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值市區一套房的《小偷家族》在8月3號全國上映了，同期，還有一部悄然首演的來自椎·劇場今年的新作——《小馬駒》，這兩部作品雖然一個是電影，一個是話劇，不過，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探討了為人父母這件事。
《小偷家族》非常直白地討論了“血緣不等於愛”，安藤櫻扮演一位“不能生育”的母親，但是，她給孩子的愛和庇護都是真切的，就連那股壞勁都很迷人。
她在審訊室說：“生下孩子就自然成為母親了嗎？”
來看小馬駒前，其實是抱著來看激烈又壓抑的校園凌霸場景來的，不過，結果卻失望了。坐在回家的巴士一直在想，其實，這部劇，比想象中的要深刻得多了。
01
校園暴力只是迷障
原本溫馨浪漫的畫面因為學校的一通電話而瞬間折轉，這件事情被定義為“校園暴力”，而導火索是一個顏色鮮豔的小馬駒書包。
於是夫妻倆對此進行了一番又一番的爭吵，從事件本身上升到彼此的價值觀、人生觀、育兒觀，最後落在了小馬駒這部動畫片的結尾裡。
校園暴力也許可以通過換個普通書包、父親親自到校恐嚇、受害者自身暴力反擊、轉學等方式結束，但缺乏和父母溝通的孩子，始終是有問題的。
所以說到底，心靈的傷害，很難通過某種外在形式去解決。
02
蘋果樹上只能結蘋果？
夫妻雙方的爭執點在於父親希望孩子有做自己的自由，如果做自己意味著與眾不同，那也是件好事，但母親不認同，她的觀念是“槍打出頭鳥”，平凡普通才意味著安全。
若要進一步挖掘，這或許和夫妻雙方的職業有關，母親是職業白領，父親是出租車司機，他們的工作環境造就了他們的思維，又或者還能追溯到他們各自的小時候。
成為普通人還是非凡的人，這不是父母所能決定的，如果按照父親的理論“蘋果樹上只能結蘋果”，那孩子生下來就註定是某一種人，誰也改變不了。
可我首先並不贊成這個比喻，畢竟每隻蘋果的口感都是不同的，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更沒有完全相同的人。
如果父母可以決定孩子成為哪種人，那麼當父母意見出現分歧的時候，孩子是不是就得跟著人格分裂？
03
別罵別人，你自己也戴著有色眼鏡
父親到校恐嚇其他同學，而其實，他小時候也曾嘲笑殘疾人鄰居，但在他眼裡，那只是“開玩笑”，他質問“憑什麼要因為一個書包就不讓他上學”，可自己也做著“永遠不讓某些人上自己的車”的事。
不站在對方的位置，永遠體會不到對方的痛苦，而人，往往對與自己有關的痛苦異常敏感，卻對別人的痛苦視而不見。
04
爸媽，你們有沒有問過我的感受？
“只有不背小馬駒書包，他才不會被欺負！”
“他喜歡什麼，就背什麼。”
表面看起來，父親似乎更體貼孩子的真實想法，但一個細節就已經暴露出他在理解孩子這件事上還太膚淺——
“南南，我們今天換一個書包背好嗎？”
“不。”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父親就這樣由著他去。
難道就不能多問幾個為什麼？
為什麼不呢？
因為我喜歡小馬駒。
為什麼你這麼喜歡小馬駒啊？
因為它能給我安全感。
什麼時候讓你感到不安全了嗎？能不能和爸爸說說？
如果對話不是止於“孩子給了一個答案，你要麼接受，要麼逼迫他改變想法來認同自己的答案”這種模式，父母怎麼可能聽不到孩子的心聲？
沒有人生來就是關著心門的，之所以不願意交流都是因為接收到了外界不允許他交流的信號，才一點點地把自己關上，直到密封。
故事的最後，母親似乎終於頓悟了“我們就是南南要找的那顆水晶啊”。
然而這是真的嗎？整部劇，孩子發出的聲音只有摔門聲和無言的控訴，父母從始至終都沒有走進房門和他交流。他在臥室裡憤怒，在浴室裡痛苦，與此同時父母做的是什麼？在客廳爭吵，爭論誰是真的為了孩子好。
05
家長，不是天生的
承認吧，家長們，你們不是生來就什麼都會，也不是生了孩子就馬上變成合格的父母，所以在你們的思想以及決定裡面，也有錯誤和不成熟。
憑什麼你們認為的好就是真的好？孩子按照你們說的去做就會很幸福很快樂，人見人愛嗎？你們如果懂得這麼多，為什麼自己沒有成為那樣的人？
若是你們說，“因為我走過彎路，受過這種挫折，所以才告訴你不要這麼去走”，你們又如何確定另外的路就是正確的路？如何知道，你們走過的，和我們現在遇見的，就是同一條路？
十年前你從一條路經過，被石頭絆倒，十年後，我也要走這條路，你告訴我：“別走，路上有大石頭，你會絆倒的”。當年被絆倒以後你重新走過了嗎？你怎麼知道這十年間不會有人把石頭搬走？又或者，這條路已經建起了高樓，鋪上了水泥路，我真正該注意的是來往的高速行駛的車輛，可是這些你都不知道。
你被你的時代、年齡、經歷所侷限，我也會被我的所侷限，突破侷限的唯一辦法不是避免，而是體驗。
你愛我，卻可以不在乎我的真實感受，那麼我愛你，也可以不採納你的建議。
你可以給我建議，給我勸導，但請記得，最終的決定權還在我這裡。如果我沒有按照你說的做，請別生氣，在這之前，至少你還可以教我學會承擔。
有些事，我們即使在劇場找不到答案，
幸運的是，至少可以發現問題~~
*攝影：王鴻駿 尹雪峰 鮑雁洲
演出信息
上海
2018.8.3-2018.8.12
上海端鈞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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