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寶島自衛反擊戰50年,再說東北往事

珍寶島自衛反擊戰50年,再說東北往事

50年前的那個3月,珍寶島自衛反擊戰打響。

英勇的人民解放軍付出了犧牲71名官兵的代價,斃傷蘇軍230餘人(蘇聯公佈的傷亡數字為152人),毀傷蘇聯坦克裝甲車輛19輛,捍衛了0.74平方公里的小島主權。

然而,與清政府在東北丟掉的100多萬平方公里土地比起來,有人會想:這區區彈丸之地,值得我們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嗎?

講講東北往事也許會有答案。

“侵略國的思想,是愛好平和之國,所夢想不到的。”

——呂思勉

本來立國於歐洲的沙俄,竟然非要穿越整個西伯利亞,從太平洋尋一個出海口,在我們看來,確實有些匪夷所思。

珍寶島自衛反擊戰50年,再說東北往事

1633(天聰七年),清統一之後東北疆域大致範圍:東北起鄂霍次克海,沿庫頁島東岸,順宗谷海峽,傍韃靼海峽及日本海北部、日本海西岸以至圖們江口一線,西越大興安嶺,接蒙古喀爾喀部牧地;逾外興安嶺以北一線,抵黃、渤海沿岸。

1643年(崇德十年)春,以俄國雅庫茨克總督文書官瓦西里·波雅科夫為首的一支132人的哥薩克武裝,初次翻越外興安嶺,進入清朝轄境黑龍江中游之精奇里江,接著進入黑龍江中游,沿江而下,一路燒殺搶掠。

1652年(順治九年)二月,清軍開始反擊入侵俄軍,迨至十七年,入侵黑龍江流域之俄軍基本被肅清。

1665年(康熙四年),一支俄軍復沿黑龍江竄犯,並在上游雅克薩城舊址修築塞堡。

1675年,沙皇阿列克謝·米哈伊洛維奇·羅曼諾夫

遣使來,與清政府商議劃界通商事宜。康熙還以為沙皇是蒙古人,稱他為鄂羅斯察罕汗,雙方雞同鴨講,交涉無果。

1681年,康熙平定三藩,決意對俄用兵,以絕邊患。乃命戶部尚書伊桑阿赴寧古塔造大船,並築齊齊哈爾、墨爾根兩城,設置驛站,打通餉道。

1685年,命都統彭春,將水軍五千、陸軍一萬,溯黑龍江北上,圍雅克薩城,俄守將棄城投降,逃往尼布楚。彭春毀其城而還。

次年,俄將捲土重來,黑龍江將軍薩布素再以八千人圍之,即將破城之際,卻接到了康熙的停戰命令。

原來,自1682年彼得一世伊凡五世共同執政,兄弟二人一個年幼、一個弱智,權柄一直操在姐姐索菲亞手中,內政不靖,對外又和波蘭、土耳其爭端不止。

雅克薩被圍後,俄皇致書康熙求和,許諾約束邊人,遣使議劃疆界,康熙乃下令停戰。

1688年,俄使費耀多羅與清使索額圖相會於尼布楚談判,俄皇堅持以黑龍江為兩國之界;清廷則堅持尼布楚以東、黑龍江兩岸均為中國土地。

議界會議眼看就要談崩了。

此時,俄國使者只有1500兵員,而索額圖帶了1萬多人,都統郎坦手下還有1萬兵力在璦琿待命,如果開戰,毛子肯定玩完。

於是訂下《尼布楚條約》,以額爾古納河、格爾必齊河、外興安嶺為界,以東以南均屬中國。清軍再毀雅克薩城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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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布楚議界,表面看來是清廷獲勝,但清政府得地而不能守,俄國遠征隊卻步步為營,蠶食鯨吞,一百多年後,形勢就變了。

1847年,俄皇尼古拉一世以穆拉維約夫為東西伯利亞總督。

最初,俄國人一直以為庫頁島是一座半島,要從遠東進入東北,必須從鄂霍次克海穿過宗谷海峽,而鄂霍次克海卻常年冰封,航行不便。

穆拉維約夫派人探明,庫頁島實際是一座島,韃靼海峽就可以南北通航,而且這道海峽常年不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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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1850年,俄國人便在尼克來伊佛斯克建立了軍港,1852年又進佔庫頁島。

1853年,沙俄發動第九次俄土戰爭,同時與土耳其和英、法開戰,這時,穆拉維約夫回到聖彼得堡,面見沙皇,力勸尼古拉一世與中國重新議定邊界。

沙皇和外務部商量後說,我們這邊正忙著打仗呢,遠東的事,就由你全權辦理吧!

1855年,穆拉維約夫會晤黑龍江地方長官臺恆,藉口防範英、法穿越中國東北,從黑龍江北上攻俄,要求將黑龍江北岸土地納入俄兵力保護範圍。

臺恆翻出尼布楚條約和俄國外務部來文,拒絕了這一無理要求。

這時,剛好尼古拉一世駕崩,亞歷山大二世登基,穆拉維約夫再次回到聖彼得堡,覲見新皇,自請為中俄劃界大使,並請俄皇批准將堪察加半島、鄂霍次克海岸和黑龍江口合併為東海濱省。

此時,黑龍江以北的土地,大部分已被俄國強佔。清廷連江南的太平軍都應付不過來,哪還顧得上東北邊陲,只不過命令理藩院向俄國表示強烈譴責和抗議而已。

1858年,英法聯軍攻陷天津大沽炮臺,兵鋒直指帝都。穆拉維約夫趁勢帶兵到璦琿城下,要求重新議界。

咸豐帝命黑龍江將軍奕山為全權大臣,與穆拉維約夫簽訂《璦琿條約》,將黑龍江以北、外興安嶺以南約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全部割給俄國;烏蘇里江以東,由中俄共管;黑龍江、烏蘇里江只准中、俄兩國通航。

1860年,英法聯軍攻陷北京,火燒圓明園。咸豐帝帶領后妃和一批官員倉皇逃往熱河(今河北承德),令其弟恭親王奕訢留守北京,負責和議。

奕訢本來連去談判都不敢,在俄國駐華公使

伊格納季耶夫作保之下才使得和議達成。於是俄國自以為對清廷有功,再籤《北京條約》,將烏蘇里江以東、包括庫頁島在內約4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相當於今天的黑龍江省全境幅員),全部割給俄國。

條約簽訂後,俄國遂將黑龍江以北之地設立阿穆爾省,將烏蘇里江以東之地併入東海濱省,並將海參崴建立為軍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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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夏,中俄雙方勘界立碑。

中方勘界負責官員是戶部倉場侍郎成琦,此人管著北新倉、海運倉等13個皇家倉庫,也算是皇帝的心腹了。

可這位成侍郎到了勘界現場,除了吞雲吐霧啥都不懂,連地圖都不會看。俄國人一看這貨是個棒槌,便起了壞心。

俄方勘界負責人對成侍郎說,勘界是兩國大事,咱們應該實地走一遍。半天下來,就把侍郎累趴下了,鴉片癮一犯,涕泗橫流。

第二天再叫去現地勘界,成琦說什麼也不願去。於是,俄國人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協議文本說,那就乾脆直接簽字吧,成琦欣然應允。

埋設界碑時,俄國的界碑是石頭做的,成琦帶來的界碑卻是木頭做的,儘管如此,中方勘界的官差還是嫌麻煩。

俄國人貼心地說,要不你們就別親自跑了,我們立界碑的時候順道幫你們也插一下,官差們千恩萬謝。

結果,中方一共帶去8根界碑,俄國人幫著立了6根,而且每根都儘可能的向中國境內偏移。

實際上,根據《北京條約》,這些界碑,俄國有20塊,上面用俄語標註阿、巴、瓦、噶、達、、熱、皆、伊、亦、喀、拉、瑪、那、倭、帕、啦、薩、土、烏等字頭;中國有12塊,分別標明耶、亦、喀、拉、瑪、那、倭、帕、啦、薩、土、烏字頭。

最具戰略意義的一根“烏”字牌,原本應該立在圖們江出海口東北日本海沿岸3公里處。“烏”字牌與“土”字牌之間的那段日本海海岸稱“罕奇海岸”,歸中國所有,中國通過罕奇海岸將俄國和朝鮮兩國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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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塊“烏”字牌,就是由俄國人代立的,它竟然神奇地消失了!

烏字牌的缺失,使中國喪失了罕奇海岸的主權,從而使俄國與朝鮮半島隔圖們江相連,獲得侵略朝鮮的立足點,並封鎖了中國通過圖們江出日本海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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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今天所能看到的這塊 “土”字牌,目前是中國和朝鮮、俄羅斯三國的國界分界點。

“土”在滿語中是“路止”之意,對於清末的中國人來說,這就是中國疆土的最東端。

而這塊界碑之所以能屹立於此,還要感謝一位光緒年間的漢人官員——吳大澂

1885年6月8日,光緒帝派會辦北洋事宜大臣吳大澂,會同琿春副都統依克唐阿重勘興凱湖至圖們江口段的中俄東部邊界。

他們的主要任務是在圖們江補立“土”字牌,並收回黑頂子地方(黑頂子位於今琿春市敬信鄉境內,滿族語稱為夏渣山,或烏爾渾山,與朝鮮慶興府隔江相望,為中、俄、朝三國相鄰地區)。

1886年5月26日,吳大澂與依克唐阿同俄國勘界大臣、東海濱省巡撫兼理軍務將軍巴拉諾夫,在俄國境內的巖杵河舉行勘界會談。

雙方前後會談8次,歷時近四個半月。1886年10月12日,雙方正式簽訂《中俄琿春東界約》及《中俄查勘兩國交界道路記》,補立“土”字牌並將其東移30公里,距日本海只有15公里;添立“啦”、“薩”、“瑪”字界牌和一至十八記號;大清收回黑頂子地區;並爭得圖們江口實際通航權。

自鴉片戰爭以來,清政府與外國的每一次談判,無不以割地賠款告終,從談判桌上拿回土地、爭得權利,這還是第一回,直到清朝滅亡都是唯一的一次。

但可惜的是,因中法戰爭即將爆發,吳大澂被清廷調往天津保衛京師,談判未能進行到底,“烏”字牌沒有樹立起來,中國永遠失去了罕奇海岸的領土主權。

談判結束後,吳大澂派人更換了成琦立下的所有破爛木牌,加上補立的,總共36塊石碑巍然矗立。

此外,在從琿春到俄國巖杵河的要道——長嶺子口,即中俄交界第八記號處,還立起了一尊高達4米、直徑1米多的銅柱,柱上有吳大澂親筆篆書的銘文:

“疆域有表國有維,此柱可立不可移!”

然而,我們現在已經看不到這根銅柱了。

1900年(光緒二十六年),銅柱被入侵琿春的俄國人盜走,現藏於伯力(哈巴羅夫斯克)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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