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非洲一夜暴富的人,做了什麼生意?

如果我唱非洲的歌,我想唱那長頸鹿,以及灑在背上的新月;唱那田中犁鏵,以及咖啡農淌汗的臉龐。

那麼,非洲會唱我的歌嗎?

——卡倫·布里克森

歐洲之南,亞洲以西,縱橫赤道南北,有這樣一塊神奇的土地。它佔據世界五分之一的地界,擁有令全世界垂涎的物質資源和自然風光,也曾有往昔光輝而如今落寞的文明。

這就是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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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大多數中國人來說,非洲太遠了。因為遙遠,所有的想象也只限於此:非洲人都是“黑鬼”,這裡疾病叢生,不是饑荒就是戰亂,這裡貧窮,孩子們都骨瘦如柴,女人們都衣不蔽體。

若走出國門,遠則歐美,近則新馬泰,非洲從不會在考慮範圍之內。

但是,往往越是危險的處女地,越能給予開墾者鉅額的饋贈。

隨著國內市場紅利的結束,越來越多有著蓬勃野心的中國人,跨越千山萬水,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開始了淘金之戰。

“我每天在ak47的槍聲和古蘭經誦讀聲中醒來。”

縱然如此,這群膽大的黃種人,依舊像獵豹一樣疾馳,渴望在非洲大地上改變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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掘金之地


先來看一組數據。

1990年,非洲的人口為5.53億,中國的人口為11.43億;2010年,非洲人口漲至10.49億;到了2017年,非洲人口為12.6億,比2016年淨增3120萬,那時候的中國人口為13.9億。

非洲的面積超過中國3倍,人口卻曾經只有中國的一半。然而,就在不到三十年的時間裡,人口就有超過中國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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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看非洲的人口年齡結構,呈現顯著的金字塔型。

這意味著,目前的12.6億人,還只是個萌芽,這個萌芽還將在未來30年裡快速成長。

從人口基數和平均生育率來看,現在的非洲,像極了1980年的印度。而以印度經驗來看,非洲即將迎來人口暴增期。

於是,我們會看到:

30年後,一個人口近30億,GDP相當於三個四印度的非洲,出現在地球上,並且會伴隨出現一些世界級的人口大國:

4-5億人口的尼日利亞;2.5-3億人口的埃塞俄比亞;2億人口的埃及;1.5億人口的坦桑尼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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屆時,這些國家雖仍然貧窮,但憑藉其龐大的人口體量,它們也將會是重要的消費市場、以及新的經濟增長點。

近三十億非洲人民對基礎設施、公共交通、商場消費、文化娛樂等的需求會出現井噴。

而這種巨大需求,現在已經有所體現。

2017年,中國智能手機出貨量同比下降了4%,而非洲則保持雙位數增長。

如今,非洲的智能手機年購買量已經直逼1億臺,而中國廠商獨佔鰲頭。一個在國內名不見經傳的手機品牌“傳音”,佔據了非洲市場份額第一的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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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音手機官網頁面

智能手機使用人數和上網人數的激增,帶來的將會是移動互聯網經濟的繁榮。

從宏觀來看,非洲淘金,形勢一片大好。

但當切身來到這裡,或許才能感覺到“天下沒有簡單的生意”。

非洲人民被奴役的歷史影響深遠,歷史問題造就的政府極端腐敗,人與人之間的極端不信任 ,使得商業環境更加複雜和艱險。這些實實在在擺在眼前的問題,讓許多滿懷豪情壯志的中國人最後徒留遺憾,鎩羽而歸。

但無論結局如何,孤身趟出一條路的,都不是敗者。

以下的篇幅,用於留下這些孤膽創業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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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濤 肯尼亞


去非洲之前,楊濤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機。

創業失敗,他欠下了上百萬的債務,那段日子,壓力大到大把大把的脫髮,整宿整宿的失眠。

為了還債,2010年,楊濤去了華為工作,兩年之後,他被派往肯尼亞,為當地的電信運營商做移動支付系統。

正是這一次巧合,改變了楊濤的命運。

“我發現這裡有非常現代化的城市,也有很多高富帥,也有很多黑富美。廣大的中產階級也在蓬勃興起,他們對生活品質的要求也越來越高。”

在非洲工作三年,楊濤對非洲有了全新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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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亞首都內羅畢

創過業的經歷讓他蠢蠢欲動,如此大的需求空白,不正是好時機嗎?

說幹就幹,楊濤成了一名“二道販子”,從深圳華強北批發電子產品,再賣到非洲。

批發市場的老闆對他說,非洲最好賣的是1塊錢的耳機。但執著於品質,他進了很多10塊、20塊、30塊的耳機,由於進得比較多,老闆還送了兩公斤1塊錢的耳機。

結果貨到之後,楊濤完全傻眼了,10塊、20塊的耳機完全賣不動,而1塊的一掃而空。

後來楊濤才瞭解到,因為之前市場上大家都在賣1塊錢的耳機,非洲人覺得這就是市場標準,耳機就應該是這樣子的。

嚐到做中間商的甜頭後,楊濤準備幹票大的,他要做電商平臺,成為非洲的“亞馬遜”。

2014年,楊濤註冊成立了Kilimall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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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平的小樓成了他事業的起點,一樓辦公,二樓做臥室兼倉庫,人睡在一堆貨的中間。

接著,楊濤忽悠中科院碩士畢業的表弟來非洲共同創業。兩週後,表弟就兩手空空,揹著行囊來了。這事兒把表弟的爸媽氣得夠嗆。

但是隻招聘華人,從成本和效率的角度來說顯然是不可能的。如何管理本地員工,是一個大問題。

有一次,因為一位黑人員工遲到,被罰了5塊錢,那黑人立馬翻臉辭職,還鼓動了很多本地員工辭職。不僅離職,還向所有能舉報的部門,如海關、稅務、社保、警察局等等,把Kilimall舉報了。

幾天後,當地聯邦調查局開出兩輛軍車,把公司的中國人全部抓到局子裡盤問。後來,基本每隔一兩個星期,楊濤都得去不同的部門撈人。

這次的教訓讓楊濤長了記性,此後對於黑人員工的處理,格外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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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imall的員工們


現在Kilimall已經開通肯尼亞,尼日利亞,烏干達三個站點,建立了自己的物流團隊,拿到了國內風投的融資。

雖然目前非洲電商公司以歐洲創業團隊和本地創業團隊為主,楊濤對未來還是很樂觀。

如果對照30多年前美國在發展中國家的經商策略,楊濤的創業或許能提供一個模板:將國內的成熟模式拷貝到非洲,說不定是能最快成氣候的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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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 尼日利亞

第一次踏上非洲,過海關時的經歷讓徐海終身難忘。

不耐煩的黑人大叔用蹩腳的英文說著“盲寧”、“盲寧”,跟需要過關的旅客索要錢財,除非你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否則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就是不給錢,NO,我NO的盲寧,盲寧的沒有,結果你猜怎麼著?直接我把拉過去盤查搜身,就差把內褲扒出來,不給錢不放你走,如果你去投訴,對不起,沒有投訴部門,找他們上級?上級裝傻充愣,不管你說啥,反正就是聽不懂。”

被整崩潰的徐海還是隻能掏錢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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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某機場


初來乍到就得了個下馬威,徐海對非洲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

“這裡極不安全,想象一下,黑夜降臨,沒有燈光,黑人去街上搶東西,搶劫,沒有人可以辨認他們的模樣。”

儘管如此,想要賺錢的慾望還是蓋過了恐懼和不滿。

考察一圈後,徐海就辭職,去非洲創業。2013年6月,他創辦了木材加工廠。徐海把事業的起點選在了尼日利亞,這個處於西非東南部的國家,是非洲的人口第一大國,也是非洲第一大石油生產和出口大國。

“我就想著在這裡呆上十幾年,賺夠錢,回國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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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城市裡的孩子


但煩心事兒接二連三而來。廠子才開張三個月,幾乎沒有一天不被稅務部門騷擾,廠前空地佔有稅,廣告牌稅,垃圾處理稅,巧立名目花樣百出,而且漫天要價,動輒開個相當幾萬人民幣的“稅單”。

接下來是和稅務官經久的討價還價,最後談妥實際支付的可能只是起步價的幾十分之一。

當然了,這些所謂稅費絕大多數都流入稅務官私囊,真正上繳國庫的可能只有九牛一毛。

應付這些繁雜的瑣事,極其耗費精力,徐海這兩年老的特別快。

政府的腐敗讓人頭疼,員工也不讓人省心。

一次,徐海讓一個跟了自己很久,還算靠譜的黑人哥們兒幫忙送貨出城,回來以後,那哥們兒就痛哭流涕地說自己在路上遭了打劫,給了流氓400塊過路費才把貨安全送到。

徐海二話不說就把錢補給了他,還另給了200補貼。

幾天後,徐海自己開車去那條路送貨,見到了那群攔路的小流氓。

他氣不打一出來,抄起傢伙就質問他們是不是坑過自己的錢。結果,那群小流氓一臉懵地說,上次開著這輛車送貨的黑人,說自己沒錢,只給了一罐可樂,就放他走了。

回廠房後,徐海盤問那黑人哥們兒,黑人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徐海讓他還錢,結果,這哥們兒從廠房裡順了幾塊木材就溜了。

徐海徹底寒了心,這兒沒人可信,誰也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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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腐敗,員工不值得信任是多數非洲創業者面對的大問題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這兒賺錢,賠錢的也多著呢。”徐海抽了一口煙接著說。

“像浙江人在非洲做的好,主要是他們的商業意識好,另外他們都很能吃苦。進貨進得準,時機把握好。同樣的市場,換別人可能就賠錢,他們就能賺錢。現在尼日利亞做生意的中國人主要是浙江人,他們在貨源上有優勢,在那裡做貿易就很賺錢,但有些北京人、東北人去做生意,就賠大發了。”

徐海沒有如其所願的一夜暴富,不過現在的他內心已經平和多了。

“賺錢也是急不來的。”

他還在堅持著,現在木材加工廠已經有了100多名當地員工,前期投入600萬已回本,且稍有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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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湃 坦桑尼亞

張湃的創業團隊很特殊,沒有一位華人或者印巴人。

生意雖小,但在坦桑東南西北卻有四家門面,兩塊土地。

為什麼沒有一位華人或者印巴人?張湃很實誠:

“因為剛剛到坦桑,實在是沒有錢可以請華人給我工作,所以只能用本地人,甚至還捨不得用那些有經驗又聰明的本地人。四家店鋪的經理都是普普通通的員工培養起來的,一位是當初的倉管員,一位是流浪的馬賽門衛,還有兩位是客戶的親戚,管理物流和零碎開銷的是一位信仰伊斯蘭的小夥子。”

至於張湃的兩塊土地,一塊在用,一塊待開發。這並不是因為他帶去坦桑很多資本,反而是被逼無奈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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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著靚麗的農村婦女

在坦桑尼亞租用一個500平方的廠房,每個月的價格是4.5美金/平方,半年一交,一年27000美金租金。一年後,張湃就遇到了這樣的問題:面積馬上不夠用,同時又要交房租了。

想想租這個小地方五年,租金都可以買一片天那麼大的土地了,張湃覺得,湊錢買地更划得來。

“沒有生意就關門,反正再也不為交房租發愁了,再說二十年後我回中國養老,賣掉土地和工廠還有一筆錢呢”

在這件事上,張湃展現出了生意人靈活的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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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城市


但問題永遠沒有那麼簡單,華人在非洲買地後遇到各種糾紛以及政府騷擾的先例很多。

一個圍牆許可證也許會為難企業很長時間,聯合稅務局說不定也會查稅。

於是,張湃決定遠離“烏煙瘴氣”“腐敗成風”的坦桑尼亞首都中心,去鄉下KIBAHA創業。

雖然KIBAHA遠在鄉下,但地理位置有優勢,處於交通要塞,民風淳樸,政府辦事胃口小,能為張湃省了一大筆打點的錢。

“出門在外做生意,想事情一定不要進死衚衕,要會變通。”

張湃回憶說,在KIBAHA買地的時候,花25萬先令小費(七八百人民幣),土地局工作人員就會立即去現場測量,花500萬先令很快就可以拿到圍牆許可證,1000萬先令就能拿到廠房建設許可證。這比在市中心買地暢通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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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鄉村

在坦桑尼亞,張湃還有過這樣一段驚魂經歷。

有一次度假,張湃認識了一個叫F的黑人,此人能說流利的英語,看上去受過高等教育,兩人便交了個朋友。

一來二往熟了後,一次,F西裝革履來到張湃廠裡,把張湃拉到辦公室,很神秘地問張是否可以幫他一個忙。“500萬美金,你幫我洗出來,分你一半。”

F說,自己之前在伊拉克銀行上班,銀行被炸了,到處都是屍體,這錢是他從準備運到中央銀行的美金箱子拿的。

幾百萬美金的誘惑,張湃有點動心,便跟著去看錢。

屋子裡有3個黑人守著幾個保險箱,箱子裡都是美鈔,錢倒是真錢,只是所有的錢上都有伊拉克銀行的標誌,需要用特殊的藥水把錢上的標誌洗掉,才能流入市場使用。

“張,這可怎麼辦?買藥水需要3萬美金,要不你先買吧,我有個哥們兒正好賣這種藥水,錢洗出來了就分給你!”F一臉嚴肅。

張湃的大腦飛速轉動,他覺得自己上套了。

“行,我去買。”張湃趕緊開車離開。

幾天後,他打電話給F,說藥水已經買好了,讓F來自己辦公室取。F一到辦公室,張湃就拿出在非洲防身用的槍,當著他的面把子彈上膛,對著他,大聲吼道:

“你TM是不是設套坑我?你不承認是嗎?那我就解決掉你先!”張湃拿槍用力地頂住他的腦門。

F兩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下大哭:“對不起,是我錯了,我是個騙子。”

張湃本著出門在外不惹事的原則,還是放走了這個騙子。

最近半年時間,張湃在盧旺達開發新市場,但最終鎩羽而歸。

“相對坦桑市場來說,盧旺達實在太小了,小的都無法做生意,所以大家好好珍惜在坦桑的商業機會吧,另外,無論如何,保命、防小人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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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非洲的錢或許是比國內的好掙,但是絕對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生活方式有很多種,不是每個人都得創業致富。

非洲的市場迥異於國內,想要了解市場,就需要花時間摔跟頭,吃大虧,一點點摸索;

其次,很多非洲人的商業信譽並不好,有時候合同就是一張廢紙,把你坑得底褲都不剩;

和非洲政府打好交道,餵飽那些貪官,也非易事;

在非洲創業是持久戰,非洲的氣候和飲食,又有多少人適應?


那些在非洲一夜暴富的人,做了什麼生意?


乞力馬扎羅山


一塊大肥肉誰都想吃,搏命幾年賺千萬的畢竟是少數,多數人還是在辛苦地日積月累耕耘。

非洲最高峰是乞力馬扎羅山,如今我們都還在山腳下,不知山頂是何風景。

且看誰能登峰。

(文中徐海、張湃皆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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