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墨西哥孩子,每天跨越國界去上學


提起墨西哥你會想到什麼?墨西哥雞肉卷?毒梟?還是動畫片《尋夢環遊記》?


這群墨西哥孩子,每天跨越國界去上學


但是你可能想不到,每天都有很多的墨西哥小孩跨越國界去美國上學。

學生


在墨西哥的Tijuana,現在是清晨5點15分,記者遇到了一個17歲的高中生Manuel,他每天早上,都會經過了睡滿中美洲難民的人行道(因為這些人被拒進入美國境內),再走過一座很長的人行天橋,進入美國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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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都有數百位出生在美國、居住在墨西哥的孩子,因為父母被美國驅逐出境,只能這樣去上學。

Manuel每天一般都是3:50醒來,開始收拾自己,大概五點十五左右離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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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看到青少年,揹著書包,基本都是去上學的,而其餘的人則是去上班。每天通關要花可能一個到一個半小時時間。他跟另外三位同學Victor和他的表妹們會合。

他們也都是在美國出生的孩子,本來可以寄居在美國親戚家裡,但是他們選擇跟父母生活在一起,由於父母被美國驅逐出境了,所以只能住在墨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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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住在墨西哥Tijuana,距離美國加州的San Ysidro學區(位於聖地亞哥的南部)很近,這裡是世界上最長的邊境線之一,孩子們在這上學,就是為了跟被驅逐的父母離得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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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西哥的Palomas,九歲的Jaydeen每天和媽媽Patty一起,六點半或者七點起床,然後穿衣、洗臉、梳頭髮……然後媽媽把她送到邊境。

她們要過一座橋,再上公交車,到達美國新墨西哥州的哥倫比亞上學,它是一個大約1800人的小鎮,同樣坐落於美墨邊境上。一週五天,天天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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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每天都有800個孩子,經過這裡的邊防,從墨西哥進入美國。

父母

Jaydeen的媽媽Patty在Palomas上班,但是她女兒八年前在美國出生的。

她經常跟女兒說:你生在那邊是很幸運的,這並不是事先計劃好的,但是感謝上帝你出生在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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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tty認為:我聽說過有人對此發表評論,主要是因為稅收的原因。人們會問,為什麼他們來自墨西哥卻每天來我們這兒上學卻不給我們納稅?或者他們就是來搶我們的獎學金的。

而事實上,這是我們孩子的權利,她出生在美國,就有受教育的權利。

Marta的女兒也是在美國出生的,她覺得當孩子跟兩個國家都有聯繫,如果他們能夠把雙語(西班牙語和英語)學得很好,他們以後就會有更多的機會能找到好的工作,能活得更好。

而這位爸爸因為移民政策,和妻子(美國公民)、兒子分居兩地,兒子只有在週末的時候才能過來墨西哥看他,他已經三次申請公民身份,都被拒了。

現在孩子還小,就跟他說爸爸要在墨西哥上班,但是孩子大一點了,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為什麼爸爸從來不去美國看他們。

我也是靠自己的雙手辛勤勞動,養活自己的家人,從沒有有違法亂紀。但是近期去美國和他們團聚的希望非常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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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

Jaydeen就讀學校的校長說,這是我們學生的生活,我們的學生們經歷著大部分孩子沒有經歷過的一切,他們住在墨西哥,卻每天跨越邊境到我們這來讀書。

對於他們來說,適應兩個國家的不同生活,也是很不容易的。但是他們每天都非常開心的來上課,我們和這些孩子關係越密切,他們就學的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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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校長,我很自豪的是,他們很信任我們,因為他們把自己最寶貝的孩子都送來了

。當他們穿越國界,他們知道能夠學到他們想學的一切,這就是信任。

而高中生Manuel和Victor他們在學校也獲得了很大的支持,比如Willow Elementary ,距離Tijuana還不到一英里(1609米),但是因為國界,他們和自己的父母被分在了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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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cy Alvarado老師從教30年,曾經被票選為年度最佳老師。最近她在報紙上開設專欄,講這些孩子遇到的挑戰。

她的丈夫在當初他倆才認識的時候,也是一個墨西哥餐廳的非法勞工,現在他有了美國身份。他是我見過的這個世界上最善良、最勤奮的人,他對自己的丈夫這麼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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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cy在校教孩子們閱讀、園藝,以及怎樣和當地人打交道。對於現在的環境,孩子們已經適應了很多。

她說孩子們只要來學校,坐在座位上,每天都在進步,成為一個更好的人,她就會好好教他們。父母們拼勁全力,都是為了給孩子爭取到一個機會。

San Ysidro學區的入學政策是:

學生能夠使用親戚或者當地居民的地址填寫入學申請,而如果孩子是無家可歸的,還可以把入學申請地址留在當地的廉價汽車旅館,只用簽署一個無家可歸的申明,就可以在當地入學了。而且學校很少驅逐學生,把他們趕回Tiju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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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最大的擔憂是,孩子們的狀態不穩定,因為誰也不知道,第二天哪個孩子的爸爸或者媽媽會被驅逐。

孩子們可能因為每天的長途奔波而上課打瞌睡,或者因為飢餓或者無家可歸而惴惴不安,老師希望教給孩子們批判性思維,成為好的學習者,成為善良的人。

Jaydeen說她長大了要住在美國,尋找一份教育方面的工作,她以後想當老師。

原因

而這一切的根源,是特朗普總統的移民法案中對非法入境者的驅逐政策。

San Ysidro學區的成績在整個加州排名最後。但是父母們還是會把孩子送到這來讀書,因為這裡的教育是免費的。

而墨西哥的公立學校學費、學習用具、校服以及各種收費,對於這個人均月均工資不足300美元、全國一半人口處於貧困線以下的國家了來說,大部分家庭根本負擔不起孩子的教育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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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孩子去美國讀書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墨西哥日益惡化的社會治安,暴力頻發。最起碼去美國讀書的孩子以後有更大的機會能考上美國的高校,永遠脫離這個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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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民

而當地居民很多人都支持孩子們來此讀書。在記者兩個小時的街頭隨機採訪中,沒有一個人反對孩子在這上學。

大家普遍的認知是,只要是美國公民,就該享有美國公民受教育的權利。既然他們不住在本社區,當然也不該納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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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也有人極其反對。

我非常反對,我們為他們納稅,我們在養活他們。他們有社保、有醫保,一切都是免費的,我們在為他們支付一切。

他們出生在這兒,他們是美國公民,但是他們的父母沒有交稅,納稅人交的錢,都用在這些孩子的教育上了。我們生活都節衣縮食,還要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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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人員


學校主管部門認為,從短期看,他們是我們在消耗我們的社會資源。但是如果你看到95%以上的這些孩子以後成年了都會住在美國,我們要確保他們以後能找到工作,他們能交稅,能夠為這個國家做出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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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現在如果不讓他們過來接受教育,他們連英語都不會說,那麼極有可能長大了過來以後,幹非常低薪的工作,甚至都找不到工作,勉強度日都很艱難,他們只能靠政府救濟度日。

到那時將會是對我們國家資源的更大的消耗,所以現在應該給他們提供受教育的機會。

每個小學生每年我們花費6000美元。但是如果你看一下政府預算,許多家庭每年都要接受兩萬到三萬的政府救濟,所以我寧願現在付6000而不是以後造成更大的麻煩。

市長:我無法想象那些無法過來的非美國公民怎麼過的。但是這些孩子每天過來,接受教育,瞭解風俗和文化,我們做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我覺得很自豪。我們的國家是建立在機會的基礎上的,所以我們也要給孩子們提供可能成功的機遇,教育給了他們階層上升的工具,給了他們能夠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機會。作為市長我非常自豪,我要為他們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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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眼中的跨境讀書

Victor的媽媽因為非法務工被美國驅逐,需要等待十年才能去美國。

對他來說,最痛苦的是:在畢業典禮上,我被驅逐的父母不能參加,而其餘的同學都有父母家人前來祝福,我只能躲在角落裡,等著放學好回家。我們也是人,我們不應該因為種族而被區別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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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ctor他們最大的夢想是在美國上大學,能夠讓爸媽開心,即便每天這樣趕早,他們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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