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rror頭條.從百花齊放到獨寵一人密室元素如何適配中國影視劇?

Mirror頭條.從百花齊放到獨寵一人密室元素如何適配中國影視劇?

文|石榴

一列火車冒著濃煙,一眾乘客踏上旅程。

九一八事變之後,華北岌岌可危,一眾故宮知識分子抱著“文化之根在,中國不會亡”的信念,決定將故宮文物遷出北平,就此踏上了國寶南遷的驚險旅途。

在這樣的背景下,《國寶奇旅》有三分之二的情節都發生在一列火車之內。火車車廂裡,旅客們看似毫無關係,實則連筋帶肉,軍官、日寇、貪官、幫會,這是一場博弈,縱橫捭闔,牽動著國寶文物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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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抗戰劇而言,這是一次嶄新的詮釋。不僅僅在於國寶南遷這一紀實性元素的出現,更在於封閉空間下營造的希區柯克式懸疑,宏大背景下的偶然反差,小空間下的大格局,充滿了危機四伏、趣味盎然的戲劇衝突性,顛覆了傳統抗戰劇的套路模式。

很大程度上,它的大膽嘗試也表徵著國產電視劇對於“密室孤島”這一元素的本土化運用。從去年同時期以“黑馬”之姿橫空出世的《和平飯店》,到如今的《國寶奇旅》,再到2019年“待解鎖”的《上鎖的房間》《衡山醫院》等等。不難發現,近兩年的國產電視劇中,“密室孤島”這一亞文化元素開始逐漸被中國電視劇及觀眾所青睞

小空間大敘事

“守住所有出口,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人員”。

當封閉的空間和短暫的時間碰撞在一起,相輔相成共同營造了一種奇妙的張力氣氛,所有人都在和時間賽跑,矛盾在此間產生。

毫無疑問,這是密室題材的魅力所在。“密室孤島”這種封閉式的元素往往能集中觀眾對劇情的注意力,在閉塞中讓劇情富有強大沖突和張力。被縮小的空間強化了人物關係的複雜性與人物身份的多重性,每一個線索的爆發都會牽扯出人群背後的秘密與勢力。

因此,這種張力衝突在影視作品中常常體現在三個方面:人物與環境的衝突、人物彼此之間的衝突、人物與自我內心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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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和平飯店》為例。故事開篇,烈焰紅唇的地下黨員行色匆匆,綠林界好漢東躲西藏,繁榮的飯店內各個住客來去匆忙。潛逃的兇犯不過是一根導火索,十三個日本便衣武士層層把手,底層和頂樓都拿鎖鏈拷著,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

看似祥和之地的限定空間,但潔淨安寧之下卻暗潮洶湧,飯店中美國人、蘇聯人、德國人、猶太人和陳氏兄弟背後隱藏的是世界各國與南京政府方面的各懷鬼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在為自己的生存和目標鬥智鬥勇,在小小的酒店中交織出一幅暗藏多股亂流的世界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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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熒幕來窺探劇中人物的隱私和行為,密室中所勾畫的陰謀世界,迎合著觀眾的好奇心理,也反映出人性最本能的慾望。極大拓展電視劇審美維度的同時又提升了該類型劇的文化內涵,層次複雜迷人,是觀眾眼中給故事增加“意味”的最佳調料。

被偏愛的“非典型”密室題材

凌晨,莫爾格街某棟宅子裡,傳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鄰居們撬開大門去看,發現這家老太橫屍院中,“脖子幾乎完全被割斷,當人們試著將她抬起時,頭竟然掉了下來。”但令人驚訝的是,這四周門窗全部上鎖,無法開啟,兇手如何殺人?

1841年,作者埃德加·愛倫·坡在《莫爾格街兇殺案》中埋下這個懸念,世界上首個密室題材作品誕生。

帶著點血腥氣味的封閉空間,在陰謀詭計和困獸之鬥的交雜混織下,成為被用來強化劇情的點睛之筆。

與之相應的則是逼仄的空間下、惶惶的人群中恐怖、懸疑、驚悚感官的無限放大,把推理過程當作一場遊戲,讓觀眾享受謎底層層揭開的快樂。這是“密室孤島”這一元素所帶有的基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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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意思的是,在巨大的市場空白下,中國的創作者們皆不約而同地表現出了對同一時期、同一類型的偏愛。在影視劇方面,《和平飯店》、《國寶奇旅》以及《衡山醫院》皆選擇了將故事的大背景定於日寇戰爭時期。

這種“獨寵一人”的局面,實質上是內容商家與消費者的合謀。

出人意料要求影視作品不能陷入俗套而成為觀眾一眼就看出來的老梗;而情理之中就要求影視作品不能被扣上“刻意”的帽子,要將邏輯和懸念從頭保持到尾從而到最後給觀眾一個壓倒性的反擊。

當觀眾深諳故事發展套路之後,如何保持他們對密室孤島的新鮮感成為首要關鍵問題。而這也是較早進入國內觀眾視線的“兇手怎樣進來”的“密室兇殺”類,與“我們該怎樣出去”的“密室逃脫”類兩大類別最需要攻克的難關。

相比之下,那些帶有著中國特色的影視題材在這方面的擔憂則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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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國有語境下,帶著看破不說破的強烈求生欲,脫離血腥引導主流價值觀,紛雜動盪的社會背景給予了創作者更大的發揮空間。套在諜戰、抗戰套子裡的密室元素實則依舊是新瓶裝舊酒,但對於這一元素的運用卻成功落地,看似出乎意料卻又合情合理。

密室孤島元素作為在大眾文化、主流文化與消費文化雜糅的語境下產生的亞文化產品,這是與大眾審美的糅合是其必經之路。

但縱觀如今的影視劇需要注意的是,目前國內對於這類元素的運用仍處於“牙牙學語”的初級階段。此前,除卻諜戰、抗戰題材的融合外,也僅有發生在火車上的《罪途》三部曲,以及翻拍自日劇的《上鎖的房間》圍繞“密室”這一元素以單元劇形式展開,很少有整部電視劇圍繞一個封閉空間展開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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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之外

熒屏上關於“密室孤島”元素的呈現少之又少,但密室電影卻已經是大銀幕的常客。

封閉單位環境帶來故事結構上的緊湊,嚴謹的邏輯推理與層層剝離的事件真相就像一場場智力猜謎遊戲,在高潮迭起的電影中,密室元素能夠帶來強大的壓迫感與神秘感,令觀眾陷入迷宮而不辨方向。

一如懸念大師希區柯克曾說:“懸念電影要時刻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劇情上的一波三折是很重要的,電影儘量在前10分鐘中就吸引住觀眾。”這是該類電影至今經久不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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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於電視劇而言,整部劇在這一個場景中完成拍攝,結合了電視劇和電影的媒介特徵,在長達幾十集的既定空間環境中建構起激烈的戲劇衝突,自然會無可避免地產生審美疲勞。

即便是口碑佳作《和平飯店》,在程咬金的三板斧一過後,那些曾經驚豔了觀眾的劇情也難免顯露疲態。

因此,對於影視劇的創作而言,“密室”的概念顯然不能只僅僅限於電影偏愛的兇殺與逃脫兩方面。

其實,如果將“密室”的概念放大的話,凡是與外界失去聯繫的封閉地理空間或是建築,其實都可以算在其中。小到一座棺材、一座電梯、一輛封閉的汽車;大到一個房間、一個倉庫、一個監獄;甚至是一座孤島,一艘漂泊的孤舟,宇宙中失聯的飛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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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的概念在延伸之下,空間概念開始參與進影片的敘事,這個背景也就具有了一定的功能,不再是一個空殼。它作為一個元素被加以運用,與其他類型相互融合形成新的風格,顯露出更大的包容性與戲劇衝突。

因此,在這類模式下,相比於電影所強調的密室結構,對於密室中恐懼、信任、道德、人性的挖掘,顯然比對於密室本身而言,更適合影視劇。

比如《好戲一出》以喜劇形式所講述為了生存和利益而引發的人性問題;再如韓劇《Missing 9》在懸疑探險的外表下所談論的娛樂圈裡的各種利益糾葛以及陰謀,以及《機智的監獄生活》通過黑色幽默的方式對於現實的諷刺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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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萬花筒質樸外殼之下,內裡盛裝的百般花樣,在“密室孤島”的外殼之下,把這種元素融入多種類型,不失為電視劇創作的一個探索新方向。


—The End—

出品 | 米瑞文化

主編 | 鐵皮小鼓

校對 | 黃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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