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偷襲珍珠港,這位間諜出了奇招

1941年12月7日爆發的珍珠港事件中,美國太平洋艦隊的44艘艦船在港內被偷襲的日軍轟炸機群擊沉,2403名美國軍民喪生,其中在“亞利桑那”號戰艦上葬身火海的官兵就達1177名。這次美軍遭襲還損失戰機188架,另有159架中彈趴窩。而日方卻只損失了29架飛機和55名飛行員,以及幾艘袖珍潛艇。日軍成功突襲珍珠港,日本駐美國檀香山總領事館的書記員吉川猛夫也因此在諜報界成為了傳奇。

聯邦調查局眼中的“下流坯”

1941年3月,一名被稱為“美國通”的諜報精英吉川猛夫接受了重任,以“森村正”化名赴美國夏威夷,在日本駐檀香山總領事館任書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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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村正”剛踏上美國土地,就被聯邦調查局的探員給盯上了。美國聯邦調查局對這低職位的外交官監控了一段時間後,評語就三個字:“下流坯”,此後就解除了對他的調查。在確定不再被跟蹤監視後,吉川猛夫變得更加“腐敗”,經常開著那輛最新款福特轎車在夏威夷海邊闊道上飆車,週末時總會攜幾個泳裝美女租遊艇穿梭於瓦胡島軍港區內外。有機會他也會搭乘觀光飛機俯瞰珍珠港海軍基地、西卡姆機場和惠勒機場等。放蕩不羈的花花公子“森村正”裝得很酷,而扮下里巴人他也有七分像。他有時把自己整成髒兮兮的拾荒老人,跑去檀香山美軍太平洋艦隊司令部的樓後翻揀垃圾箱,尋找有價值信息;有時化裝成馬來半島的苦力接近美軍的港口地面油庫,趁人不注意敲擊油罐,以判別罐內有無儲油。

吉川猛夫後來在他回憶錄裡稱,他還能靠臉熟裝成一個菲律賓仔,大膽混進美軍俱樂部咖啡廳當鐘點工,一些喜歡聚在那裡的美國軍官們吊兒郎當,閒談中常涉及軍事機密,卻從不避諱在抹桌子、端盤子的侍者。夜宿山頭、鑽甘蔗地、潛臥窪坑、蹲點礁堡等,這些都是他用來偵察美軍艦船、戰機活動情報的獵取重要方式。為了掌握特定區域海岸坡度、海潮流向、水中障礙物設置點面,吉川猛夫還裝扮成“誤入”禁區的垂釣者。

美國人的麻痺,為吉川猛夫開展情報活動提供了便利。一次他乘出租車前往珍珠港背後的阿萊瓦山“踏青”,無意中發現坡頂上有個日本人開的飯店叫“春潮樓”,通過這個酒樓的窗戶既可俯瞰珍珠港全景,泊港的航空母艦、戰列艦、巡洋艦等艦船也一覽無餘。吉川猛夫為此請總領事喜多長雄出馬,由他為自己引見並結識了老闆娘藤原波子。這以後,他直接包租了該酒樓一間海景房,隔三差五地過來撒銀子泡藝妓喝花酒。

吉川猛夫以出手大方,泛愛豪爽的闊少形象,將酒樓裡從老闆娘到藝妓一個個哄得都甘願聽他使喚。在這個酒樓裡吉川猛夫如在自家一般,隨時可來此居高臨下觀察美軍軍艦的類型、數量和活動規律,同時用特殊符號記錄下來,晚上回到領事館再將所獲情報彙集分析後發往東京。1941年7月,日本悍然向印度支那南部大舉進軍,8月美國宣佈對日經濟禁運,在太平洋海面武裝封堵日本油輪。不久美日展開了為期兩個月的貿易談判,到10月,雙方談判無果而陷入僵局,日方乾脆從美國撤僑。當日本最後一艘撤僑客輪“新田丸”號剛抵檀香山港口時,就被美軍安了崗哨,船上的人與貨全都被禁止下船,唯允許日本駐檀香山總領事喜多長雄一人登船。在船尾部一側的船員專用廁所裡,喜多長雄與喬裝成船員的日本海軍部中島少佐接上了頭,並拿到了一個紙捻兒和新的密碼本。中島特別指示他,在翌日開船前,務必得到吉川猛夫的“回執”。這天下午收到密令的吉川猛夫,在密室裡展開紙捻,藉助放大鏡將紙上“蟻字”密語一一譯出,是東京總部對美軍太平洋艦隊在珍珠港情報索求共97道題問,諸如在該港停泊艦船總數、不同類型艦船的艘數和艦名,戰列艦和航母停泊位置,希卡姆和惠勒機場的飛機機種及數量等等。

第二天,這份吉川猛夫連夜完成的“答卷”,經喜多長雄夾帶上了“新田丸”船並塞到了中島的手裡。幾天後,“97道答題”譯本被轉送到東京大本營,放在了山本五十六的桌上。12月2日,吉川猛夫接到東京總部採用新密碼發來的指令,命令他從這天起,每天須準確報告珍珠港內美軍太平洋艦隊活動情況。

12月6日星期六,美軍出海訓練的艦船像往常一樣開始陸續回到珍珠港。可是下午吉川猛夫再次來到“春潮樓”,當他推開窗戶時臉色突變,之前泊在港內的2艘航空母艦和10艘重型巡洋艦都不見了蹤影。吉川猛夫遂奔出酒樓,驅車急返領事館,忙不迭地向東京總部發報通告這一異常情況。這份吉川猛夫在檀香山發出的最後一份密報傳到了東京,再轉到“虎虎虎行動”海上攻擊總指揮南雲忠一中將的手上時,日本海軍特混艦隊突擊編隊距珍珠港只有250海里了。

獲釋回國受東京大本營重獎

夏威夷時間12月7日拂曉7點鐘剛過,大批日機在盤旋後俯衝轟炸,珍珠港區內外頓時火光沖天。一架架日機駕駛員駕機俯衝、投彈、拉起,如同訓練時邊盤旋邊索定目標予以精準轟炸。在日本機群第一波狂轟濫炸中,珍珠港內停泊的戰艦、海岸機堡外的戰機已被轟毀過半。率機群偷襲珍珠港的指揮官是淵田美津雄大佐,在指揮發起第一波攻擊後,遂興奮地向南雲中將發出偷襲成功的密語代碼:“虎!虎!虎!”然而,在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前,日本曾向美國夏威夷派出的各種間諜不下200人,雖其大多數已被美國聯邦調查局探員牢牢監控外,仍還有漏網間諜分散在各處進行情報收集,如日本間諜通過夏威夷居民、漁夫和船員等,對珍珠港、瓦胡島水文地質的情報收集就十分到位,尤其是將其各水域水位深度探得一清二楚,日軍針對淺水港,將飛機發射的攻擊性魚雷的引信進行了精準縮短,以克服所射魚雷鑽入淤泥裡成啞彈。日軍轟炸珍珠港的戰果表明,這一天被摧毀的美軍戰艦大多是遭受魚雷攻擊而報銷的。

聽到珍珠港方向傳來的震天動地的爆炸聲,吉川猛夫馬上意識到日本與美國的戰爭已經打響,他慶幸在檀香山200多天的諜報活動業已達成目的,收集情報的使命也就此結束了。

儘管“兩國開戰不斬來使”,但從事間諜活動一旦被查證坐實,將不受外交豁免權的庇護,於是吉川猛夫趕緊毀證滅跡。當他在辦公室裡將最後一片紙化為灰燼時,美國憲兵隊就衝到了該領事館,遂將領事館裡的日本人當即扣押收審。這個時間段,美日的駐外人員都被對方扣做人質羈押,直到8個月以後,美日雙方才進行互換外交官,吉川猛夫也獲釋回到了國內,受到了東京大本營的重獎……

戰後裝扮和尚長期藏匿

日本偷襲珍珠港在太平洋戰場取得了暫時的主動權,通過南侵東南亞諸國大肆掠奪重要物資。然而正是這次襲擊,徹底地將美國和它雄厚的工業實力捲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戰,不但加速了日本的戰敗進程,也導致了法西斯軸心國在歐、亞、非洲各地的覆滅。據軍史專家分析,日本對珍珠港的襲擊標誌著大型戰列艦決戰的時代已經過去,航空母艦、新型潛艇成為新的海戰王牌,海軍航空兵作為新的決定性力量真正登上了海戰的舞臺。太平洋戰爭期間,美日在珊湖海、中途島兩大海戰中已得到充分證明。 1945年8月6日和9日,美軍在日本廣島和長崎投擲了原子彈,當月15日,天皇裕仁發佈詔書宣告無條件投降。在美軍佔領日本期間,曾為日本諜報機關立下大功的吉川猛夫成了驚弓之鳥,整天擔心會被作為戰犯被送上絞刑臺,為保命,他裝扮成雲遊的和尚長期藏匿於名山古剎。

1951年9月8日,美英法與日本在美國舊金山和會上媾和,吉川猛夫這才不再亡命天涯,回到家鄉愛媛縣松山。不久,他開始撰寫回憶錄,詳述了他作為日諜潛伏在夏威夷以各種“變身”獲取情報。書中還特別提到,正是他對總部急索的“97題”問卷及時作答,從而為日軍突襲珍珠港的艦載轟炸機群猶如安裝了“GPS定位系統”。吉川猛夫晚年在日本出版的《潛伏檀香山》一書,如今已受到來自史學界越來越多的關注。

戰後的吉川猛夫一直沒有找到工作,靠妻子做工養家。由於他在檀香山從事間諜活動時養成的酗酒習慣,對酒精的嚴重依賴使他窮困潦倒。為了維持生計,吉川猛夫以曾經的名氣靠賣字畫、出版回憶錄掙稿費,可他一旦有了錢就成天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藉此麻木腦袋瓜子。

真正使他所能賣出好價錢的則是一封書信,乃德國納粹元首希特勒親筆所書。經專家和權威機構認證,那份希特勒親筆的“感謝信”的確是真跡。那是在二戰期間,吉川猛夫曾將探明的英國運輸物資的船隊路線圖,以及準確位置及時發給了納粹德國的情報機關,使德軍的“海底狼群”潛艇得以成功將之圍剿,為此希特勒激動之餘揮筆寫了那封信。吉川猛夫在他撰寫的《潛伏檀香山》一書中有這樣一段敘述,說他曾經開了一間小小的糖果鋪,可街坊鄰居很少有人來光顧,誰也不願從一個使國家戰敗的間諜那裡買東西。為此他感嘆道:“他們甚至把遭原子彈轟炸的責任都歸咎於我了。”

1993年,81歲的吉川猛夫在家中病逝,他的妻子對前來弔唁者說:戰後幾十年只有我和他相依為命。雖也知道他是個歷史人物,但他的間諜經歷令我憎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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