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謝前輩頒這個獎給我——”
肖湛手裡捧著剛從雲池手中接過去的“最佳男歌手”的獎盃，一邊說著獲獎感言，一邊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
那眼神，很像盯上獵物的小野狼，忽閃忽閃地盪漾著綠光。
饒是雲池這種縱情聲色多年的情場老手，此時竟也有些扛不住。
雲池想著，哎喲，有點意思。
1
頒獎禮結束後，雲池一坐進車裡，就拿出手機，搜到了肖湛的微博，點了關注。
她絲毫不意外地發現，兩個人之間變成了互關的狀態。不過讓她意外的是，她還沒來得及翻一下肖湛過往的微博，就看到他在一秒鐘前剛剛更新了一條。
肖湛V：啊啊啊啊啊我女神關注我了！
下面很快就湧上一大堆評論，幾乎每一條都附帶著肖湛粉絲列表裡的雲池的頭像。
雲池微微一挑眉，感覺這個小野狼簡直單純得有點過分了，完全不像是混跡娛樂圈這麼多年的人，不太像小野狼，反而更像小奶狗。
剛剛拿到金唱片獎最佳男歌手，他不先發幾句獲獎感言，反而發了這麼一條毀人設的微博……他的經紀人怕是會氣暈在廁所了。
雲池還沒來得及往下翻更多的評論，就發現肖湛把這條微博給秒刪了。
雲池退了微博，隨口嘀咕了句，“這個叫肖湛的小孩兒，有點意思啊。”
“池姐，你是不是……看上肖湛了啊？”小助理在一旁試探地開口。
雲池瞥了她一眼，“說什麼呢，你池姐我是那麼喪心病狂的人嗎？他才多大，還是個小孩兒呢。我就是禮貌性地關注一下剛認識的人，出於禮貌而已，明白嗎？再說了我又不喜歡這種奶油系的小朋友，我喜歡硬漢來著。”
小助理嫌棄地撇撇嘴，“池姐，你口是心非的時候話特多。你要是真沒那個心思，只會說‘少廢話’。”
被拆穿的雲池直接閉上眼，當做自己睡著了什麼都沒聽見。
當晚，因為金唱片獎壓軸頒獎嘉賓的身份和肖湛那條發了又秒刪的微博，雲池又被送上了熱搜。
雲池平時不太關注這些，不涉及到什麼負面消息，工作人員也不會拿這種小事來煩她。然而她還是第二天一早就知道了，因為肖湛深夜發來的私信。
道歉是很乖巧的道歉，字裡行間還夾雜著一些激動、興奮、害羞、忸怩，以及隱隱帶著一些熱切的期待。
不過等到雲池看到這消息的時候，那點期待恐怕已經涼透了。
2
雲池今天還要回劇組，索性就沒有回肖湛那幾條私信。畢竟本來也算不上什麼大事，也不值當她刻意去回覆什麼。
不過很快，她就不得不回覆肖湛了。因為昨晚那個眼冒綠光的小奶狗，今天頂著倆黑眼圈出現在她面前了。
“巧了麼這不是？”雲池掛上招牌笑容，直直迎上了小野狼灼灼的目光，“24小時之內我們見面了兩次，你這是……？”
肖湛害羞地撓撓頭，“前輩您好，我是給您這部戲寫配樂的，很高興有機會和您合作。”
雲池隱約記得有這麼回事兒，但還是禮貌地擺出一副“好驚喜好有緣”的表情來。
她演技向來不錯，雖然是演出來的，但那幾分真誠還是足以讓肖湛紅了臉。
“咳咳——”眼看著自家老闆快把人家小鮮肉給生吞活剝了，小助理終於看不下去了，趕緊跑過來救場，“池姐，江導那邊正找您呢。”
雲池渾然不覺自己有什麼問題，聽到導演在找自己，還熱情地邀請肖湛一起過去。
“你是剛到，還沒見到江導吧？剛好咱們一起過去。”
“哦、哦哦好！”肖湛表現得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小粉絲見到了自己的偶像女神一樣，緊張得快要同手同腳了。
雲池在心裡憋著笑。她見過的粉絲很多，比肖湛更可愛的也不是沒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這個小粉絲更特別一些。
很快，雲池就想明白肖湛的特別之處了。
“肖湛你這次過來打算留多久？我這兒有個小角色臨時空了，要不要試試看？”江導看肖湛乖乖跟在雲池身後，忍不住調侃了句，“只有兩場戲，還都是跟你女神的對手戲哦。”
肖湛紅著臉答應了，雲池心裡卻忽然揪起——
和那些小粉絲遙遠的喜歡是不一樣的，眼前這個小朋友，是和她站在同一個圈子裡的人。只要他不是在看向她的時候，他本身就是個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發光體。
而他看著她的時候呢？雲池忍不住回味，他看她的眼神，也是會發光的啊。
通告間歇，肖湛抱著劇本跟在雲池身後，乖巧得簡直像是拉著幼兒園老師褲腿等著發糖的小朋友。
“前輩可以給我講講戲嗎？”
肖湛粘著她，又很注意分寸，不會讓她感覺太辛苦太膩煩。
反而就是這樣不遠不近地距離，讓雲池總是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狗頭。從他懷裡抽出劇本，雲池耐心地給他講戲。
“其實這兩場戲並不難，對你來說稍微難一些的是心境的轉變。”雲池一個字一個字地帶肖湛研讀劇本，“你想一下，你第一次見到溫雅的時候，是你人生中最糟糕的階段，你整個人都喪到不行，幾乎要失去對人生的信心，但是當你第二次……”
雲池的話忽然停住了，因為肖湛時不時看她的眼神實在燙得嚇人了，讓她想忽略都很難。
她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問肖湛，“小朋友，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難道劇本的字都寫在我臉上了？”
肖湛臉上有點紅，勉強移開了目光卻很快又落回到雲池臉上，“你對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他黑亮的眼睛裡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受傷，雲池一下子就懵了。
3
那天的對話，在雲池的茫然中結束了。
之後幾天雲池的通告都排得很滿，而肖湛似乎也不急著走，和他那兩場對手戲也遲遲沒有開拍。
這著實讓雲池鬆了口氣——畢竟這幾天她想破腦殼也沒有想起自己和肖湛之間有過什麼糾葛。
她究竟是什麼時候招惹過這個小奶狗呢？看肖湛對她的態度，很顯然絕對不是結過仇。
既然不是結仇，那應該就是有過一點情感羈絆嘍？
雲池真的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招惹過肖湛這麼一號人。沒法子，一得空她就蹲在牆根底下拿手機翻肖湛的微博和朋友圈。
這倒是讓她對肖湛有了新的認識。
她不知道該欣賞他單純直白好，還是該惋惜他沒心機缺心眼好。很難想象，在微博那樣開放的社交平臺上，他也完全沒有自己是個公眾人物的自覺。
除了發一下自己的新歌之外，幾乎所有的動態都是轉發她的街拍圖和宣傳照，每當她又新電影或者新劇上線時，他還會認認真真地像寫高考作文一樣發影評，就好像一個認認真真給偶像賣安利的普通小粉絲一樣。
雲池平時在微博上也會搜自己的名字，然後圍觀一些小粉絲的動態。看著大家轉發她的表情包和街拍，她都覺得挺有意思的。偶爾也會看到一些黑粉難聽的言論，她也不是很在意，權當自己眼瞎就是了。
可是肖湛的微博，和任何一個粉絲的動態都不一樣。
他作為一個粉絲過千萬的知名藝人，在自己官方認證的微博裡，日復一日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迷弟。
雲池心口好像被貓爪撓了一下，癢癢的，一時又軟得要命。
不得不說，這是雲池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有多“虛榮”。
而他的朋友圈就更不用說了，從頭翻到尾也不過幾十條狀態，九成以上都跟她有關。要是說他們倆此前完全不認識，雲池自己都有些懷疑了。
也許肖湛就是為了這件事感覺到傷心吧？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她的小迷弟，她卻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麼一想，哎，雲池的心就更疼了。
“前輩，你不舒服嗎？”肖湛捧著杯熱可可，蹲在了雲池旁邊。兩人距離不遠不近，剛好能讓他感覺到對方的存在，又不會顯得太過唐突，“聽說你喜歡熱可可，我從外面回來時剛好順路，就幫你買了。”
雲池一愣，接過那杯熱可可，手心的溫度沿著神經一路傳導到心臟，撲通撲通，連心跳都熱了起來。
順路？這家飲品店可遠著呢，去哪兒都不會順路的。
這小孩兒，應該是特意跑出去的吧？
她有些感動，正想說些煽情的感謝，就聽見外面小助理嘰嘰喳喳地喊起來。
“池姐！徐唐來探你的班啦！”
4
徐唐是雲池同期出道的好朋友好戰友。他們兩個讀表演系時就是同班，之後又簽了同一家公司，同一部電影出道，圈內出了名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這些年來兩人緋聞不斷，又是徐唐陪雲池回老家掃墓啦，又是雲池陪徐唐他媽媽逛街的，這類新聞層出不窮，公司方面從來都沒有出面承認或否認過什麼，一切就這麼理所當然的擱置。
“池塘夫婦”是有很多CP粉的，每天一看到雲池和徐唐的互動就瘋了一樣喊“啊啊啊官方發糖”，肖湛的小號每天都要上線撕池塘CP粉八百條才解氣。
可事實真相如何，只有當事人最清楚。
雲池雖然也覺得遛粉這事兒非常不厚道，但是拋開這是工作的一部分不算，徐唐本人對她有過恩，她並不介意替徐唐這個好gay蜜和他男友噹噹擋箭牌。
“噹噹噹當——”徐唐捧著杯飲料隆重登場，熱情地湊到雲池那邊去，正要給祖宗上供一樣給她奉上那杯專程為她買的熱可可，就見她手裡已經有一杯了。
“唷，什麼情況啊小老弟？”徐唐眉頭一簇，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雲池從牆邊站起來，夾在肖湛和徐唐兩個人中間，忽然感覺氣氛有點尷尬。
徐唐看起來是真的困惑，肖湛看起來是真的生氣。
哎？他有什麼好生氣的？
雲池手裡抱著肖湛買的熱可可呷了一口，到底沒顧上跟肖湛道謝，而是面露不善地看向徐唐。
“你怎麼想到過來了？”雲池說著，又看了一眼徐唐手裡的熱可可，挑了挑眉，但沒接。
徐唐腦子一根筋，很輕易被轉移了話題，“我這不是在隔壁組裡嘛，聽說你和老江在，我就過來探探班嘛。”
雲池沒應聲，只是笑吟吟地看著徐唐。顯然是不信他這番說辭的。
徐唐眼看著糊弄不過去，只得湊近她耳邊老實交代，“昨晚我們家老秦過來探班了，狗仔跟得緊，我沒法子，來找你救個火。這樣，你上次說想投資的那部戲，我零片酬客串，怎麼樣，哥們夠意思吧？”
雲池不動聲色地應了句，“成交。”
兩人你來我往地談妥了交易，明明是等價公平的利益交換，可是那副交頭接耳的親近模樣看在肖湛眼裡實在是刺眼極了。
“前輩，江導說下一場是我們的戲。”
說這話時，肖湛的目光難得沒有落在雲池身上，反而是充滿敵意地盯著徐唐。
雲池又是一臉茫然，難道這倆人之間過去有些恩怨？不應該啊，她也沒聽說過這倆人認識啊。
難道是……因為她？
5
這一天是雲池的生日，經紀人過來探班，順便從公司帶過來好些粉絲寄來的禮物，片場外也有一些來探班的粉絲。
或許因為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連一向嚴厲的江導都沒有讓人把粉絲勸退，雲池得以和雲朵們有了一個短暫的接觸。
雲池讓助理給粉絲們訂了飲料和蛋糕，湊在一處聊天時才發現，來探班的不只有“雲朵”，竟然還有“元宵”。
雲池樂了，連忙給肖湛發語音，“你們家的小元宵們都好可愛啊，不過可惜，你今天是無緣見到她們啦。”
肖湛的那兩場戲昨晚就殺青了，恰巧唱片公司那邊似乎是有新的工作安排，他就連夜趕了回去。粉絲們並不知道最新的行程，結果倒是撲了個空。
雲池感覺有些遺憾，卻不知道粉絲們一點也不感覺遺憾。
來影視城探班的“元宵”們，都不是純元宵，十有八九都被洗成了“雲霄”CP粉了，這次來看不到肖湛也沒什麼好遺憾的，至少看到了肖湛的女神呀！
畢竟在女神面前，肖湛和她們都是一樣的小粉絲。
當晚，就在探班的幾個元宵CP粉把超話刷上熱搜的同時，肖湛發歌了。
是一首情歌，名字叫《一萬次初戀》。
雲池下了戲，第一件事就是摸過手機，刷了下微博，首頁瞬間被肖湛的動態佔領了。
她自然也看到了那首新歌。她猶豫了一下，沒敢點開，不知道為什麼，她感覺心跳有點快。
也許是她到了一個快要管不住自己這顆躁動的心的年紀了？也許是她太久沒有開始過一段像樣的感情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壓制住自己心裡關著的那頭小豹子，她也沒忍住，點開了那首歌。
肖湛清亮的聲音從手機揚聲器中傳出來。不愧是拿過金唱片獎的歌手，雖然看起來還是個小孩，可唱起情歌來，就好像是沾了露水的清晨樹葉，帶著一股又清新又動人的魅力。
絲絲涼涼的，沁入人心。
他唱，初初見你，美麗二字不能描述你萬一；情迷於你，似乎耗盡我半生所有運氣。
雲池心跳如擂鼓一般，撲通、撲通。
又聽見他唱——
因為是你，我願意不顧一切朝你奔去；因為是你，我願意每天和你有新的相遇。
6
雲池睡不著了。
或許是肖湛那首歌唱得太過動情，讓她有一種身臨其境的代入感，以至於她怎麼也睡不著。
微信消息就是在雲池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時進來的。
肖湛：雲池，生日快樂。
似乎是怕打擾到她休息，所以發的是文字，不是語音。
沒過多會兒，又進來一條。
肖湛：不知道該送你什麼禮物好，所以我選在今天發了新歌，你有聽到嗎？
雲池一瞬間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肖湛的意思難道是說，那首情歌，是寫給她的？
這還是肖湛第一次對她直呼其名。
從前他都是規規矩矩叫她一聲“前輩”，儘管他是歌手，她是演員，嚴格來說，她根本算不上他前輩。
雲池有點苦惱。
她其實不是個很禁慾的人，又是在這麼一個圈子裡，若是遇到對胃口的人，她也不會完全抗拒。
可似乎是她的性格天生就有這樣的缺陷，對感情淡漠，很難投入全身心地要死要活地去愛誰。她也交往過幾任男友，可後來也都無疾而終。
但是她很清楚，她從來沒有招惹過肖湛，肖湛究竟是哪來那麼多浮想聯翩的情歌靈感的呢？
在她印象裡，在金唱片獎的頒獎禮之前，她應該沒有和肖湛有過任何交集。
她的私生活雖然算不上多麼的清心寡慾，但是她很少有不明不白的經歷啊，只除了那一次……
雲池想起六年前，她和徐唐剛出道沒多久，有一次慶功宴，一位資方看上了雲池，讓人暗中在她的酒裡動了手腳。
當時她沒什麼別的朋友，就跟徐唐關係比較親近。她在發現不對勁後第一時間向徐唐求助，徐唐將她救出了火坑，還非常妥帖地善了後，最終沒讓這件事翻到明面上來。
那酒很厲害。等到第二天雲池清醒過來時，就只看到徐唐那張冷臉，至於其他的事，是半點印象都沒有了。
雲池一直都知道徐唐是gay，也知道那次救她出火坑，是真的委屈他了，所以這麼多年一直心甘情願地給徐唐和他男友當擋箭牌，就算是報答他當年的救命之恩了。
可是，如果肖湛真的跟她有過什麼交集以至於讓他這麼多年都“念念不忘”的話，似乎只有一種可能了……
7
雲池假裝自己睡著了，沒有回覆肖湛的消息，接著又套上衣服，直接跑到樓上去，敲了徐唐的房門。
影視城條件好些的酒店不多，這家算頂尖的，雲池和徐唐自然都住這一家。
徐唐似乎睡得挺沉，雲池敲了半天才有人來開門，開了門還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
“幹什麼啊你，大半夜讓不讓人睡覺啦？老秦那個混蛋剛走，你又來，我明天怕是要到導演房門口上吊去了……”
徐唐碎碎念地往房裡走，任由雲池跟進來，整個人還處於一種半睡眠狀態。
直到雲池開口，“徐唐，六年前那次，我們有沒有睡過？”
徐唐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你說啥玩意兒？你是不是累糊塗了啊兄弟？你沒有男人要，我還是有的好吧？你這話要是讓我們家老秦聽見，我怕是半個月都甭想下床了！阿池你行行好，別害我啊……”
雲池也明白過來了，那一晚跟她春風一度的人，還真的不是徐唐。
她也很來氣，給徐唐和秦序當了這麼多年擋箭牌，她都快成草船借箭的那個船了，結果搞了半天，她這些箭都白捱了。
“妥了兄弟，咱倆兩清了啊，我還有事，先走了。”
雲池瀟灑離開，留徐唐一個人困惑撓頭。
她已經確定那一晚“救”她的人不是徐唐了，但會不會是肖湛呢？這個概率也太小了，恐怕比她微博轉發抽獎在幾百萬人中抽到一臺法拉利的概率還要小。
可是如果那個人不是肖湛，他對她那些沒由來的關注和青睞是從何而來的呢？
就單單只是出於粉絲對偶像的熱愛嗎？
雲池在想，她要怎麼樣才能試探一下肖湛呢？
她和肖湛的關係，到目前為止，說起來也就只有“粉絲和愛豆”、“頒獎嘉賓和獲獎嘉賓”、以及“同劇組同事”這三種而已。
比起和徐唐多年並肩作戰的革命友誼，她和肖湛之間的關係遠遠達不到堅不可摧的地步。
可是她要是不試探試探——
雲池正在心裡默背《孫子兵法》，剛從電梯出來，就看見了蹲坐在她房門口的肖湛。
她心跳彷彿亂了一拍，連忙跑過去，結果跑了兩步又慢下了腳步。
“你……你怎麼在這裡啊？”雲池眉心微蹙，這個時間肖湛應該在帝都吧？怎麼也不會在這窮鄉僻壤的影視城吧？
今天剛發新歌，應該有很多宣傳要做，他跑來這裡幹什麼？
“我就是想來，親口和你說聲‘生日快樂’。”肖湛小心翼翼地貼著牆根站起來，不敢靠近雲池半分，好像生怕自己會惹得她厭煩。
他似乎是有點害羞，又有點懊惱，沮喪地低著頭。可是卻時不時就忍不住抬頭看她一眼，悄悄觀察她的情緒。
“前輩，我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肖湛又偷看，被雲池的目光捉了個正著。
小奶狗眼神溼漉漉的，讓人根本不忍心對他嚴厲。
雲池根本就不知道兵法和三十六計能幹什麼用，眼下她只知道，肖湛那雙黑亮的眼睛裡，滿滿都是她的倒影。
那一刻，她有一點動心。
“小朋友，談過戀愛嗎？”雲池走近他，在他後背貼上房門的一瞬間，她刷開了門卡。
兩個人跌進黑暗裡，只聽肖湛說——
“談過啊，是初戀，談了一萬次，都是和你。”
六年前那段露水姻緣，雲池酒後忘了，肖湛卻一直記得。
那是他的初戀。他後來的每一首情歌都是寫給她的，在他心裡，他們已經談了一萬次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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