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石榴
“社畜的苦只有社畜知道!”
當聚焦職場的《我和我的經紀人》的第一期節目播完,粉圈討論的是楊天真的業務能力,粉圈外更多感慨的是娛樂圈“社畜”話題。
白宇的經紀人琪仔因為跟不上藝人的成長速度而情緒崩潰;喬欣的經紀人浩浩因為合約問題而抉擇不定;張雨綺的經紀人筱雅面對藝人的未來發展問題而不知道如何開口……
如此種種,看得熒屏外同樣被工作裹紮著的觀眾“焦慮症”上頭。儘管工作各異,但蔓延的焦慮情緒卻殊途同歸。
實際上,從情感觀察類綜藝走向“爆發”的上個夏天開始,這類節目似乎就和各類焦慮綁定了。
為什麼還是單身?為什麼還不結婚?為什麼還不生娃?你對父母的關心夠嗎……
進入2019,觀察類綜藝甚至有了“生活工作兩手抓”的趨勢。
不管觀眾在勞忙一天後,是否還想再在熒屏上看“一地雞毛”,從群體性焦慮中尋找觀眾情緒的出口,已經成為了越來越多綜藝節目的核心主題。
從文化到情感
焦慮經濟學接過“接力棒”
如果網絡投票選出近年來最熱門的詞,“焦慮”即便不是最高票,但一定會是前三甲。
在這個節奏越來越快、競爭日益激烈的時代,快速興起的新技術和快速變革的社會所導致的不確定性,讓人們或者孤獨,或者焦慮,或者既孤獨又焦慮。
當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通過“報復性熬夜”來疏解壓力;算得上熒屏夜餐的綜藝集體湧向“焦慮致富”的道路,便也不足為奇了。
在知識文化渴求的焦慮下,文化類綜藝被催生。那些詩詞朗誦、國寶名著成為彌足珍貴的情感寄託,為浮躁的社會帶來一種精神滿足。
為化解都市人生活、工作忙碌的焦慮,慢綜藝的“詩與遠方”開始盛行。擺脫了霧霾的山林鄉村,似乎連空氣都帶著清甜的氣味,透過熒幕撲面而來。
這兩年來,我們看到了新風口的興起,也見證了舊風口的隕落。而如今,站在“風暴眼”的綜藝類型輪到了情感觀察類。
開年幾檔親情觀察類綜藝,把女藝人來自父母、工作、生活方面的焦慮盡情展露在大眾面前:
《我家那閨女》裡,對比其他同事後,吳昕就曾因為工作不見起色、戀愛更無處可談而崩潰痛哭。一事無成的自我懷疑戳中了熒幕前不少觀眾的痛點。
《女兒們的戀愛》裡,Selina和比自己小十幾歲的張軒睿約會時“你年紀太小,我們的相處會讓我覺得不太真實,會讓我覺得你是腦子壞了才會喜歡我”的感嘆,也讓不少觀眾心窩一酸。
在充滿著“心動的信號”的素人戀愛的觀察秀中,選擇與被選擇的感情焦慮也無處遁形。
《遇見你真好》裡第五次落單的鄭曉雯在節目播出後迅速登上熱搜,節目中鄭曉雯的孤單透過熒幕化成“心疼”的話題,在社交平臺上蔓延。
“即便身處於素人眼中絢爛繁華的娛樂圈,來自工作的焦慮也一脈相承。”
《我和我的經紀人》的開播,讓觀察秀的維度再次延伸至工作焦慮。隨之,類似“原來工作對於大家的安全感是一樣的”的討論聲音不絕於耳。
比起文化綜藝傳達的思考,或是慢綜藝中的一時逃離,年輕觀眾們開始越來越喜歡將鏡頭對準自我表達的節目。
焦慮經濟學下誕生的社會熱點,儼然正在成為綜藝節目中新一輪的政治正確。正像有媒評所言“比起看節目,‘觀察類綜藝’更像是觀眾在觀看自己。”
消費“焦慮”的綜藝們
同樣難逃焦慮
但需要注意的是,就像為了收穫推文下角那行“10w+”而苦練各路招式的自媒體勇士們一樣,焦慮的紅燈警報同樣高鳴在迷霧繚繞的娛樂圈中。
“爆款”“熱度”同樣是擺在節目製作人面前的一座大山。
如何戳中吃瓜群眾們的嗨點,將輿情風浪掀得更盛?在快節奏的社會互動模式下,這也成為每檔綜藝掙脫不掉的枷鎖。
從開播到現在,期期承包熱搜的《女兒們的戀愛》雖然是當仁不讓的爆款綜藝,但幾位嘉賓的輿論方向卻“好惡參半”,觀眾的爭議也愈加激烈。
在杜海濤、沈夢辰展示的飽含趣味的情侶生活的對比下,傅園慧走馬燈般“換男人”的“騷操作”,讓節目侷限在湊CP的一方天地之中,遠遠沒有達到以愛情反述親情的目標。
同樣的,在《我家那閨女》中,被過分強調的“催婚”話題,讓“大齡剩女”這類並不友好的標籤深深的烙印在這些女明星的身上。
明星也許不怕“自我犧牲”,但聚光燈下的討論卻不算友好。
不過,相比於“黑紅”的口碑焦慮,讓更多綜藝人焦慮的或許還是同質競爭。
在文化綜藝爆火的那一年,張國立老師曾說:“要注意一下市場需求,不要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
把這個主語換成如今的情感觀察類綜藝似乎也同樣適用。縱觀2019年第一季度的綜藝市場,儼然成為了情感觀察秀的天下。
並且,這個局面或許並不會隨著第一季度而結束。依據各大平臺早前公佈的2019片單,優酷的《想談個和偶像劇一樣的戀愛》,愛奇藝早前公佈的《愛情捕手》《喜歡你,我也是》,騰訊視頻的《心動的信號2》《女兒們的男朋友》,芒果TV的《我的年下王子》《劇想談戀愛》等等都等著“排隊出廠”。
毫不誇張地說,今年觀眾即將被淹沒在“情感焦慮”的海洋之中。
用網友們的話來說,即“想象一下,你一週七天,天天泡麵。雖然,美名其曰,第一天辛拉麵,第二天日式豚骨面,第三天干拌麵……但是,對不起,我厭倦了,大眾厭煩了。”
不久前,各平臺關閉了以咪蒙為首的“販賣焦慮”情況嚴重的一批賬號。然而,咪蒙雖已不在,但“咪蒙模式”卻還在大行其道。
不過,當被“刺痛”的新鮮感散去,觀眾便會清醒。當越來越多的質疑聲響起,懸在頭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或許也就將要落下了。
“情感關照”與“販賣焦慮”
只隔一條細線
對於綜藝節目的“情感共鳴”,幾乎是與中國人隱私生活的開放和多元同時發生的。
真人秀的拍攝視角讓觀眾從觀察者變成了共感者。節目中各個嘉賓所顯示出的私密環境和心理狀態,在觀眾不斷對比自身的不斷構建中,有了化虛為實、相互作中的可能。
這也正是情感觀察類綜藝,最能參與現實的抓手。
也就是說,談到情感關照,觀眾最需要的是戳中痛點的同時獲得勇氣。如果把語態永遠設定為質疑與反問,在點燃公眾的負面情緒後,剩下的就只有“喪”了。
可是,綜藝節目們到底應該如何把握焦慮之度呢?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首先需要搞明白的或許是痛點與焦慮的區別。痛點是對於用戶尚未被滿足的,而又被廣泛渴望的需求。相對而言,焦慮則是由危急情況和難以預測、難以應付的事件而產生的煩躁情緒。
也就是說,焦慮和痛點的最大區別在於一個是“瞄準恐慌”,另一個則是“情緒關照”。
換言之,“販賣焦慮”與“戳中痛點”中間的界分,在於是否“被治癒”。
這也正是相對於催婚的焦慮,《我家那閨女》中僅僅一期節目中就下車的郭躍或許更是直戳痛點的原因。
因為人生選擇和父親發生激烈的爭議,兩代人的觀點差異通過節目而有所緩和,父親學著理解,女兒學著改變,而觀眾在被治癒。
如果說一檔情感觀察類節目的最大價值實現是情感共鳴,那麼想要後續源源不斷的長尾效應則不應該止於“共鳴”。
“人生是一場孤獨的旅行,但也會有溫柔的相遇”,當“治癒系”漸漸成為一劑洗滌心靈、治癒都市病的靈藥,也在為焦慮中的情感觀察類綜藝節目指明另一條出路。
是要取材生活,但也要溫暖而明亮。
這個準則不僅對現實題材電視有效,對觀察類綜藝也同樣適用。無論從市場層面還是從創作風險控制角度而言,能否劃好這條焦慮與痛點的界線,對觀察類綜藝都至關重要。
—The End—
出品 | 米瑞文化
主編 | 鐵皮小鼓
校對 | 黃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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