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春有你》和《以團之名》都放完第一輪公演的時候,創2和produce404也紛紛宣了播出時間。
2019,真的要集齊400位練習生同時敲打娛樂圈的大門了。
敲打的響聲參差不齊,大小不一,最後真能叩開門的有幾個也不好說。
但,已然成為現象的是,隨著偶像資源的極速壓榨,節目缺乏真正潛心練習過的新面孔,曾被節目捧紅、送出道的老面孔又沒有地方可去——於是他們咬咬牙,回到了選秀節目。
克服了四面八方"怎麼又來"的眼神,硬頂著"第二次了應該很有經驗"的壓力,這些保守估計在400位中起碼佔了五分之一的朋友們,在報名的那一刻就被不由分說地冠上了統一名號:
回鍋肉
自打十年前選秀這一形式大火,回鍋肉就是張百用不厭的王牌。
這個中性詞既透露著上一次的不成功,又不否定這一次最後的味道。恰恰就是這樣的不確定性鑄成了話題,觀眾愛看素人變明星,更愛看明星戴著墨鏡低著頭,在保鏢擁簇下踏進被素人擠滿的海選現場,當眾摘掉他的光環與驕傲。
![25歲的趙品霖,擁有回鍋肉的自知之明](http://p2.ttnews.xyz/loading.gif)
![25歲的趙品霖,擁有回鍋肉的自知之明](http://p2.ttnews.xyz/loading.gif)
"回鍋肉這三個字,在我眼裡就是參加過兩遍比賽的意思,沒有別的。所以沒有什麼面對不面對,我很大方地承認,自己就是回鍋肉。"
趙品霖爽朗地笑了兩聲,這三個字對他而言沒有任何障礙。
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趙品霖是一個拿盡了回鍋肉經典劇本的人物。
2015年出道於最近被封為寶藏選秀的《星動亞洲》,2016年加入節目輸出的男團SWIN並擔任SWIN-S的主唱,由於不當的行程安排,SWIN出道後幾乎是半雪藏狀態。
這支男團在2018年被大眾熟知,原因有二:金額涉億的解約官司;在經紀公司不作為的襯托下,他們的唱跳實力顯得極佳。
當然,把這兩點原因翻至人們眼前的,是通過《偶像練習生》C位出道併成為頂流的愛豆,前SWIN成員、SWIN-S的C位,蔡徐坤。
2019年1月,曾在蔡徐坤離隊後頂替他C位位置的趙品霖參加了優酷的《以團之名》,同樣,以個人練習生的名義。
但因為這是檔強調團戰的節目,同時,除了他,還有SWIN的四位前成員也來參加了,於是在第一輪表演中,趙品霖與三位前成員共同表演了SWIN-S的歌《只因你太美》。
目前,賽制把最初的團體打亂、重新組團,趙品霖成為"星耀班"班長,是節目首版主題曲的C位,人氣處於上位圈,與前隊友或組隊,或競爭。
同樣處於上位圈的還有他的年齡,25歲,已經超過了不少經紀公司的casting上限。
以上,每一條都能擴充成一篇挑事兒的新聞。
尤其是"蔡徐坤前隊友"這張標籤,在各路營銷號眼裡彷彿標紅,每提一次就能收穫兩邊粉絲不同語氣的"專注自家"以及路人的好奇心——也就是,起碼乘以三倍的流量。
show一點在年前電話採訪了趙品霖,當時《以團之名》給所有選手放了幾天"年假",他時隔一年回到了老家溫州。採訪前,他在開車,車上父親突然說起:"你真的要好好謝謝你的粉絲。"
"怎麼了?"
"那天我幫你投票,腰都快投斷了也沒投幾票。"
趙品霖這才知道,家裡人不太懂電腦,操作得比較慢,但還是堅持去投,投到了晚上九點多。
"我很愛我爸,雖然他對我的教育方式有好有壞吧,但他對我很好,我知道。"他對我們說。
原生家庭在趙品霖身上澆灌了許多不可逆的性格和品質,我們總以為回鍋肉是油滑的,是世故的,但他不是。
他的原動力是「不服」 ,這個極其中二的性子,讓一切都變得簡單。
趙爸爸是個典型的中國式父親——對孩子少有誇獎。
讓趙品霖回憶父親上一次誇他是什麼內容,他聲音拖得老長,發現真想不起來,"可能小時候考一百分吧,一般他也就說‘應該的’,恩,我做什麼他都是那樣。"
參加《以團之名》,也是那"做什麼"裡的一項。
雖然趙品霖沒和父親報備過,但趙爸爸還是每期都看了,每看一次這冷水就潑一次。這是趙品霖的原話,據他轉述,對錶演不太懂行的父親的冷水,主要還是嫌他話太多:
"他叫我大氣一點,表情不要這麼多,跳舞要再練一點,唱歌也要再練一點,然後就,少說話。"
*叔叔你這個要求對他來說真的蠻難的*
這樣強壓著的教育方式,形成了趙品霖以「反抗」為主的慣用行為路徑。
趙品霖最早想當偶像的觸發點,是同桌的女生喜歡上飛輪海,他覺得這唱唱跳跳的有什麼難的,我也可以。
真正想成為一個優秀偶像的觸發點,是大學的時候,他所在的班級不被人看好,要「做好」的念頭才氣鼓鼓地出現。
一直到現在,他的勝負欲都是被周圍環境支配著的。如果大家都這麼平平穩穩地過了,他也不會有冒尖的念頭,可但凡有一組表現得特別好,下一秒他就會開始想"下次怎麼更炸一點"。
"我不能被誇,不然就容易安於現狀。
我得被壓著,壓著我就會不服,不服我就會想要去拼。
我激不得。"
「不服」,貫穿了趙品霖進入娛樂圈後面對的每一次落差。
20歲什麼都不怕地參加了《星動亞洲》,現在形容起當時的狀態,他用了兩個反差極大的詞:
莽,小白兔
草莽,衝動,無知。
緊接著,成績不如預期,接連遭到打擊,他從"什麼都不怕"變成了"什麼都怕"。
回憶起自己要退賽的部分,他已經全然忘了原因,總之就是"我這個人就一陣一陣的",連最後心態平復的理由也是"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是不是吃到了什麼好東西,反正就突然覺得憑什麼比不過,我就是要比過。"
採訪當下我以為他這句"吃到了什麼好東西"是個比喻,沒想到後面他談起去年一個人準備比賽的時候又說"我只要一難受我就去樓下吃頓烤肉啊火鍋啊"……
行
「不服」的勁起來之後,趙品霖在《星動亞洲》畫出了完美的逆襲曲線,他現在講起來都很驕傲:"有件事情我特別驕傲我也不怕說,第二季開始的時候,我和繁繁組隊我們永遠是第一名嘛,哈哈。"
當時,無論是他還是何屹繁都沒有想過,三年後會再次在比賽上相遇。
各帶一隊。
"錄《以團之名》之前,我跟繁繁有十個月沒見了吧。說實話,有一點點苦澀,沒想到會在這樣的一個舞臺上見面。
不是一個身份來的了。"
三年前,國內偶像工業剛剛起步,連飯圈都不太成熟,SWIN擁有著節目養成感的優勢,帶著中國男團的標籤出現,吸引到了大批追星女孩。
說起比賽結束回國的那次機場,趙品霖現在都記得他們每個人手裡十幾個袋子,龐大的接機架勢讓他們害怕又興奮。
"因為我是比賽出來的,所以我眼裡的男團是永遠存在競爭和比較的。SWIN回國的時候,我個人的目標是做一個標杆性的團體,希望無論海外還是國內的人,說到中國男團能想到SWIN。
可以和別人比一下的那種。"
和常見的回鍋肉不同,SWIN的成員並沒有體驗過"出道即巔峰",別人就算糊得再快,也至少跑過一個月的緊湊行程。嚴格說起來,SWIN是"回國即巔峰",一回國,就在家待了大半年,行程安排鬆散,基本是幾天一個或一週一個活動。
如果讓趙品霖回憶出道後最忙的階段,那其實是現在。
而那個歷時大半年的空白期,不要說再體驗一遍,他連想都不願意想起。
"煎熬,太煎熬了。除了訓練就是打遊戲,最大的休閒活動就是大家聚餐,氣氛是個很輕鬆的氣氛,因為大家每天見到都是笑嘻嘻的。但在我眼裡那就是一個特別黑暗的時期。"
起初他對那時的人氣很滿足,印象中還保留著三四次節目演出時臺下粉絲的應援。
"我們曾經看到過粉絲最團結,最……怎麼說呢,反正那個畫面我們看到過。你知道那種力量吧,那些聲音。"
但漫長的空白期必然導致人氣下滑,沒什麼行程,趙品霖感受自己人氣的途徑只有網絡上的數字,評論量、粉絲數、私信——當一切通過數字感知的時候,殘忍程度會翻倍。
他在其他採訪中也說過,看著評論量慢慢慢慢往下掉,每天都在感嘆"怎麼又掉粉了"。
這時,以「憑什麼」打頭的心態又出現了:
"沒有活動,公司又給一個很大的目標,我們也沒見到任何實施的過程,就產生了逆反心理。憑什麼我在錄節目的時候熱度還挺高的,一回國,安排著安排著就這樣了呢?"
當時的SWIN非常團結,是那種如果有一個人落單、缺席一場活動,其他人就集體不會去的團結,所以不滿的情緒也是乘倍的。
蔡徐坤的出走打破了僵局。
趙品霖被問到蔡徐坤相關的問題會回答得很小心,基本隔個幾句就會說一次"我這麼說好像捆綁"、"我真的不是在抱大腿"、"算了這個要不別寫了"。
但客觀事實不需要避諱,蔡徐坤的離開,逼得趙品霖走出了舒適區。
"坤是這十個人裡我唯一認可的C位,他在的時候我還蠻依賴他的,有種被照顧的感覺。他走了之後,我就是,你懂那種少一條胳膊的感覺嗎?你就不知道怎麼吃飯了。"
那為了習慣,就只有把另一條胳膊練得更壯。
"我和坤都是你不能說我,你說我我就要做得更好的類型。所以他離開後,我就會想著五個人也要把六個人的舞跳好。
可能在外人眼裡,我的野心越來越大,會有點「要」,包括我們的成員也覺得我怎麼越來越像他。但我覺得他應該知道,那就是我。"
2017年下半年,SWIN終於擁有了自己的巡迴見面會,那是趙品霖第一次染灰頭髮,他印象深刻,因為覺得自己很帥。#原話#
站在臺上,他的「不服」得到了良性回應,他的鬥志得到了正確抒發,"我要你們所有人看我跳舞,看我唱歌,征服這個舞臺。"
沒想到,五場見面會結束之後,2017年底到2018年中,SWIN又被拖入了空白期。
長時間的被敷衍、消磨、最終也換不來一個說法的拉扯,讓趙品霖變得疲倦,他爭不動,便放任自己安逸了起來。
直到去年《偶像練習生》真的帶動了大眾對男團的關注度,他認為,"我們錯過了讓大家重新認識我們的黃金時期,那現在也不晚。"
有趣的是,這句話的主語是"我們"。
SWIN的團魂是深深刻在趙品霖心裡的,即使他清楚知道這支男團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但還是習慣性地從十個人的視角出發。都說他們星途多舛動盪,而趙品霖卻覺得:
"SWIN的所有人,都需要這種落差"
"如果不是這種落差感的話,王廣允不會參加這麼多節目,最後出道成功;吾木提不會在海外的成績這麼好;樸容主不會再去參加一個唱歌比賽;對,坤也不會一個人去參加節目。
還有我。
就是這種落差感,讓大家都不服吧。先不談紅不紅,最起碼要讓人知道,國內是有很多想要做好的男團在的,只是以前沒有那麼多人關注到我們的實力。
現在即便SWIN的人也不多(笑),但大家都會這麼想——自己也挺強的。"
這樣的心態支撐著趙品霖從SWIN走出來,站上了《以團之名》的主題曲C位。
站在那個位置,"多少會注意到周圍一些不信任、可能不友善的眼光,就想,不要說話,就好好跳,跳好,讓那些人閉上眼睛就好。"
而他之所以在這麼多檔節目裡選擇《以團之名》,是因為現在的他,比起拿到C位,更想作為一支男團被大眾認可。
「團」,是橫亙在他心中,未完成的堅持。
聊到他一手組的星耀班,趙品霖便會轉化成長輩的語氣,一邊滿足地說大家的星座都很搭,自己以前的經驗能教給他們,挺有用的;一邊又猝不及防地流露出一些心疼,"我不知道能幫他們多少,但我儘量不讓你們摔我摔過的坑,少走一點彎路。"
備註:"我說的彎路是業務上哈。"
在上週更新的節目中我們能看到,趙品霖因為生病缺席了兩天排練,回來後發現進度停滯不前,他非但沒上演選秀常見的發火戲碼,反倒來了耐心教育+適當放鬆兩件套。
帶領團體的責任心像是顆成熟按鈕,安置在那個任由「不服」驅動的草莽少年胸口。
而他的脆弱點被虛掩著,被"吃頓好的"或"買件好看的衣服"應付著。
趙品霖這個人太大喇喇了,聊到負面情緒,他的第一反應一定是"不怕",但說著說著就會承認"在意"。
實在是個能一眼望穿的一次元。
2018年下半年他過得很坎坷,第一次這麼長時間,一個人去準備舞臺表演。自己找歌,填詞,編舞,練習,很多時候不知道該怎麼辦,但不敢去問別人。
"也不知道問誰,感覺都挺敏感的。"
《以團之名》上線後,他一次都沒看過正片,最多看過幾次微博上別人@他的片段。"我不知道這個心態是什麼,就是我手下不去,點不開《以團之名》的整集。"
聊到後來,他承認是害怕。
"我如果處於一個特別拼的階段,我會特別怕自己有哪一個地方沒有發揮好。"
矛盾的是,他並不躲避網友的罵聲。
趙品霖一直被調侃說是個沒有小號的人,因為自從放假,拿到手機,他一天能上線微博一百多次。
每一條評論、圈他的、私信,他都會看,"包括那些罵我的,我都給他記住(笑),開玩笑。反正我看到那種私信就會劃掉,刪除對話,然後就看不到了,開心(?)。"
這並不是他強心臟,只是從那段黑暗的空白期延續下來的習慣。
半雪藏的日子,他和粉絲溝通的方式只有微博。
經歷過一次"回鍋"的人,和粉絲的關係會特別一些。
《以團之名》第一次公演的時候,趙品霖父親生病,在上海住院——這件事是粉絲告訴他的。
春節前夕,他回到家裡,笑著問爸爸:"爸,生病啦?"
趙爸爸也笑著回:"你怎麼知道?"
之後,有了趙爸爸囑咐兒子要好好感謝粉絲,也就是文章開頭的那一幕。
25歲的趙品霖,體會過被放棄的絕望低谷,摸黑行走的至暗時刻。
他躲不過要被媒體問到前隊友的種種,回答了便是蹭熱度,即便不回答,也不免被比較,被誤解。
而在節目中,他的現隊友都人氣不高,圈外他被咬定是抱大腿,回到圈內卻被形容是"拖飛機"、"一人奶全團"。
他看上去雲淡風輕地刪掉辱罵的私信,大氣成熟地帶著"弟弟",在直播中不斷cue他們說話,用毒舌調節氣氛,半開玩笑地說"你們要爭氣"。
他的老粉最近總是吃醋,覺得他更照顧新來的粉絲,自己這麼一路陪他過來卻"失寵"了,他在電話那頭大喊委屈:"那人家叫我名字我肯定回頭啊!"附贈半句:"還有叫我趙姐是什麼鬼啦!"
他艱難地學著面面俱到,苦練跳舞,話到嘴邊,就謙虛成了"希望大家相信,趙品霖還是有進步空間的。"
25歲的趙品霖,擁有回鍋肉的自覺,自省,自知之明。
中二,且滄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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