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生活」樑芳霞:我的母親

梁芳霞,洛川縣交口鎮中心小學教師,喜歡鍛鍊、旅遊。

「师生活」梁芳霞:我的母亲

我的母親是一位吃苦耐勞 、勤儉持家、 疼愛孩子、堅強不屈、默默奉獻的平凡人,但在她的平凡中有著不平凡的品格。從我開始記事時,母親就在生產隊幹活。因為父親那時在外工作,但每月掙的錢少之又少。這樣一家七口人的生活重擔就落在了母親肩上。為了不少掙工分,母親一年到頭都是緊跟生產隊上地幹活,從不挑撿活的輕重,從不缺勤。就這樣一年到頭,按母親的勞動工分所分的糧食,我和姐姐兩個七八歲的孩子就能搬回家來,可見要想填飽一家的肚子那是遠遠不夠的,因為人口多勞力少的原因吧。母親白天地裡幹活,晚上還要熬夜在煤油燈下縫逢補補,操持一家人的穿穿帶帶。我常常一覺睡醒時,還看見母親在那螢光般的燈光下一針一針地縫補著。儘管如此,她還是在忙碌中堅持把屋裡屋外打掃得乾乾淨淨 ,清清爽爽。僅有的一對木箱子上面總是一塵不染,明光鮮亮。

記得有一次生產隊分糧食了,母親去了一會兒就空著手回來了,一聲不吭地坐著傷心流淚。那時的我也只是偷看了母親兩眼,不敢吱聲。這時村裡的大姨從門進來了,一進門就問母親為什麼哭了。母親斷斷續續地說:“我大跑小走地跟生產隊幹了一年活,到頭來不但沒有分到糧食,而且說我的工分不夠,還要讓我向隊裡倒交錢,我這一家人的生活怎樣維持下去。”這時我才明白了 母親的眼淚裡包含了多少辛勞與回報。

在含辛如苦的日子裡,罕見的一場傾盆大雨 把家中唯有的兩孔黑小破舊的危窯洞下塌了(我從來都沒敢進去過 ,因為 那是危窯洞。我們全家是借住在窯門口的兩間瓦房裡)。此時的生活壓力就更大了。但為了生存,父母就咬牙切齒,痛下決心修窯洞。當時我只記得幫忙修窯洞的十幾個人的一日三餐由母親一人來承擔。她總是晚上蒸饃到深夜,天不亮就起來開始做飯。晝夜不停的勞累,加上掌巴大的瓦房裡煙熏火燎,母親說話已經一點聲音也沒有了,只能看見她嘴唇在動。但勤勞持家的母親還是不甘心讓修成的窯洞又髒又亂,影響以後居住的清淨效果。所以,每日三餐之時,她趁工人吃飯之餘,自己又拿起了鋼絲刷去把窯頂上沾的泥土要刷得一乾二淨,不留任何痕跡。就在這樣艱苦的日子裡,母親從來不讓我們替她幹一些碎小的活。我們姐弟三個大的懷著好奇和貪玩之心, 偶爾總會跟上村裡的孩子去撿柴草和挖野菜。每當帶著自己的收穫回到家裡後,都得不到母親的表揚和誇獎,她總會低聲冷語地說:“誰讓你們去的,以後不許去了,誰再敢去回來就別想吃飯。”其實我明白這並不是家中不需要這些柴草和野菜(當時家裡根本就沒有柴燒,母親做飯常常燒的是麥秸和玉米杆),而是母親根本就捨不得讓孩子們去幹活,他每句冷冷的話裡都蘊含著對孩子們深深的關心與疼愛。

到了70年代末,改革開放給人們帶來了脫貧致富的好機會,吃苦耐勞的母親就更加勤快和能幹了。她除了把給自己家僅分的六七畝地種得像模像樣,蔥綠茁壯,穗粒飽滿,地理寸草難尋之外,她還想辦法從村上承包土地種豆子和烤煙。說起種烤煙那更是一個辛苦。母親除了白天烤煙做飯,幫我撿煙之外(因為那時的我已經漸漸長大了,理解了母親的艱辛與不易,所以檢煙的活兒我就主動扛起來了,母親只是幫忙解解煙,扎扎把。為了儘量讓母親少幹些,我還常常把兩個弟弟強制關押在窯裡,幫我扎烤煙把),夜間還時不時地起來燒爐烤煙。尤其是在排潮過程中 ,火候和溫度一定得掌握好,溫度過高就把菸葉燒乾了,溫度過低 ,菸葉中的溼氣不能及時排出來,菸葉就變黑了。儘管烤煙是如此的不容易,但是母親烤出來的菸葉質量還是過硬的,賣的價格也是可喜的。一份付出一份收穫。在母親的吃苦勤勞下,我們的日子沒有兩年也就脫貧了,光景也是蒸蒸日上。記憶中 家裡大大小小七八個囤裡麥子屯的滿滿的,還買了一臺縫紉機,村裡的人們也是羨慕不已。但勤勞能幹的母親,除了過好自己的日子之外,總是熱心幫助村子的人們。只要村上有結婚過事的,必有她去幫忙蒸饃、縫被子、納棉衣,她還常常幫左鄰右舍用縫紉機做衣服、縫縫補補(因為那時村上的縫紉機寥寥無幾)。只要村上有人找母親這位“大紅人”幫忙,她總會滿口答應,從不拒絕。

天有陰晴圓缺,人有喜怒哀樂。在母親花甲之年,從農村住進了縣城,兒孫滿堂,也是該享受天倫之樂了。誰知一場大病不約而止,降臨到了母親頭上。當到西安一家醫院得知診斷結果時,簡直如同晴天劈雷從天而降。我們姐弟幾個都嚇得魂不附體。我們失魂落魄之時,母親依然沉著冷靜,若無其事。(其實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從她的表情看不出有絲豪的傷心和驚慌。儘管我們姐弟幾人是悲不自勝,黯然銷魂,但為了不讓母親看見我們過度的傷心難過,只是偷偷地將淚水往肚裡流。在住院的第三天 ,二舅一家人得知母親住院的消息 來看望母親。當病房門悄然而開,二舅一家人誠惶誠恐地從門進入時,我瞬間感覺到天崩地裂,天塌地陷,簡直生離死別、骨肉分割的時刻 到了,在病房是分秒難容。我和弟弟兩人就不約而同地衝出了病房,久違的內心和淚水再也無法控制了。此時的淚水不是像斷線的珠子紛紛落下,而是像掘堤的洪水洶湧湍急,湧不可止。此時,萬物懼毀,腦子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模糊,瞬間感到了天地之間只有一人多高的距離,天就緊貼頭頂而懸,隨時將會坍塌下來,姐弟兩人都泣不成聲了,此時的悲痛與心情用語言是無法表達的。久哭平靜之後,我和弟弟擦乾了眼淚再次回到病房,母親坐在病床上,依然是面帶微笑,平靜和善地跟我們打招呼。那是老天爺長眼的緣故吧!他看到了母親的勤勞善良 ,堅強不屈。故而,不久就讓母親康復了。後來聊天中,問起母親病中為什麼那樣的和善與堅強。母親這才說:“孩子,其實我是知道自己的病情的,我為了不給你們加重負擔和壓力,不讓你們過度地傷心難過,我是不會在你們面前流露出絲毫的悲觀失望 、傷心流淚的,我要以堅強 、自信、樂觀的態度面對我的孩子們。其實我每天深夜等你們睡著了,也在被窩裡偷偷地流淚。”啊!原來這就是一個平凡的母親偉大的母愛!這種母愛是用金錢不能衡量的一種力量!這種母愛是用物質不能交換的一種關心!這種母愛是用語言不能表達的一種情感!

而今年過七旬的老母親還在默默的為兒女們奉獻著。為了讓兒女們安心地工作與拼搏,除了她盡力幹好自己的事,儘量不麻煩子女們之外,還用她餘生之力為我們照顧孩子,幹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們無論是誰,只要有求她就必應,從不推辭和退縮,但從不向兒女們提出任何要求和回報。年邁的老母親如今還經常教育我們姐弟幾個要和自己的子女和睦相處,平等對待。不要多說 孩子們,不要惹孩子們不高興,不要過於要求孩子們,孩子們也不容易。就在前兩天,母親給我是這樣說的:“孩子經常不在家,回來呆幾天,你要寬容和謙讓孩子。現在社會都講究和諧二字,更何況一個家庭更要體現和諧。"母親的“和諧"二字令我驚呆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位年過七旬的老母親,不僅能與時俱進,人是那樣的開明,思想是那樣的開放,而且還能說出這麼時尚這麼新潮的詞語———和諧。母親您是我們姐弟幾個人生路上的航標。您是我們姐弟幾個n年後再次做家長的榜樣。我為您驕傲 !我為您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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