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歷史錯過的詠春高手


被歷史錯過的詠春高手


01 飛天盜慘遭滅門 黃飛鴻解救孤兒

他叫張天志。

父親喚他為“天志”,盼他“頂天立地,志在四方”,要有能讓自己活得堂堂正正的營生,不做雞鳴狗盜之事。

張天志的父親原是街上的慣偷,後來娶妻生子,便嚮往安逸無心斂財,兒子成了他最大的指望。

自天志記事起,父親就已金盆洗手不幹了。殊不知這年,母親害了急症,家裡急需用錢,父親就找到昔日的道上朋友,又幹了一票。為了給母親治病鋌而走險,分贓時私吞了一箱金條,母親才得以用藥。

本以為一切神不知鬼不覺,無奈利字當頭的小人無處不斤斤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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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把大火將張家燒了個乾乾淨淨,仍不罷休。父親被逼無奈,舉家逃亡,從佛山行至廣州,舟車勞頓,道阻且長,母親已到日暮窮途之境,幸得寶芝林收留。

父親與母親恩愛非常,日夜照料,寸步不離。這日母親生辰,父親上街採買卻遲遲未歸,張天志便到集市來尋,聽得幾人議論紛紛,“今日那騎樓街可去不得,幾個練家子把人往死裡揍,好慘的嘞。”

聽聞是佛山那邊的飛賊,偷了大戶人家的寶貝,仇家一路追到這裡,打得血肉橫飛,真是作孽呦。

“還是死了乾淨。不然要等著他禍害我們這裡喔。”那人露出嫌惡的表情。

張天志心中惶惶不安,按那人指路來到騎樓街,見父親面目腫脹,雙拳緊握,跪在一年輕人身前。那人面目猙獰,身後嘍囉無數,“再問你一句,金條藏在哪裡了?

“都買藥了。”父親說完便又捱了一巴掌,嘴角噙出殷殷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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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志見父親受辱,悲憤交加,衝上前去在為首的那人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那人吃痛,一腳把天志重重踹倒在地。父親見是天志,急忙把他拉入懷中,死命護在身下,“

求求你們放過我家孩兒吧…”這幫狂徒早已喪盡天良,一頓拳打腳踢,毫不留情。父親的血水滴進天志的眼睛,模糊了視線,天志小小的身軀被父親罩住,動彈不得,更見不到一點天光,漫長的黑暗,彷彿一個世紀那麼長。

只聽那人尖聲說著“一箱金條給你作陪葬,算是便宜你了!”又啐了一口,便和嘍囉們走遠了。父親亦不再呻吟,只剩微弱的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再沒了聲響,父親艱難起身,天志這才重見天光,大口呼吸,驚懼不已。癱坐一旁的父親已然血肉模糊,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他又歇了半晌,才緩緩道,“帶我見見你母親。

父親搭著天志的肩膀往寶芝林走去,碩大的身軀壓在七歲孩童身上,行走格外費力。二人路途中摔倒數次,天志早已汗流浹背,每走一步都是鑽心的疼痛,卻一聲不吭,半拖半爬地扛著父親,只想著能讓一家人早日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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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志把父親扶至母親床邊,父親看著母親蠟黃的面容,滿眼憐惜,伸手輕撫母親額前碎髮,母親從睡夢中驚醒,看到父親這般模樣,瞳孔收緊,不禁落下淚來。

父親把緊握已久的手掌攤開,竟是一枚精緻的髮簪。父親拭去上面的斑斑血跡,又小心翼翼地把彎曲的簪針掰平,“你生辰給你買的,喜不喜歡?”父親已氣若游絲,把髮簪插在母親髮間,忍不住咳了一口血,胡亂抹去唇邊血印,仍笑盈盈地望著母親,“真好看。”

母親也笑,“今生能遇你,我歡喜得很。

二人相視而笑,父親輕拍母親,在她耳邊唱起小曲兒,見她閉目安然睡去,漸漸地也沒了聲音。

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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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志愣了許久,終忍不住一聲哀嚎:“父親!母親!”他拽起父親衣角嚎啕大哭,卻再也聽不到回應。想到自此留他一人在這涼薄世上,無人愛他疼他,竟悲從中來,不能自已,回身便往櫃檯上撞,卻正巧撞到一人身上。

“男兒有淚不輕彈,死生皆為大丈夫,豈能輕看自己性命?”說著便掏出跌打酒給張天志敷上,此人正是黃飛鴻。

黃飛鴻上前去試張母頸脈,又去探張父鼻息,回望這孤苦孩兒,長嘆一聲,鄭重一拜後,將其父母安葬,又在寶芝林館內設立牌位供天志祭拜。

張天志講起這一路的顛簸經歷,講到父母慘死,肝腸寸斷又義憤填膺。黃飛鴻認真聆聽,沉默不語,只默默給張天志脊背上藥。

“曾有人和我說過,如果有人讓你受委屈了,那是因為你不可怕了。

對麼?”

“對。”張天志孩童心性,想都不想便脫口而出。

“要叫別人尊重你,就必須先要讓人家害怕你。對麼?”

“對!”

“對也不對。有些人是可怕,但是一輩子都無法贏得別人的尊重。你不能做這樣的人。”

“黃師父,你能救我麼?”

我從來都沒喊過救命,因為我不需要。我知道自己的命別人救不了。”

“可是,我怕……”

若你想要克服恐懼,就該到你最恐懼的地方去。”黃飛鴻把跌打酒放在桌上,又給張天志留了一盞燈後離開。

長燈不滅,張天志想起白日裡的驚心動魄,夜不能寐,看著那火苗飄飄搖搖,細細揣摩黃飛鴻的話中意味。

天矇矇亮,張天志已收好行囊,衝著父母牌位“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把那枚父親贈與母親的髮簪貼身放置,轉身走出寶芝林,跪地,三叩首,起身,便再沒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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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得詠春祖師賞識 拜豬肉桂為師

張天志跋山涉水,只為回到故鄉尋找那殺父惡徒。他走了一天一夜,十分疲憊,一路上荒郊野嶺,他不敢停頓亦不敢閤眼,好容易路過一個宅子,得知已入鄉了,他便斜倚著牆圍在屋簷下睡著了。第二天被周遭的喧鬧吵醒,定睛一看,原是武館在施粥。

張天志的乾糧早已食盡了,他便加入了受施的隊伍。正等待著,見那旁門未關緊,張天志順著門縫看到有位先生在授武,一襲白衣長褂,拳拳生風,好生氣派。張天志歎為觀止,目不轉睛,看得入迷,心嚮往之:若我能有那般絕世武功,諒他尋常歹人也不敢近我分毫。他日再會那亡命惡徒,定要他血債血償。

張天志暗暗想著,隨著那長褂師父開始比劃起來。自清晨練至晌午,尚不自知。等到人群散盡,他才知自己已錯過了施捨。

館內贊先生早就發現門外的黃毛小兒,卻不點破,見他痴迷武術而未領到乾糧,便親自端了一碗白粥送出門外。張天志接了,不住道謝。

自此之後,張天志每日都在門外悄悄習武,一連幾周風雨無阻。贊先生頗為打動,見他衣衫襤褸流落街頭,便叫他入館內,與一眾弟子同吃同住,卻不教他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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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先生授武,張天志依舊躲在屏風後細細揣摩,夜晚回寢後獨自練習。武館弟子多為富家子弟,張天志與他們說不上話,也不在意先生遲遲不收自己為徒,只是日夜用功勤加練習。

日子久了,武館裡的小兄弟見張天志備受冷落,便忍不住當面奚落:“來武館學武的都是達官顯貴之子,你一個無父無母的野孩子憑什麼在師父這裡蹭吃蹭喝的?”

少年最易群起而攻欺軟怕硬,張天志勢單力薄卻並無懼色:“你對我父母出言不遜,我要你嚐嚐我的厲害!”

小兄弟本來對張天志十分輕視,幾個回合下來卻沒佔到一點便宜。在一旁吵鬧的少年逐漸安靜,眼見張天志把小兄弟按倒在地,狠狠抽打他的臉,“啪啪”兩聲,小兄弟登時臉頰通紅,卻被張天志鉗制著全無招架之力。


“鬧什麼鬧什麼!同門切磋,不能點到為止,成何體統!”來者大吼一聲,眾弟子紛紛讓路。只見那人身穿絲綢衫,頭戴氈帽,白線襪,黑布鞋,狀如商人,絕無武家打扮。他一把薅起在地上扭打的二人,張天志只覺一股雄厚的氣力向自己襲來,自己只得順勢站起,和小兄弟拉開了距離。

“阿祥啊,不要總覺得自己老子厲害就處處稱霸王,你來武館兩年有餘,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真把式沒學會,滿世界嚷嚷自己是詠春弟子,我都替你臊得慌。”

那人又對張天志說:“小娃娃,你要記著,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天下的武林高手,沒有一個是讓出來的,也沒有一個是忍出來的,凡是你叫得上名字的武學大家,個兒頂個兒的都是用拳頭打出來的。你若想叫旁人心服口服,便要有實打實的真功夫,整那些虛頭八腦的淨叫人笑話。”

阿祥見狀自討沒趣,便打發眾人到別處取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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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收你為徒,實屬破例,但見你天資聰慧,目光堅定,是個好苗子。我盧桂本是市集屠夫,人稱“豬肉桂”,只因沉迷武術,才開了家武館和兄弟們切磋為樂。後與梁公比武,深感其武學精妙,便拜其門下以求得詠春正宗…”

張天志一聽喜形於色:“你當真要收我為徒?是和贊先生一樣的詠春功夫?”

盧桂正色道:“我豬肉桂說話辦事向來雷厲風行說一不二,我既要當你師父,必會把最正宗的詠春拳術教予你,叫你打遍天下無敵手!”

張天志當即叩拜師父,“弟子張天志,定不負師父厚望,認真研習武功,護我詠春之光!”

張天志被盧桂帶回武館,悉心指導。剛開始練習,盧桂並沒有讓張天志上手打木人樁,而是打牆袋。牆袋釘入牆內,比起木人樁或沙袋更為牢固,無論用多大力氣都不會移動,這樣會將武者的拳頭、手臂與身體連成一體,形成一個堅固的傳遞杆,讓武者的力量百分百透入牆袋。時間一久就能練成強大的穿透力,與敵人戰鬥,一拳就能將一般人打得嘔吐甚至吐血。

一般的學徒都吃不了苦,或是認為這樣練習成效太慢而投機取巧,只有張天志每日勤奮練習從未間斷,盧桂見他踏實沉穩,心中便對他更為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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