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的童年 系列(二十一)我和父親

我年少的時候,家徒四壁。上世紀八十年代,出門搞副業的不多。父親除了開山種幾畝苞蘆、紅薯,空閒的日子就會去駝背尖懷裡砍柴燒烏炭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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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暑假正是燒炭的最好季節。天矇矇亮,母親就起來做早飯了。父親拉拉我的耳朵,叫我趕快起床,因為我要隨他上山燒炭。按理說,那時候我才十歲,不應該上山去幹這種重活,但是父親對我們兄弟倆十分嚴厲,在家貪玩是不行的。我有一個特殊的任務,那就是給父親挑茶水和午飯上山。

母親說,父親是正勞力,上山的時候給他節約一點力氣,留著砍柴時使,況且他下山的時候還要挑200斤的烏炭回家。我內心是抗拒的,但是看著日益消瘦的父親,我同意隨父親上山。

母親準備的午飯是苞蘆餜,父親八個,我四個,還有一些黴豆腐。茶水是頭天晚上用炒青泡製的,裝茶水的用具是能裝十斤水的大葫蘆。父親起早磨了斧頭和柴刀急匆匆地吃了點苞蘆餜湯就出發了。我也在母親的協助下把午飯茶水掛上扁擔跑著去追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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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5點半,從我們村子出發走到“四窯基”燒炭的地方就快10點了,下午3點半是一定要下山的,不然的話就會摸黑。所以留給父親幹活的時間並不多。他是不會停下來等我的。我如果不追上他的話,那誤了他吃飯的時間,就要捱罵了。

那時候上山也沒有一條完整的羊腸小道,只是跟著山上下來的溪水,沿著小溪往上攀爬。我為什麼要說“攀”?真的是要手腳並用才行的。

10點不到一點,我和父親就氣喘吁吁地爬到了炭窯邊上。我解下午飯和茶水,給父親遞上去,他先啃了兩個苞蘆餜,喝了點茶水就上駝背尖懷裡去砍柴了。我也帶著柴刀,但是父親不讓我砍,因為我沒有多少力氣。我的柴刀就是用來防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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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交代給我的任務就是拖柴和推柴。其實,從炭窯到達砍柴的懸崖還要半小時的腳程。父親像只猴子一般“嗖嗖嗖”地攀登於荊棘之中。我隨後就到,雖說爬得有點吃力,但是我基本上還是能夠跟上他的。因為,這座大山我記不清已經爬了幾回了。

父親到達崖頭的原始森林裡挑選著碗口以上粗的野柴,先用斧頭使蠻力砍下,再用柴刀剔除枝椏。我就上前拖下已去除枝椏的主柴往崖頭攀去。到達崖頭,我“嗚……”喊一聲,等個5秒,就把柴推下懸崖了。只聽見柴木闖向石壁發出來震耳欲聾的聲音“咣咣咣…”不到十秒就到崖底了。崖底離炭窯只有不到百步遠了。為什麼要喊叫“嗚……”呢?就是防止崖底有人,叫他趕快轉移撤退到安全地界。

父親最多砍到下午2點就會下來叫我下崖去吃中飯。吃了中飯,他要嘛扛柴木到窯邊,要嘛就直接把原來燒好的烏炭裝進麻袋挑著下山回家了。山上的時間過得飛快,一不留神就太遲了。其實,我們下山的時候太陽還在半山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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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除了挑上午飯袋和茶葫蘆,還要帶一點烏炭回家的。父親一般給我在小布袋裡一頭裝個一二十斤的樣子,放在肩上也不感覺到疼,這樣下山就得小跑了,速度要快好多。我跟在父親的屁股後面,他歇,我也歇,跑著跑著,也要兩個多小時才能到家。

母親早早地就把苞蘆糊燒好了。一家人坐在門口的石頭上吃著燙嘴的糊糊,父親表揚我的腳力還行,將來萬一書念不好,還可以跟他一起燒烏炭。我撅著嘴,話到嘴邊沒說出來,心裡想:叫我燒烏炭,我情願餓死。那個時候,我就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讀書,不然的話,像父親這樣一輩子燒烏炭太辛苦了。

長大以後,我一遇到困難就會想到少時燒炭的情景,什麼苦難都已經不是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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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雖然書念得少,但是他身上的那股堅韌不拔的氣勢是我一輩子學習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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