武愁闷忧苦,不得排解。恍惚迷离之中,他走进了樱桃沟,又看见腊梅“千枝叠错,万盏红灯”,他沉痛叹道:

闻道天公不惜,乍暖还寒,惹苞蕾受冻。情况不同, 钝感伤轻,敏感伤亡重。引起愁怀懵懵。前若梦,昨惊恸,今犹痛。好春光,谁与共?莫思量,妨泪涌。

他悲不可阻,长歌当哭,一口气连作七绝句十二首。彭桓武一直将夫人刘秉娴的骨灰存放在家。

此后20年,他独自一人,过着简朴的生活。前些年,他经常到香山走一走,那里是他当年和妻子携手同游的地方去香山,因为那里曾留下了他和爱妻携手同游的美好回忆。

《彭桓武诗文集》中,有三分之一的诗歌是为缅怀老伴写的。在他卧室正对着床的那面墙上,挂着的是刘秉娴年轻时的照片,每天彭桓武一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爱妻温柔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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