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七俠奪嫡,把太極神功變成了廣場健身操

武當七俠,親如兄弟,《倚天屠龍記》中描繪了他們許多“兄弟般的感情”,但他們並不是親兄弟,甚至不是結義兄弟,而是武當派的第二代弟子,天下第一高手張三丰的傳人。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純粹的親情、友情或義氣,而首先是同門關係,處於高於他們的門派中,被門派的規則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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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VB版《倚天屠龍記》武當派

門派本質上是一個政治體制,必須靠權力機制維繫。因此權力關係也無可避免地滲透進了這七位武當派的第二代弟子中,雖然往往只是間接、隱蔽地發揮著作用。而其中根本性的問題就是:誰來繼承張三丰的地位?誰將成為武當派第二任掌門人?不管是對有野心還是對沒有野心的人,這個問題都很重要,這關係到每一個人的前途和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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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金寶張三丰

武當七俠可以分成兩組,第一組是從宋遠橋到張翠山,他們是張三丰親授的弟子,和張三丰的關係親如父子;第二組是殷梨亭、莫聲谷,他們雖然也是張三丰的弟子,但是武功是宋遠橋等代傳的,和師父的關係就比較疏遠,而在權力體系中自然處於較下游的位置,基本上是沒有繼位希望的。但他們站在哪一方面,對於局勢也很有影響。

從第一組來說,最有希望獲得衣缽傳承的莫過於宋遠橋、張翠山二人。宋是首徒,正如帝王有傳位給長子的傳統一樣,武林中也有首徒繼位的慣例。因為首徒一般武功較師弟為高,又比較有權威,做掌門人較少爭議。何況江湖兇險,武林中人得享遐齡的沒有幾個,一般都要儘早確定接班人,而這時首徒自然大佔優勢,令狐沖就是一個例子。一般家族中還有“嫡庶”的分別,師徒之間基本沒有這個因素,這時候年齡長幼就成為最重要的標準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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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有朋版《倚天》中的宋遠橋

當然,傳位給誰,一般是掌門人自己的權限,理論上他喜歡傳給誰就可以傳給誰。但是為了維護本派的穩定,還是要有一定的慣例,否則就容易出亂子。滅絕師太把掌門傳給了自己喜歡的小徒弟周芷若,許多大弟子不服,就鬧得雞飛狗跳,如果周芷若不是得到了絕世秘籍,武功大進,這個位置是肯定坐不穩的。一個有智慧的領導人,不可能單純從自己的喜好出發,而要考慮多方面的因素,選擇最佳的繼承人,才能把自己的門派發揚光大。張三丰就是這樣一個領導人。

張三丰是武當的創始人,武當剛創派的時候,無非是一個老道士收了幾個徒弟,還談不上什麼未來。等到過了二三十年,宋大俞二這些人都成長起來了,開始收自己的弟子了。武當派成了氣候,在武林中坐上了第二把交椅,挑選繼承人的事情也就提上了議程。其時宋遠橋已經有四十來歲,在江湖上相當有聲望,其他弟子相對來說就差一點,他自然成為被默認的接班人。

但是問題的複雜性在於,張三丰明顯更偏愛五弟子張翠山。故事開始時,張翠山不過二十出頭,武功威望都很一般,當然還不存在繼位的現實可能性,但是張三丰當時雖然已經九十歲,卻身體康健,精力旺盛,如果能再活十來年(事實上他老人家又活了至少二十多年),等張翠山到了三十多歲,武功上突飛猛進,再立下一些功勞,地位就會大大提高。而宋遠橋已經快六十了,年紀太大也不適合繼位。這對宋遠橋來說是一個現實的威脅。古往今來,廢長立幼的帝王不計其數,更何況宋遠橋還沒有正式的名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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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翠山

張翠山失蹤後,張三丰一席話透露了自己的心扉:“我七個弟子之中,悟性最高,文武雙全,惟有翠山。我原盼他能承受我的衣缽……”可見,在張翠山還二十出頭時,張三丰就有了傳位給他的打算。但當時並未表露,直到張翠山失蹤五年,張三丰對他生還已經不抱希望時才明說,可見張三丰是充分考慮到師兄弟之間微妙的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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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丰、張翠山

接著就是俞岱巖殘廢,張翠山失蹤。俞岱巖資質平平,殘廢與否無關大局,張翠山失蹤卻從根本上改變了武當的局勢。張翠山失蹤後,武當的前景如何呢?首先,宋遠橋顯然大大鞏固了其地位,到了十年後張翠山還山,看到宋遠橋作道士打扮,處處很有威嚴。宋明明有妻有子,和張三丰一樣打扮成道士根本上就是從一個側面宣示自己作為武當掌門的法定繼承人。殷梨亭說:“這幾年大哥越來越愛做濫好人,江湖上遇到甚麼疑難大事,往往便來請大哥出面。”也顯示出宋遠橋的地位明顯高於他們幾個,幾乎被江湖上公認為武當派的第二代領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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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岱巖殘廢,張翠山自責,宋遠橋抱抱

但是張三丰此時還沒有完全確定宋遠橋的掌門弟子身份,他說:“我七個弟子之中,悟性最高,文武雙全,惟有翠山。我原盼他能承受我的衣缽。”這話其實也就是借失蹤的張翠山向弟子們暗示,你們各有各的問題,還不夠資格繼承我的衣缽。這實際上打壓的是被默認將繼位的宋遠橋,同時也給其他人希望,主要就是俞蓮舟。

此時,俞蓮舟的武功在七個弟子中是最高的,甚至超過宋遠橋,這是他的一個有利條件。書中言道:“近年來俞蓮舟威名大震,便是崑崙、崆峒這些名門大派的掌門人,名聲也尚不及他響亮。”從性格上來說,宋遠橋為人寬厚親和,俞蓮舟卻古板嚴厲,書中又說:“俞蓮舟外剛內熱,在武當七俠之中最是不苟言笑,幾個小師弟對他甚是敬畏,比怕大師兄宋遠橋還厲害得多。”俞蓮舟這樣的性格和宋遠橋各有利弊,一個和善謙沖,八面玲瓏;一個威嚴有餘,人望不足。派中大多數人不會希望俞蓮舟接任掌門,但是一旦接任也鎮得住局面,不會有人敢和他作對。此時,除了是大弟子,宋遠橋並沒有明顯勝過俞蓮舟的地方。但是宋遠橋的勢力已經日益鞏固,未來掌門的身份已經被江湖上所默認,即使張三丰想傳位給其他人,也不得不考慮作出變動對於派內派外的諸多不利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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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蓮舟

除了這二人外,張松溪武功也不錯,為人足智多謀,心計比較重。這樣的人聰明是聰明,但是缺乏領袖魅力,只適合做幕僚、副手,出謀劃策。而殷、莫兩個小弟子呢,不但地位上和前幾個人差一截,而且一個優柔寡斷,一個脾氣火爆,毫無競爭力。這幾個人都是不用考慮的。因此,掌門之位的爭奪,看來只在宋大、俞二之間;可是此時,張翠山卻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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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翠山鬍子歸來,宋遠橋仍是少年……

張翠山回山後,離開師門十年,武功落後師兄弟一大截,又和天鷹教的魔女結婚,張三丰居然寬容不問,表現出明顯的偏愛。聯繫到前幾年張三丰表示自己想傳衣缽給張翠山,師兄弟們是略有些不快的:“宋遠橋等均想:師父對五弟果然厚愛,愛屋及烏,連他岳父這等大魔頭,居然也肯下交。”事實上,他們會進一步想到,如果張三丰肯下交殷天正,張翠山的短處就變成了長處,這意味著張翠山有天鷹教的勢力作為外援,這對他主掌武當是很有幫助的,宋遠橋的地位將再度不保。

但是形勢急轉直下,不久各大門派趁張三丰壽筵逼迫武當,令張翠山自殺而死,這一潛在的矛盾沒有激化就消泯了。張翠山雖然留下了兒子張無忌,但是年紀尚小,又得了絕症,不可能挑戰宋遠橋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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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翠山自殺

經過張翠山自殺一事的刺激,又上少林被羞辱了一番,張三丰閉關修煉,不問世事,將掌門之位正式傳給宋遠橋,這樣一來宋遠橋事實上接掌了武當掌門,其地位已經是無可動搖,很快就擺明要把掌門之位傳給自己的兒子宋青書。張三丰閉關不出,宋氏父子掌握大權,雖然不能說是肆無忌憚,卻也沒多少顧忌。

這時武當派的上下關係已經有了微妙的不同,以致在光明頂之役中,宋青書堂而皇之地以武當少掌門的身份出現,對殷梨亭等人發號施令。實際上宋遠橋雖然是掌門,宋青書雖然有才幹,但是他們忘記了,掌門廢立,還是張三丰說了算的事情,真正的大權還在張三丰手上。張三丰本人不一定對宋青書反感,但是他對宋氏父子將掌門私相授受也微有不滿,會想到只要自己一死,武當派就變成了宋家的私人產業,非宋遠橋派系的其他各支很可能被排擠,這對武當的發展是很不利的。

到了光明頂一戰,張無忌成就大名,後來又救援武當,立下無人可及的功勞。形勢頓時逆轉,張三丰把張無忌當親孫子一樣看待,把太極拳、太極劍等絕學傾囊相授,命他當少掌門大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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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丰對張無忌親如孫子

張無忌雖然當了明教教主,再當個武當掌門也很正常(舊版裡甚至當了峨嵋掌門)。而和張無忌關係比較親密的,有小時候照顧過他的俞蓮舟,和他救過性命、且和明教結成親家的殷梨亭。宋遠橋和張松溪則相對和他關係較疏遠。張無忌地位的飛昇,也引起了武當內部關係的微妙變動,至少宋氏父子在武當的核心地位已經不存在了:武當遠征光明頂的人馬被趙敏智擒,宋遠橋作為領導是要負相關責任的,張三丰肯定對此不滿,和張無忌立下奇功相比,反差更加明顯。加上宋青書從全派的寵兒變成二流角色,往常還被少掌門身份約束的一些惡劣品質逐漸暴露出來,引發了和莫聲谷的矛盾,結果導致宋氏勢力的覆滅。

宋青書偷窺峨嵋派女生寢室,此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說是喪德敗行、玷汙女俠清白,往小了說無非是去找周芷若走錯了門,根本不用讓別人知道。莫聲谷發現後卻上綱上線,要“清理門戶”,本質上還是不滿宋氏父子專權、長期積怨的爆發。想來他作為無權無勢的小師叔,宋青書這個少掌門一直沒把他放在眼裡,讓他受了不少氣。宋青書無論如何是罪不至死的,莫聲谷多半也不是想殺了他,而是要把他帶回武當,當著所有人的面讓宋遠橋用門規處置,這樣一來宋青書聲敗名裂,宋遠橋也會大受打擊。結果宋青書死活不回去,二人大打出手,在陳友諒暗助之下,莫聲谷反而被宋青書所殺。

後來,此事被武當四俠知道,宋青書在武當派的政治生命也就斷送。加上和陳友諒合謀謀害張三丰的事情,在任何門派都是令人無法容忍的叛逆大罪。

此時,武當派內部卻出現了意味深長的分歧。讓我們仔細分析一下事件前後武當諸俠的表現。

一開始,武當四俠到山洞中,還沒有發現莫聲谷的屍體,宋遠橋和張松溪卻一搭一唱,莫名其妙地一定要安給張無忌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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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無忌、宋青書


只聽得宋遠橋道:“七弟到北路尋覓無忌,似乎已找得了甚麼線索,只是他在天津客店中匆匆留下的那八個字,卻叫人猜想不透。”張松溪道:“‘門戶有變,亟須清理。’咱們武當門下,難道還會出甚麼敗類不成?莫非無忌這孩子……”說到這裡,便停了話頭,語音中似暗藏深憂。殷梨亭道:“無忌這孩子決不會做甚麼敗壞門戶之事,那是我信得過的。”張松溪道:“我是怕趙敏這妖女太過奸詐惡毒,無忌少年血氣方剛,惑於美色,別要似他爹爹一般,鬧得身敗名裂……”四人不再言語,都長嘆了一聲。只聽得宋遠橋忽然顫聲道:“四弟,我心中一直藏著一個疑竇,不便出口,若是沒講出來,不免對不起咱們故世了的五弟。”張松溪緩緩地道:“大哥是否擔心無忌會對七弟忽下毒手?”宋遠橋不答。張無忌雖不見他身形,猜想他定是緩緩點了點頭。只聽張松溪道:“無忌這孩兒本性淳厚,按理說是決計不會的。我只擔心七弟脾氣太過莽撞,若是逼得無忌急了,令他難於兩全,再加上趙敏那妖女安排奸計,從中挑撥是非,那就……那就……唉,人心叵測,世事難於預料,自來英雄難過美人關,只盼無忌在大關頭能把持得定才好。”殷梨亭道:”“大哥,四哥,你們說這些空話,不是杞人憂天麼?七弟未必會遇上甚麼兇險。”宋遠橋道:“可是我見到七弟這柄隨身的長劍,總是忍不住心驚肉跳,寢食難安。”俞蓮舟道:“這件事確也費解,咱們練武之人,隨身兵刃不會隨手亂放,何況此劍是師父所賜,當真是劍在人在,劍亡人……”說到這個“人”字,驀地住口,下面這個“亡”字硬生生忍口不言。 (第三十二回)

由此可見,宋遠橋、張松溪二人是一夥,對張無忌是很不信任的,而殷梨亭、俞蓮舟則相對傾向張無忌一邊。看來此時,武當已經明顯分成了迴護和反對張無忌的兩派。本質上來說,這不是對張無忌的看法問題,而是是否支持宋遠橋父子主持武當的立場問題。可人算不如天算,不久宋青書便東窗事發,宋遠橋沒法再把髒水潑到張無忌頭上,不得不做出姿態要去“追殺”兒子,此時張松溪又奇怪地出來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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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遠橋作勢殺宋青書


張松溪勸道:“大哥,青書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來,武當門中人人容他不得。但清理門戶事小,興復江山事大,咱們可不能因小失大。”宋遠橋圓睜雙眼,怒道:“你……你說清理門戶之事還小了?我……我生下這等忤逆兒子……”張松溪道:“聽那陳友諒之言,丐幫還想假手青書,謀害我等恩師,挾制武林諸大門派,圖謀江山。恩師的安危是本門第一大事,天下武林和蒼生的禍福,更是第一等的大事。青書這孩兒多行不義,遲早必遭報應。咱們還是商量大事要緊。”宋遠橋聽他言之有理,恨恨地還劍入鞘,說道:“我方寸已亂,便聽四弟說罷。”殷梨亭取出金創藥來,替他包紮頸中傷處。張松溪道:“丐幫既謀對恩師不利,此刻恩師尚自毫不知情,咱們須得連日連夜趕回武當。這陳友諒雖說要假手於青書,但此等奸徒詭計百出,說不定提早下手,咱們眼前第一要務是維護恩師金軀。恩師年事已高,若再有假少林僧報訊之事,我輩做弟子的萬死莫贖。”說著向站在遠處的趙敏瞪了一眼,對她派人謀害張三丰之事猶有餘憤。宋遠橋背上出了一陣冷汗,顫聲道:“不錯,不錯。我急於追殺逆子,竟將恩師的安危置於腦後,真是該死,輕重倒置,實是氣得胡塗了。”連叫:“快走,快走!”(同上)

張松溪的理由是很牽強的:張三丰武功出神入化,宋青書只有利用他對自己的信賴才有可能加以暗算。要保護他只要派一個人去告訴他宋青書叛變,一切小心就行了。完全不必要武當諸俠都趕回去守在張三丰身邊。再說,如果能生擒或斬殺宋青書,丐幫的陰謀消弭於無形,自然也不用回武當,即使要防備丐幫,也應該先從宋青書下手,通過他搞清楚丐幫圖謀的具體內容。張松溪卻罔顧事實,顛倒輕重,讓大家不去管宋青書,反而一起趕回武當,本質上就是維護宋氏父子。後來又暗示到趙敏頭上,更是試圖激起武當諸俠同仇敵愾之心而混淆視聽了。

宋青書叛變事發,對於宋遠橋在武當的勢力是極其沉重的打擊。宋遠橋一時無法應對,只有暫時先回武當穩定局面再說,張松溪的話正好給他提供了一個及時的藉口。但是回了武當,問題也無法解決,很明顯,只要張三丰一知道此事,宋遠橋一派就完了。因此,宋遠橋還得想方設法瞞著張三丰,為此想必施加給俞蓮舟和殷梨亭不小的壓力。此時宋遠橋和張松溪絕對不敢離開武當,以防其他人向張三丰告發。後來張無忌大婚,宋遠橋不得不奉師命出來,也得拉著俞、殷一起,而讓張松溪留在武當山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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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松溪

更明顯的是後來的屠獅英雄會,宋遠橋和張松溪都沒有來,只有俞、殷二人被打發出來:

武當派只到了俞蓮舟和殷梨亭二人。張無忌上前拜見,請問張三丰安好。俞蓮舟悄聲問道:“你可曾聽到青書與陳友諒的訊息?”張無忌將別來情由簡略說了,得知陳宋二人並未上武當滋擾,這次宋遠橋、張松溪二人所以不至,便是為了在山上護師保觀,以防奸謀。俞蓮舟又說起宋遠橋自親耳聽到獨子的逆謀之後,傷心愁急,茶飯不思,身子幾乎瘦了一半,卻又瞞著師尊,不敢說起此事,恐貽師父之憂。張無忌道:“但盼宋師哥迷途知返,即速悔悟,和宋大師伯父子團圓。”俞蓮舟道:“話雖如此,但這逆賊害死莫七弟,可決計饒他不得。”說著恨恨不已。(第三十七回)


宋遠橋所謂“恐貽師父之憂”純屬託詞,根本上是害怕東窗事發牽連到自己,所以才傷心愁急,日漸消瘦。俞蓮舟“恨恨不已”,也有對宋遠橋的怨憤在內。不久俞蓮舟和宋青書比武,出手狠辣,意在取宋青書的性命:

但見俞蓮舟雙臂一圈一轉,使出“六合勁”中的“鑽翻”、“螺旋”二勁,已將宋青書雙臂圈住,格格兩響,宋青書雙臂骨節寸斷。俞蓮舟喝道:“今日替七弟報仇!”兩臂一合,一招“雙風貫耳”,雙拳擊在他的左右兩耳。這一招綿勁中蓄,宋青書立時頭骨碎裂。(第三十八回)


宋青書一殘,宋遠橋想瞞天過海的打算就此泡湯,宋派大勢已去,宋青書被抬上武當,被張三丰親手擊斃,宋遠橋勢力冰消瓦解。張三丰革除了宋遠橋掌門之位,命俞蓮舟接任。只是因為宋遠橋勢力深遠,不願引起大的震動,才沒有完全追究他的責任。武當派大權由此落到俞蓮舟一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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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有朋版《倚天》,宋青書為救爹被老婆一掌劈死,都是劈死的命

接下去的演變書中沒有明寫,但是結合歷史和前面給出的種種線索,可以推斷出一個出人意料的結局:親張無忌的俞蓮舟雖然掌權,但是宋遠橋、張松溪的勢力仍在,兩派矛盾並未因此消解,仍然有一些摩擦。十年後,元亡明興,政治環境發生了根本的變化。武當對明朝建立應該是立了不少功勞(《英烈傳》裡多次提到朱元璋得武當山神靈庇佑),同時也有些令明帝猜忌的事情,譬如武當和明教張無忌、楊逍的關係。武當此時不宜再以世俗門派的身份出現,而應該充分宗教化,變成不問世事的道教勢力,才能保全自己並獲得進一步發展的機會。在這個時候,武當派中一個小角色承擔了這個歷史性轉變的任務,這個人就是全書中從來沒有出來過,只是提到過名字的——谷虛子。

谷虛子是俞岱巖的門下,俞岱巖殘廢已久,早就退出了掌門之位的競爭,他的門下也只是主持武當作為道觀的日常事務,這是其他人的弟子都不願意乾的。武當遠征明教之時,真武觀中的日常事務就由谷虛子主持。可見從宗教角度來說,他已經是武當的“掌門”了。

明朝建立之後,張三丰被明太祖、成祖屢賜殊榮,當然不會不明白皇帝抬舉自己的意思,他知道武當只有道教化才是最好的出路,而這時候谷虛子及其手下的清風、明月等道人就成為現成的接班人。而讓谷虛子繼位對於宋、俞二派來說也都是可以接受的。俞蓮舟死後或退位後,各派達成妥協,谷虛子成為第四代武當掌門人。而武當也由此完成了歷史性的轉型,成為一個真正的以道士為主的道教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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