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齒輪》——命運並非是偶然,而是必然,就藏在你的性格之中

命運並非是偶然,而是必然,它就藏在你的性格之中!——芥川龍之介

《暗之齒輪》——命運並非是偶然,而是必然,就藏在你的性格之中

藤澤周平,一位書寫那些無法挑戰命運、只能適應命運的人。

《暗之齒輪》改編自藤澤周平的同名時代小說。

張愛玲曾經說過,出名要趁早,但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輕易做到。藤澤周平雖然很早就開始寫作,但還是成為了大器晚成的典範,直到44歲才憑當年獲獎的《溟海》(溟い海)正式出道成為專業作家。

藤澤周平在日本與司馬遼太郎、池波正太郎齊名,合稱”一平二太郎“,都是時代小說作家中的扛鼎人物,好比中國武俠小說中的金古梁。日本時代小說,類似於中國的歷史演義和武俠小說。所以,國內有人也因此將藤澤周平比喻成中國的金庸,不過這個比喻在我看來並不是特別的恰當。

《暗之齒輪》——命運並非是偶然,而是必然,就藏在你的性格之中

無論是金庸,還是司馬遼太郎、池波正太郎,更多關注的都是豪氣干雲的英雄和快意恩仇的俠客,而藤澤周平卻是獨獨將筆觸溫柔地落在了普通人身上。在藤澤周平眼裡,所謂的武士首先是一個普通人,其次才是一名武士。至少在金庸筆下,英雄俠客是從來不會缺銀子,而在藤澤周平筆下,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是很尋常的事情,因為那才是真正的現實。

名導山田洋次從2002年起,選擇拍攝了改編自藤澤周平時代小說的武士三部曲,分別是《黃昏清兵衛》(2002,豆瓣評分8.7分)、《隱劍鬼爪》(2004,豆瓣評分8.2分)和《武士的一分》(2006,豆瓣評分7.9分),豆瓣評分都相當之高。特別是《黃昏清兵衛》,更是獲得柏林金熊獎提名和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的殊榮,成為藤澤周平最有影響力的一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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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層武士難免窮困無助,可只要有清潔的心靈,窮困又有何可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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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當個腐朽的武士,不如當個擁抱愛情的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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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替藩主試毒而致盲的下級武士,押上尊嚴的一戰。

擁有好口碑的武士三部曲一時帶動起改編藤澤周平時代小說的熱潮,其後由其他導演拍攝的《蟬時雨》(2005,豆瓣評分8.2分)、《山櫻》

(2008,豆瓣評分8.1分)、《花痕》(2010,豆瓣評分7.3分)、《必死劍鳥刺》(2010,豆瓣評分7.0分)等影片,充分說明了藤澤周平的受歡迎程度,藤澤周平儼然已經成為高分電影的保證。從這點上來說,藤澤周平比金庸的運氣要好太多,金庸的一部《倚天屠龍記》,無論是2009鄧超版,還是2019曾舜晞版,都讓人看了想自戳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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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錯過花期,不如就將曾經花開淡淡永繫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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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櫻樹下的唯美邂逅,讓艱難的生活從此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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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心上武士復仇的女子,在櫻花飄落時窺見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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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法度與自由,石破天驚的一刺

再其後,同樣是改編自藤澤周平小說的兩部電影,豆瓣評分僅為6.4分和6.0分,分別是2010年的《小川之邊》和2017年的《武曲》,雖然這兩部影片有失藤澤周平電影的一慣水準,但也穩穩在及格線以上。僅從這一點來說,2019年,改編自藤澤周平同名小說的電影

《暗之齒輪》,理應值得我們期待,因為它至少不會是一部爛片。

《暗之齒輪》——命運並非是偶然,而是必然,就藏在你的性格之中

命運是什麼?

命運就是潛在黑暗中的巨大齒輪,在不停輪轉中,讓人生中的一切偶然最終都變成必然。

沒有任何人或事物能夠阻擋,強行觸碰,只會被輾個粉碎。

也或許命運就只是一杯酒……

這是一個發生在日本江戶時代由酒引出的懸疑故事。

每一個獨自喝酒的人都一定是有故事的人。都說水是越喝越冷,酒是越喝越暖,但偏偏一個人喝的酒,總是越喝越比水還涼。

在一對老夫少妻經營的小酒亭裡,有五位貌不起眼的常客,雖然彼此平時素不相識,卻經常能在這裡碰見,有熟悉的面孔,還有熟悉的喝酒架勢,算是一種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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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喝冷酒的佐之助是個曾經嗜賭的小混混,恐訶、鬥毆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整日行走在黑暗的邊緣,因為一份簡單的愛情,想重新迴歸正常的社會,卻一直找不到一份能接納他的正經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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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總是容易在憐憫中滋生,為了愛情,劍術高超的伊黑清十郎

不惜搶走常遭同僚家暴的女人,成為流亡的脫藩武士。但琴瑟和鳴的爽心日子並沒有過多久,就陷入到愛人身患絕症臥床不起的境況,而作為脫藩武士的他,還要時刻面臨藩主的追殺。唯有喝酒的時候,才能讓他暫時逃離這殘酷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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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十是個嗜酒的手藝人,有著與外表極不相襯的心靈手巧,開鎖是強項。他的苦惱是每次喝酒都喝得太過憋屈,女兒經常不留情面地當著小酒亭的眾人,埋怨他沒錢就不該喝得一身酒臭,責怪老闆就不該讓沒錢的他在小酒亭裡坐下來喝酒,他所圖不過是自由、任性、豪爽地喝一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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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事毫無擔當的仙太郎是個花心小少爺,到處留情惹出麻煩,老情人不願放手,知曉內情的未婚妻又一直在逼迫他早日作出決斷。束手無策的小少爺除了跑到小酒亭里長籲短嘆地喝上一頓小酒,也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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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人畜無害的老者伊兵衛其實是一隻老謀深算的老狐狸,他擅長洞悉所有人的慾望與弱點,也特別喜歡找外行人來參與犯罪,而這也正是他的高明之處。他在暗中一直觀察著佐之助、清十郎、仙太郎和彌十,準備策劃出一場在逢魔之刻進行的完美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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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魔之刻”,是光明與黑暗交融的時刻,光明即將退散,而黑暗即將沉淪。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人生的逢魔之刻,不是徘徊於黑暗,就是徘徊於光明。

它還有個名稱,就是“黃昏”。

日本人認為在黃昏時分,所有的邪靈幽魂、妖魅精怪都會一起出現,專門去迷惑獨自行走在路上的人類,取走他們的魂魄,所以稱之為“逢魔之刻”。每到逢魔之刻,街上的行人就會開始逐漸減少。

伊兵衛他們要入室搶劫的是江戶70家棉花作坊準備上交給幕府的稅金,合計700兩。而這些稅金,已經全部集中起來,放在當年總負責的棉花作坊近江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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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兵衛雖然計劃周詳,但是他們的犯罪手法卻並不算特別高明,無論如何,看上去都只是一場平平無奇的盜竊案件,遠不如《十一羅漢》系列那般精彩紛呈,或是如《驚天魔盜團》系列那般匪夷難測,甚至讓人偶爾眼前一亮都做不到。

藤澤周平一向的關注點從來都不會在曲折離奇和懸疑燒腦的情節中,始終都還是放在人性上。如果是想看一部真正的懸疑片,其實一早就可以放棄了。藤澤周平並不想告訴你這五個人有厲害,他們如何去犯罪,只是想告訴你們,他們為什麼選擇了犯罪,每個人的面前看似有千萬條路,為什麼他們一定要鑽進一條絕路。

《暗之齒輪》和以往藤澤周平的影片並沒有任何不同,在緩慢的節奏中,展示著人物各自簡單的生活和命運,到最後再引出一聲嘆息,慨嘆生存不易,慨嘆造物弄人。沒有耐心的人,大概是很難看完一部藤澤周平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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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強大的命運面前,每個人都努力掙扎著,試圖挑戰著,但卻無力改變。

他們和我們中的很多人一樣,以為有錢就可以解決掉一切問題,但最後卻發現,如果錢能解決一切問題,那命運算什麼呢?

老狐狸伊兵衛

事事計劃周詳,卻唯獨沒有計算到一個小混混竟然會為了一個曾經的女人而與錢作對,導致自己深陷囹圄。

小混混佐之助以為擺脫了伊兵衛,就能從此和愛人安心遠走天涯,但卻被曾經的黑老大派人埋伏在渡口追殺,生死難測。

浪人清十郎一心想用錢治好妻子的絕症,但最終卻無能為力,長期照顧生病妻子的磨難也讓他早已身心俱疲,人沒了,錢還有什麼用呢?在一場早該來到的決鬥中,他選擇了放棄自己。

小少爺仙太郎以為有錢就可以擺脫糾纏自己的遊女,但沒想到遊女中也有痴情種,感情如果真能夠簡單用錢來恆量,那也未免把人類的感情看得太輕,有時候痴情是要用命來交換。

老匠人彌十終於有錢可以暢飲時,卻遭遇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為了救回自己被惡人突然拐走的孫女,被惡人打成重傷的他從此臥床不起,有錢無錢都註定無法暢飲,或許這就是人生。

小酒亭裡,那對經常被人錯認是爺孫的老夫少妻店家,他倆的生活還在繼續,只是最後五人給他們留下的是那份禮物不知道會成為命運給予的驚喜,還是成為命運給予的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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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向往轟轟烈烈像酒一般的愛情,而事實上,更多的愛情都只是平和沖淡的一杯茶。

就像秋季到了,落葉會掉到河裡,然後一直順流而下。

中途偶爾遇到幾個漩渦,也無非就是兜兜轉轉幾番。

但終究還是會一直向前。

藤澤周平的電影一直以細膩的感情見長,不張揚,不激昂,不較勁,但卻像潛流於平淡的水面下千迴百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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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之助並非像外表那樣看上去放蕩不羈,對感情拿得起放得下。

第一段感情,女人深愛著他,他卻辜負了女人的愛,拿著女人辛苦做工賺來的錢去濫賭,最終女人絕決地離他而去。直到搶劫近江屋時,他倆才又以彼此對立面的方式重逢,一個是罪犯,而另一個則是近江屋裡的女傭,而且即將要成為近江屋的媳婦。他寧可置身險地,也還是出手救了女傭,也算是對過去不珍惜愛情這種惡行的一種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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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男人還是女人,總是在錯過之後才學會珍惜。第二段感情,應該會是他生命中的最後一段感情,為了這段感情,他願意浪子回頭,放下一切從頭開始。他愛的人是一個離過婚的女人,以前缺少愛的關懷,不自信也是理所當然。佐之助的柔情讓她覺得這份愛來得太過突然,是那麼的不真實,就像一個美夢,總害怕夢會醒來。她覺得避免傷害的最好方法就是在愛來臨的時候儘快遠離愛。佐之助曾經對她說過,如果你離開了,那麼我就不會再愛你。但當她離開佐之助,又在確認自己內心後勇敢迴歸時,佐之助仍舊緊緊地擁抱住愛人。

不知道渡口那盛在紅碗裡的一碗白湯圓,能否最後等來那個深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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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從佐之助身上看到的是美好樸素的愛情,那麼從清十郎身上,我們看到的則是婚姻的責任。

清十郎無論如何都希望身患絕症的妻子好起來,無論再想逃避,也總是在用酒麻醉須臾自己之後,還是堅強的選擇去面對。

只是日復一日,這種日子似乎永沒有盡頭,生活如果失去了希望,那和地獄又有什麼分別?

妻子對著鏡子傷心的時候,他還可以安慰,但是當他無助的時候,又能找誰來安慰?

如果當初清十郎沒有帶著同僚的妻子一起私奔,命運會不會是另一番情景?只可惜一切都不能重來。

當白色的千紙鶴滑落在海邊的沙礫上時,不知道清十郎有沒有一絲後悔。

但不管他是否後悔,那一刻他一定是高興的,至少他再也不用活得那麼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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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責任心的仙太郎肯定做不到清十郎對妻子的那份不離不棄。

有著武士操守的清十郎日子再怎麼艱難,肯定不會去當佐之助那樣做壞事的小混混。

佐之助再怎麼心狠手辣,肯定不會像伊衛門那樣對女人出手。

精明的伊衛門才不會象彌十那樣喝杯酒就感覺人生很滿足。

而彌十再怎麼努力,是肯定做不到讓遊女對他真心痴迷。

所以,這就是命運。

所謂的命運,並非是命運選擇了你,而是你選擇了命運。

無論今後面臨的是希望,還是絕望,終歸需要自己一個人來承當。

英雄也罷,狗熊了也罷,首先你得勇敢活下去。

而這,就是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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