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兒子,我沒能活著出產房”:每對母子,都是生死之交

作為一個女人,你心目中的完整人生是什麼樣的?

若沒有孩子,人生還算不算完整?

而如果,你的身體不允許生孩子,你還會用生命去賭注這個“人生完整”嗎?

這是一個對普通人近乎假設的問題,但記錄片《人間世2》,卻用三個女人的真實經歷,為我們呈現了一種結局,對普通人而言,亦是一種思考。

“生下兒子,我沒能活著出產房”:每對母子,都是生死之交

Chapter 01

38歲,林琴

林琴,本已有兩個女兒,但病床上的她說:“我們那裡有重男輕女的習氣,加上我也想要個兒子,”所以,38歲的林琴,不顧自己前兩胎是剖腹產,也不顧自己生二胎時曾患上痛苦的抑鬱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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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毅然堵上危險,又懷了第三胎。

林琴的胎盤長得很不好,屬於兇險性前置胎盤,並且胎盤長到了子宮肌層裡面了,大出血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林琴很無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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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推進了手術室時,負責她的上海仁濟醫院婦產科主任林建華,已經預估了手術的兇險性,所以,提前備好了大量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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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誰也沒預料到,林琴的情況,會兇險到這種程度。

剖腹前期,孩子取出來的很順利。是一個健康男孩,林琴終於如願以償。但是手術檯上的她,危險才剛剛開始。

剝離胎盤的時候,果真大出血。位於子宮下方的出血點,像噴泉一樣,一股股地噴完林琴體內的“生命之源”——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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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們一邊在手術檯搶救,一邊叫嚷著要助產士下“病危通知書”。而此時,手術室裡,只有幾個詞在來回迴盪:“拿血!”“拿血漿!”“拿冷沉澱!”

林琴的兇險,已經超過醫生的預估。為了保住她的性命,醫生不得不拿掉她的子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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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徵得家屬同意時,助產士幾乎要跟林琴丈夫叫嚷起來:“你不能說生一個孩子,連命都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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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林琴囁嚅的老公,我無力譴責什麼,心裡只感到一陣悲涼:對於他而言,兒女雙全,人生也算圓滿了。可病房裡那個用命幫他換孩子的女人呢?還在九死一生之時,等著他落筆簽字保命……

很多時候,我們以為生產是女人天然的優勢,可悲哀的是,面對這種生死抉擇,取捨之念,卻不在女人自己!

林琴的命終於是保住了,但她丟了一個女人身體裡最為珍貴的“根”——子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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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次生產剖宮產手術,林琴一共失血一萬毫升!相當於體內的血換了三遍。生和死,只差毫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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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裡浸滿血的紗布和用過的血漿袋,擺了長長的一大排。

如果沒有影像的記錄,只憑“生命很危險”的三言兩語,你永遠也無法想象:一個鮮活的生命,怎樣打破“生孩子是女人天性”的認知,面臨血壓一點點降低,直到“病危”……

都說產房見人心,產房看社會。

生孩子,對於女人而言,真的不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而那些不適宜生孩子的女性,抱著“寧可玉碎,不求瓦全”的誓死信念,用生命,去換取一個新生命,換取所謂“人生完整”,這,真的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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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

42歲,應賢梅

相比林琴,42歲的應賢梅,孕育後代的兇險性要小一些,但是她的人生,卻更加苦難沉重。

應賢梅本有一個健康帥氣的兒子,兒子劉傑是一名消防兵。一次救火執行任務中,劉傑被滾熱的氣浪掀出了窗外,瞬間從13樓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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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傑犧牲了,他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20歲。

死者安息,生者卻不能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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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賢梅和小時候的劉傑

劉傑犧牲後,應賢梅和丈夫一遍遍咀嚼著命運帶給他們的苦楚。加上劉傑的爺爺奶奶,一家人常常悲愁不已,淚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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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賢梅和丈夫決定——得要個孩子,再要個孩子,必須要個孩子!

他們覺得,只有新生命到來的喜悅,才能沖淡失去至親的悲苦。

而應賢梅的丈夫坦言:“開始,大家都勸我們抱養一個孩子,但是抱養孩子,我覺得沒有血緣關係。”

為了血緣,還得自己生!鍥而不捨,尋找希望的他們,又在上海做了第五次試管嬰兒。

相對於中年喪子之痛,幾次不成功的試管嬰兒又算什麼呢?孩子作為希望,在不遠的下一次。

應賢梅的第五次試管嬰兒終於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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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孕,讓她重新煥發光彩,新生命的到來,讓家庭又重新充滿了希望。

雖然高齡生產的她明顯感覺精力不足,但是,好在生產並無大的危險。抱著剛生產完、還未清洗的第二個孩子,應賢梅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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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老公說:“一家三口,終於完整了,如願以償。”

是的,如願以償的完整,是應賢梅用高齡生產的代價換來的。

抱著取名夢湲的孩子,應賢梅終於有勇氣去了兒子生前工作的消防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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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是另一種團聚,又或許,這是對犧牲兒子的一種告慰。

但無論如何,經歷命運打擊的應賢梅一家,又以新生命的到來,重新延續了生活的希望。

Chapter 03

25歲,吳瑩

25歲的吳瑩,長著一張年輕好看的臉。

懷孕28周的她,已經歷經了種種艱辛。因為吳瑩患有非常嚴重的先天性心臟病,並伴有重度肺動脈高壓,懷孕生子,會嚴重危及她的生命。

但是吳瑩說:“我認為,人生要圓滿,就要生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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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吳瑩不顧醫生和家人的竭力反對,一心想要有個後代。她說:“醫生也講了危險的後果,但是,我願意拼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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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病區,同樣冒險生子的母親很多:

有懷孕7個月,腦積水佔據大腦三分之一的二胎媽媽,生產前,必須要先做一次開顱手術;有懷孕後,血小板只有一萬多個,遠低於常人10萬個最低值的準媽媽,臟器隨時有出血、甚至死亡的危險;還有心臟病嚴重,不適宜懷孕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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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們無不堅定地說:“我願意試試!我願意博一次!我願意……!”

有多少女人,心底都留有這樣一個堅定的信念:

“生個孩子,創造一個新生命,不管艱難險阻,前路漫漫,有多少委屈和痛苦,都不荒廢造物主賦予女人的這一優勢,這,才叫人生圓滿”。

正如記錄片中所評論的:“說不上是母性的偉大,還是生命的賭博”。

可拼盡全力生下孩子後,又有多少人認真地想過:生孩子的意義是什麼呢?孩子真的能完整我們的人生嗎?!

端午前後,吳瑩的心臟負荷已經到達極限,醫生決定幫她剖腹產。

進手術室前,吳瑩爸爸給她打電話。一向樂觀的吳瑩,面對父親的問詢,袒露了脆弱的一面,她哭得泣不成聲,對著電話說:“爸爸,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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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婚姻是一種公平交易。

在自己老公面前,吳瑩鮮有無助之態。或許,她內心認為:只有生個孩子,才能以女人的身份,般配這段婚姻吧。

可倔強的吳瑩想不到的是:這,竟成了她和父親的最後一次通話。

吳瑩的孩子終於出生了!這個只有1005克的小男孩,終究跌跌撞撞來到了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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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吳瑩的生命之戰,剛剛開始。

住進重症監護室的吳瑩,各項生命體徵都不穩定,只清醒了片刻的她,用手指告訴醫生:“我不行了,我感覺活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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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瑩的母親整日以淚洗面,而吳瑩的丈夫,對著鏡頭說:“其實我也想哭,但是她母親在這,我再哭,那成什麼了?”

面對病情危重,以命博子的妻子,吳瑩丈夫懂事的要命,連哭還要考慮合適不合適!

在重症監護室的第八天,吳瑩的血氧飽和度降到了59%,僅為常人的6成不到,且肺部出現了嚴重感染,吳瑩,已經凶多吉少了。

吳瑩的爸爸來了!見到女兒的那一刻,那個壯碩的漢子,哭得像個淚人。短暫清醒的吳瑩,也哭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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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有太多話,想對生養自己的父親說;或許,她對生命的完整,又有了新的釋義;或許,她後悔了當初的選擇……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發達的醫學,終究沒能從死神手上搶過吳瑩年輕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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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歲的吳瑩,人生剛剛開始,她還有許多事沒有做,她未來還有許多可能性,可為了所謂的“人生完整”,她終於賭輸了自己寶貴的生命。

“生下兒子,我沒能活著出產房”:每對母子,都是生死之交

留下那個出生時不足一千克的苦寶寶和悲痛的父母,獨自舔抵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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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吳瑩用生孩子做賭注,到底“完整”了誰的人生?!

Chapter 04

《生門》的導演陳偉軍說:“都說生育是兩個人的事,是老公、老婆的事情,其實不是。真正面對一切的,是女人。”

生孩子,是一場人間悲喜劇,迎來生的喜悅,卻也要承擔不可預期的風險。

“生下兒子,我沒能活著出產房”:每對母子,都是生死之交

正如記錄片中的一句話:“生命的降臨是這樣艱難,才值得我們年復一年的慶祝。”

上海仁濟醫院的婦產科主任林建華反覆提到一個詞“生育權”。她說:“生不生是女人的權利,但是很多女人,迫於婚姻、家庭、流言的壓力,即使不能懷孕,也要拿命賭一下,我們是不提倡的。”

當女人真正懂得為自己而活,生與不生孩子,完全發自內心,才是真正的握有生育權。

因為一個女人,真正的人生完整,從來不是一個孩子能決定的,更不是任何“她”以外的人和事來決定的。

哲學家尼采說:“當你不再感到自我羞愧,你就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資深關係教練周樊說:“內心完整富足的人是為自己而活,因為確定自己的價值。所以不會輕易地被外部的人或事影響。”

喜歡記錄片中的一句話:“哭笑紛爭過後,都是人性永遠的光輝。”

“生下兒子,我沒能活著出產房”:每對母子,都是生死之交

每個女人,都該好好愛自己。因為,擁有完整身體和人格的你,才有可能追求到完整的人生。

願每個女人,都能被這世界溫柔以待,因為每個生命來到這世上,已經實屬不易且萬分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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