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之驢?這事很可能出自山東

黔驢技窮,這個成語,國人再熟悉不過了。唐代柳宗元《黔之驢》一篇早已膾炙人口。

《黔之驢》把故事設定在了黔地,因地勢偏遠,當地沒有見過驢,所以發生了老虎看見驢,以為龐然大物,不敢造次的古怪情節。之後,老虎一番試探之後,發現驢只會尥尥蹶子,“技止此耳”,把驢吃了。

那麼,在唐代的時候,驢到底罕不罕見呢?

《新唐書.食貨志》載,在天寶初年,“海內富實……店有驛驢。”《通典.兵一》則說,唐代兵制,每一隊(五十人)配驢六頭。換言之,唐代的驢已經遍天下了,非常普及,所以,《黔之驢》的故事才會顯得可笑。問題是,《黔之驢》的故事真的發生在黔地,這個故事是柳宗元的原創嗎?

鑑於難以尋覓史料,很難證實,但是,在山東鄒縣王屈村出土的一件畫像石,卻給我們打開了一扇新的窗口。


黔之驢?這事很可能出自山東

▌山東鄒縣王屈村“牛虎相鬥”圖

這件畫像石時代屬於東漢晚期,被認為是“牛虎相鬥”。

可是,其活靈活現的神態,分明就是《黔之驢》故事的圖解。

與虎對峙的,分明就是一頭驢。


黔之驢?這事很可能出自山東

▌山東鄒縣王屈村“牛虎相鬥”圖局部


這幅畫像磚刻畫得相當生動,驢的惶恐,虎的狡獪,圍繞試探的情節表現得淋漓盡致。

那麼,漢代時,驢在人們生活中是個什麼狀況呢?

在戰國時,中原地區很少見到驢。顧炎武《日知錄》稱,“自秦以上,傳記無言驢者。”

司馬遷在寫《史記》時,還將驢、駱駝、騾子、野馬等視為匈奴“奇畜”。

西漢陸賈在《新語》中,還將驢與騾子,乃至於犀象珠玉並列,可見其稀有程度。

但是,驢在中原引入和繁衍似乎又很快。

到了東漢時,東漢初年的桓譚就在《新論》一書中,記載“用驢、騾、牛、馬及役水而舂”。驢子已經在服務中原農業了。

《後漢書.張楷傳》說他“常乘驢車至縣賣藥”。

結合其他史料,可以看出,東漢時候,用驢駕車乃至於騎乘、幹農活等等,逐漸增多,甚至成為一種時尚。

但是,我們在東漢畫像石中卻幾乎看不到驢的身影。

山東鄒縣王屈村的這件畫像石,實際上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結合《黔之驢》的情節,可以想見,當時驢的普及與很多人不識驢的實際情況同時並存,這應該就是有關不識驢笑話產生的土壤。《黔之驢》的母本,很可能就是東漢時期,山東當地的一次群眾集體創作——一個民間廣為流傳的段子。

如此一來,“黔之驢”恐怕就要更名為“魯之驢”了。

柳宗元在六百年後蒐集到了這個故事,但此時的山東當地,驢早已普及,於是他把故事的地點挪到了更為偏遠的黔,增加故事邏輯上的真實性。此後,《黔之驢》傳世,名聲大噪,而“魯之驢”則沒入了歷史深處,無人問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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