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樓夢》裡,為什麼尤老孃願意別人拿自己的女兒當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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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二姐尤三姐做“粉頭”,是尤三姐自己說的。她說:“你們哥兒倆拿著我們和兩個權當粉頭來取樂兒,你們就打錯算盤了!”這話說在第六十五回,當時賈璉已經買了房子、拜過天地、焚了紙馬。

什麼是“粉頭”?在《紅樓夢》中出現過三次。尤三姐所說,是第二次。第一次是趙姨娘和芳官吵架,罵芳官是“娼婦粉頭之流,我家裡下三等奴才也比你高貴些”,招來芳官的反唇相譏:“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幾”。

在這句歇後語之前,芳官還說了幾句話:“我便學戲,也沒往外頭去唱,我一個女孩兒家,知道什麼是粉頭面頭的!”

這幾句話透露出如下信息:1、一般學戲的,都是粉頭;2、芳官沒在外面唱戲,所以不是粉頭;3、趙姨娘說“下三等奴才也比你高貴些”,芳官不承認,芳官認為自己就是奴才(沒說是第幾等奴才),而且芳官認為趙姨娘也是奴才,跟自己身份相等。

姨娘和丫頭的身份高低,我們可以專門寫一篇文。從芳官的話裡可以看出,“粉頭”很多時候跟戲子身份重合,並且比奴才更下賤。到底什麼是“粉頭”,也就不言而喻了。

另一次指粉頭是粗俗的潑婦夏金桂。“有別的忘八粉頭樂的,我為什麼不樂!”這話不符合大家閨秀身份,只是說明粉頭身份低。而夏金桂自己跟粉頭比,也是不自重的表現。

儘管夏金桂不自重,也只是說自己比粉頭高貴。尤三姐呢,直接就說賈珍賈璉是把自己姐妹當粉頭了。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當然是因為花錢買淫,不給明確的身份。而這種淫亂的關係,並不是自這一天開始。尤二姐在之前已經和賈珍有過關係,和賈蓉也不清楚。尤三奶雖然沒有明說,卻也不是清白的貞女。後文有一句:“雖然夜晚間孤衾獨枕,不慣寂寞,奈一心丟了眾人…”“眾人”二字,十分刺眼,原來她的婚前好友,並不是某個人,竟是“眾人”!

奇怪的是,尤二姐尤三姐並不是獨身在外在大學生或者打工妹,她們一直跟母親住在一起。為什麼尤老孃對女兒竟毫不加約束,甘心讓她們去當“粉頭”呢?

其實作品之中,這樣的父母子女關係並非孤例。金榮母親教訓兒子:“那薛大爺一年不給不給,這十年幫了咱們有七八十兩銀子”。難道她竟不知道兒子這七八十兩銀子,是給動了“龍陽”之興的薛蟠當“契弟”、“好朋友”換來的嗎?她為什麼不阻止?她為什麼還怕金榮不去上學會失去薛蟠這個關係?

他們的關係,現在叫作“同性戀”,但與現在的同性戀愛不同,古代的雙方地位是不平等的。“契弟”是以出賣身體來換取金錢的,地位略同於“粉頭”。

寶玉和秦鍾,因為描定得比較文雅蘊藉,不容易看出關係的不對等。秦鍾入賈家家塾,是父親出了二十四兩銀子的。但入塾以後,常常在賈家“住上三天五日”,“更又助他些衣履等物”。這兩項,是由賈母出面的,兼看秦可卿面子,當然主要是為了寶玉。而且寶玉“發了癖性”,不叫這堂侄媳婦的弟弟稱稱自己為叔叔,而以兄弟相稱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到了饅頭庵中,睡下以後,“寶玉不知與秦鍾算何帳目,未見真切,未曾記得,此係疑案,不敢纂創”,則是欲蓋彌彰了。

秦業也是官宦,縱容兒子在外留宿,貪圖“衣履”之助,他又是怎麼想的?秦業、金榮之母、尤氏,其實可以歸為一類。

這一類三家,都有共同特點,用身體的付出換取錢財物資。金榮喪父,母親是寡婦,當然很窮;秦業雖然攀上了賈珍這樣的親家,但連兒子入學的二十四兩(榮府一頓螃蟹宴的價錢)贄見禮都要“東拼西湊”,看來也不富裕。尤老孃“自從先夫去世,家計也著實艱難”,當然貪圖賈珍的幫助。看來縱容女兒作“粉頭”,就是為了金錢。

雖然窮,也不是吃不上飯。而換取一點錢財(換取了多少,各人有所不同),卻要陪上尊嚴,甚至毀了前途。這些父母就沒想過嗎?

尤二姐雖然婚前“已和姐夫不妥”,但還是嫁給了賈璉,“妝奩不用自己置買”,賈璉又是青年公子”,比原來的未婚夫強得多了。當然也有損失,嫁賈璉是外室、是二房。衣食物資享受毫不遜色,只是地位低,損失的是尊嚴。

但是在尤老孃看來,貧家女子的尊嚴算什麼呢。也不止是她,金釧被打了一個嘴巴子後央求王夫人:“我跟了太太十來,這會子攆出去,我還見人不見人呢!”

金釧兒看被攆出去就沒臉見人了,這是尊嚴。所以轉頭她就跳了井。王夫人知道金釧跳井,後悔得落淚,因為她真沒想到金釧會自殺:金釧的母親白老婆子是賈府服侍的奴才,妹妹玉釧掙著一兩的月錢,比晴雯還高,金釧的生活並不至於發生問題。不是窮得沒飯吃,又何必去死?因為王夫人根本不知道,別人也有尊嚴。

王熙鳳協理寧國府,眾奴才背後議論:“寧可辛苦這一個月,過後再歇著,不要把老臉丟了。”不管王夫人之流怎麼看,奴才自己是有尊嚴(老臉)的,為了維護這老臉,他們選擇了辛苦地“早來晚散”。

尊嚴是個好東西,用它可以換飯吃。尊嚴又是沉重的負擔,為了維護它,就得受窮受累、甚至送命。是賣了尊嚴換飯吃,還是維護尊嚴受窮受苦,就看你怎麼選擇。


棲鴻看紅樓


《紅樓夢》第六十五回,尤二姐已經嫁給了賈璉,賈珍卻還跑來找尤氏姐妹廝混,尤二姐不便再接待他,便識趣地避開,並對她母親說:“我怪怕的,媽同我到那邊走走來。”

書裡寫:“尤老也會意,便真個同她出來。只剩小丫頭們。賈珍便和三姐挨肩擦臉,百般輕薄起來。”

這就有點奇怪,尤姥姥作為一個老人家,明知道女兒乾的那些勾當,為何不聞不問,甚至刻意避開?想解答這個問題,我們首先必須瞭解一點,尤姥姥本人,在當時,也是個非典型。

尤姥姥並非尤氏的母親,尤二姐三姐原本也不姓尤,至於她們姓什麼,如今已不得而知,總之,她們和尤氏既不同父也不同母,是尤姥姥從另外一家帶來的。

不知道尤姥姥為何改嫁尤家,書中並沒說尤二姐尤三姐的父親怎樣了,不管怎樣,尤姥姥能帶著兩個女兒再嫁,在當時就不多見,更何況,她所嫁的的尤家,也不算太糟。尤氏的言談舉止,縱然不是出身豪門,卻也是有禮有節,聰明大方,能嫁入寧國府做大奶奶,總是有那麼一點家底的,可能跟邢夫人家當年差不多。

彙集這些線索,再加上尤二姐尤三姐俱是尤物,可知道當年尤姥姥的姿色也必然不同尋常,她是能靠女性資本吃飯,而且已經吃上的那一類人,她會覺得這碗飯,女人可以吃得理所當然,當然不會阻止。

有這樣的一個媽,尤二姐乃至於尤三姐起初的糊塗就不難理解了,問題只在於,尤二姐沒能尤姥姥的好運氣,能將這碗飯吃得穩當,尤三姐也不能如她媽那樣糊塗,不去追問男人的動機和內心的感受。她

們都不能複製尤姥姥的道路,才有了各自的悲劇。

閆紅說


尤老孃的兩個女兒在她的眼皮底下與姐夫、外甥鬼混,並傳出“聚麀”之譏,這與尤老孃的縱

容、慫恿、支持是分不開的。第六十五回,尤二姐嫁與賈璉之後,賈珍還來與二尤鬼混,尤二姐竟想撮合賈珍與尤三姐,找個藉口與尤老孃溜出,方便賈珍與三姐調笑“弄事”,尤老孃竟也“會意”。於是,“賈珍便和三姐挨肩擦臉,百般輕薄起來。小丫頭子們看不過,也都躲了出去,任憑他兩個自在取樂,不知作些什麼勾當。” 母親、姐姐竟如此縱容尤三姐與賈珍這般取樂勾當,可見母女三人也是沆瀣一氣了。

“粉頭”舊指妓女與戲子,尤二尤三與賈珍父子、賈璉的行為,實與粉頭無異。二尤如此行事也是其來有自,可謂尤老孃衣缽相傳。

第六十四回,尤老孃對賈璉說“不瞞二爺說,我們家裡自從先夫去世,家計也著實艱難了,全虧了這裡姑爺幫助。”經濟上“全”仰仗賈珍,其女受其父子輕薄、被其褻瀆也就意料之中了。尤老孃先或是喪夫,或是被休,她嫁入尤家已是再適之人。第六十三回有句“有老安人年高喜睡”,安人,明清六品官之妻封誥,倘若尤老安人系實指,可知尤氏孃家雖非豪門,可也衣食無憂,這或許正是尤老孃再適的原因。《大清律例.戶律.婚姻》規定:再嫁之婦不得受封。故我以為,此處應是春秋筆法,既要交待尤氏之父的六品官身份,只得託“尤老安人”告訴讀者,但尤老孃實不可得“安人”封誥。清朝極提倡女子守節,反對寡婦再醮。尤老孃“勇敢”再適主要源於其母女三人有安享尊榮之心、無安貧樂道之志。及至作客寧府,尤老孃概已年老色衰,但兩位姑娘確堪稱尤物,故放縱或者唆使女兒出賣青春美貌,換得姑爺幫助。她們這樣的生活態度,以玩弄女性為樂的賈珍父子當然也以粉頭待之。二尤之輕薄、淫奔之由,其母師也。



有人認為,尤老孃母女以青春換物質是生存所需,我不認同。任何社會形態都會給人以勞動而生存的權利。《紅樓夢》裡貧民寡婦也有,她們都以自己的方式活著:甄士隱遁入空門後,他的娘子與二位丫頭日夜作些女紅,助其父度日;劉姥姥是積年老寡婦,先是靠二畝薄田過活,後又幫趁著女兒女婿過活。尤老孃母女三人若願自食其力、安貧適道,一定也可有尊嚴的生活。身為窮人,又想借他人之力安享富貴,尊嚴當然就要被踩在腳下。當今社會亦如此。


玄真子桑


《紅樓夢》裡,有兩個最不靠譜的娘。一個是“貪利權受辱”的金寡婦;一個便是貪富貴女兒受辱的尤老孃。

金寡婦為七八十兩銀子沾沾自喜,卻不知道兒子金榮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做了薛蟠的鸞童;而尤老孃卻是眼睜睜看女兒跳了火坑也無動於衷,甚至加推一把,為了什麼?

很簡單,最初是為了生存。



尤老孃在改嫁尤氏父親前,已經在某家生了一對姐妹(尤二姐,尤三姐)。某家姓氏無考,兩個姐妹過繼尤家後改了姓氏,可知尤老孃對根源並無執念。二來,通過尤氏二姐妹的國色天香之容貌,可以斷定尤老孃也是個美人,所以才可以帶兩個拖油瓶改嫁。(尤氏可以嫁給寧國府嫡子,說明尤家必定不差,可見尤老孃當年風姿。)

按算卦先生的話講尤老孃可能命裡剋夫,嫁與尤家不久尤氏父親也去世了。



老孃笑道:“我們家裡自先夫去世,家計也著實困難了,全虧這裡姑爺幫助……”。可見尤氏父親死後不久,尤老孃便開始接受了賈珍的資助。但論理,尤氏家不會太艱難,如果母女三人省吃儉用,怎麼也不會求奶告爺的田地。所以可以推測,尤老孃一直是個金絲雀,一等的享受型人物,不懂得未雨綢繆而且還寅吃卯糧。如此便只能依靠姑爺賈珍,而賈珍是個什麼人?薛蟠都說素在女人身上下功夫的。兩位小姨子花容月貌,豈能白白放過了?

再次,是為了榮華富貴



尤老孃初婚時,與其丈夫相好的張華父親是皇糧莊頭,兩家子女指腹為婚。後來張華家遭了官司,家產敗落,弄得衣食不周。尤老孃改嫁後兩家就不通信了。可知必是尤老孃嫌貧愛富,如若對方還是富貴的皇糧莊頭,怕是早把二姐嫁過去了。

張華不滿足做女婿的條件,那就暫時委身賈珍賈蓉吧。在聽賈蓉對賈鏈的一番天花亂墜的吹噓後,尤老孃自是心花怒放。

而且素日全虧賈珍接濟,此時又是賈珍做主替聘,而且妝匲也不用自己置買,賈鏈又是青年公子,比張華勝十倍。便忙與女兒商量。

再有一次賈珍至尤二姐處。母女三人與賈珍喝酒,尤二姐知局,便跟老孃說:“我怪怕的,媽同我到那邊去走走”,尤老孃會意,便真個和他出來。只剩尤三姐和賈珍在屋裡百般輕薄。

女兒未嫁,做母親的卻放任別的男人輕薄。三觀已然盡毀。



所以尤老孃自年輕起便是嫌貧愛富、好吃懶做、行為放浪的女子。丈夫一起就想要改嫁,年老色衰又靠起姑爺,女兒百般受辱也充耳不聞,自得其樂。

試想尤三姐一次怒罵賈珍賈鏈便失了顏色,可知幾人都是色厲內荏的色鬼。如果尤老孃但凡硬氣一點。賈珍等人哪有下手的膽量?所以並不存在懼怕賈珍之威的說法。但若要硬氣,也便失了眼前的富貴,金絲雀的尤老孃可無處去尋五斗米,女兒們又是嬌貴慣了的,如何受得窮?

所以,讓女兒利用花容月貌,換取自在日子才是正理,至於兩個女兒的終身,哪裡管得那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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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還是那句話,為了生存啊!

表面上看,《紅樓夢》裡的人事好像比《金瓶梅》乾淨很多,也更注重精神世界。事實上,那只是侷限於賈寶玉及其他周圍的那幾個有見識的女孩兒而已。如果把視角移到寧國府,那麼感觸就會大大不同。

賈珍身為一族之長,帶頭亂搞男女關係,甚至和兒媳婦都可以亂來,而尤氏又不敢有半分規勸,可見尤氏的家世什麼水準。那要是換了王熙鳳,賈珍絕對不敢這樣。

尤氏本身就是出身平平,只是個填房,而尤老孃又是尤氏的後媽,可想而知,尤老孃的出身可能更為低下。她們還仰仗著在賈珍那裡只有順承的份兒的尤氏,不然生活不知該多艱難了。

尤老孃笑道:“咱們都是至親骨肉,說那裡的話。在家裡也是住著,在這裡也是住著。不瞞二爺說,我們家裡自從先夫去世,家計也著實艱難了,全虧了這裡姑爺幫助。如今姑爺家裡有了這樣大事,我們不能別的出力,白看一看家,還有什麼委屈了的呢。”

你想一想,尤家已經夠落魄的了,尤老孃丈夫去世後,相當於沒了生計,只能仰仗這位並不是自己親生的女兒尤氏的接濟幫忙。而賈珍在寧國府地位如此顯赫,她們哪有不巴結之禮?一句話,都是要吃飯的呀!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一個寡婦帶著兩個未出閣的女兒,艱難地拉扯她們長大,可不就是希望她們能嫁個好人家嗎?

也許是尤氏的低微出身而最終晉升為填房之路給尤老孃看到了希望,所以她不但不去阻攔,反倒有意撮合自己的女兒和賈府這幫人鬼混。也許她心裡明白,正兒八經的大戶人家是看不上她的女兒的,畢竟門第不般配,差之千里。為了那一點點虛榮和物質,尤老孃寧願犧牲自己的女兒。因為她當年,大概也是這樣嫁到尤家的。

可是賈珍賈璉是什麼樣的人,尤老孃打錯了算盤。也許她覺得,尤二姐尤三姐很有可能成為賈珍賈璉的妾室(這是極有可能的),畢竟賈珍的填房是她們家的,那容忍自己妹妹做妾室,大約也比嫁給張華那個窮小子強得多。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沒錯,都是為了生存。

果不其然,尤二姐嫁給了賈璉。可是卻遇到了母老虎王熙鳳。尤三姐呢,本來即使不嫁給賈珍當妾室,也可以憑藉賈府的關係找到一門好人家,可是偏偏遇上了潔身自好的柳湘蓮。

“尤物”,最終只能以悲劇收場。

表面上看是因為她們“不正經”,所以二尤才落得如此下場。實際上,還是因為窮。

要不然,賈瑞憑什麼想要得到鳳姐就得死於非命?

貧窮,不僅讓她們變得天真,而且讓她們顧不得廉恥。

尤老孃這樣一個可憐的寡婦,在那種情況下出現那樣的想法,其實還是很正常的。

自古以來,忠臣烈婦多嗎?

更多的,恐怕還是被生存操縱的,像尤老孃一樣的普通人。

尤其是在那個女人只能靠男人生存的年代。


半瓣花上閱乾坤


在《紅樓夢》裡,為什麼尤老孃願意別人拿自己的女兒當粉頭?

  粉頭是什麼呢?

  賈環朝芳官要點薔薇硝給彩雲,因為用完了,芳官就用茉莉粉糊弄她。趙姨娘知道真相後,氣不打一處來,衝到怡紅院,指著芳官的鼻子罵,說芳官不過是娼婦粉頭之流,比下三等奴才還不如。

  芳官是賈府裡買來的戲子,在那年頭,戲子的地位都在下九流之列,雖然寶玉喜歡芳官的調調,可是改變不了她地位低下的事實。趙姨娘是個粗俗的人,她的嘴裡當然蹦不出好話,但是勝在實際,直白。她強調芳官是個粉頭,是和娼婦並列的職業。粉頭在那會兒,不是什麼好詞,芳官當時就哭了,說自己一個女孩子家,哪裡知道什麼粉頭面頭的。芳官未必不知道這詞是什麼,但是她不能認,因為說白了,粉頭就是被人拿來取樂的不正派的女人,和妓女一樣了。

  紅樓夢裡真正的粉頭不多,就那些個小戲子,雖然有著抱團打“主子”的瘋狂舉動,但是在正經主子們眼裡,不過是拿來取樂的小玩意兒。她們的人生,本就是註定了的。可是,清白人家出身的,賈府親戚尤二姐尤三姐,雖然不是粉頭,卻做了粉頭該做的事。

  尤二姐和尤三姐,不是粉頭,勝似粉頭。

  粉頭就是取悅人的。尤二姐和尤三姐取悅了誰?賈珍父子和賈璉。賈敬去世後,賈珍把丈母孃和兩個小姨子接到家中,幫忙照看。可是,進了賈府後,先是賈蓉調戲二位小姨,場面不堪,後是賈珍,賈璉相繼出手,二位小姨的名聲不保。

  且看她們的表現:

  鏡頭一:賈蓉飛馬趕回,進門後,說父親正想著兩位小姨,然後小姨拿熨斗打侄子,侄子鑽到小姨懷裡,小姨吐侄子一臉渣,侄子用舌頭舔著吃……

  鏡頭二:賈璉來看尤二姐,吃了她沒吃完的檳榔,又私自扔下九龍珮,二姐偷偷地撿了起來,走完了所有私定程序,二姐偷偷嫁給賈璉。其間可以省略幾千字……

  鏡頭三:賈珍趁著賈璉沒在,和兩姐妹見見面,尤老孃帶著二姐走開,讓三姐和姐夫調笑,做一些勾當,至於是什麼勾當,不好說。此處省略幾千字……

  鏡頭四:賈珍又來,賈璉反而表示感激,拉三姐過來吃酒。三姐發飆罵了一頓,然後斟了酒,自己先喝一半,摟過賈璉的脖子就灌,什麼親香親香,什麼票不票(你懂得)男人……無恥老辣浪蕩的讓賈珍兄弟汗顏……

  雖說這兩位姑娘吧,也算是賈珍的親戚,可是這樣子對待人家,實在是欠缺尊重。賈珍兄弟是風月場上玩慣了的,他們這樣,把女人當粉頭,也沒什麼奇怪的,奇怪的是,尤老孃,這個親媽,表現令人無語。

  賈蓉和小姨們笑鬧一團,尤老孃裝睡,賈璉留下定情信物,尤二姐收下,尤老孃也沒有阻止,當然了,你可以說她沒看見,但是等到賈璉偷偷地納了二姐,尤老孃也沒什麼反對意見,絲毫不顧忌合不合禮數,是不是會讓二姐前途一片黑暗,她只管高高興興地做著“新二奶奶”的娘,當起了老太太,至於三姐和兄弟倆鬼混,她選擇的是迴避,任她們被作踐……

  想想馮紫英,薛蟠等人和妓女雲兒喝酒行令時的表現,這二位姐妹,也差不離了。講著段子,喝著小酒,除了地方不同,男人少了點,給人的感覺都一樣的。

  為什麼尤老孃願意自己兩個女兒被人家看作是粉頭?

  她應該是覺覺得,這樣做,並沒有什麼不對。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女人家,只要以後錦衣玉食就行,名分這東西,有當然好,沒有,也無所謂吧,誰不是活?

  她一個寡婦,帶著兩個拖油瓶,在尤家的生活很糟糕,要是沒有賈珍,她們會過得相當慘。現在賈珍看上了她的親生女兒,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尤氏不是她親生的,是隔著肚皮的,就算再親也有限。二姐和三姐任何一個,能靠上賈珍或者賈璉兄弟,那以後的日子都會變好。瞧瞧二姐只是成了賈璉的外宅,她就升級了老太太,何其有幸?去它的名分,有錢用有飯吃,才是王道。所以,只要賈氏兄弟一來,她就走開,放任他們胡來,如果兩人女兒都嫁給他們兄弟,就算是個當個小妾,那也不錯了。

  只可惜,現實遠不如她想象中美好。二姐被鳳姐耍心眼給弄進賈府了,最後自殺,她無力改變。三姐自選夫婿,結果因為不清白被人悔親,抹了脖子了。作親媽的能怎麼樣呢?以尤老孃的見識,實在也想不出什麼妙招來,只能唱唱悲歌了。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尤老孃為了攀親,出售自己女兒的青春,沒想到兩個女兒沒教好,也沒什麼好命,兩個都死了,而她自己本來就黯淡無光的未來,已經變得漆黑一團。(宛如清揚)

  以上,清揚試著一答。


宛如清揚


尤老孃讓女兒當粉頭主要是日子艱難,無以為繼。她帶著美貌的尤二姐尤三姐改嫁尤氏的父親,第二任男人再度去世,她和兩個未出嫁的女兒無法謀生。而繼女尤氏這個女婿賈珍出手闊綽,將母女三人都養起來了,賈珍是慣在女人身上做文章的,怎麼可能白白養著兩個漂亮小姨子。



首先,那是窮人賣兒賣女謀生活的年代,尤老孃家除了兩個漂亮女兒,一無所長,想要維繫原本還不錯的生活,只能靠女兒做粉頭換取。 從繼女尤氏能嫁進賈府,而且是寧國府的當家賈珍,加上尤氏姐妹的姿態素養,可見尤家以前也是小資之家,家裡女人都是不做事的。一旦男人去世,家裡失去生活來源,就無以為繼了。那個年代家裡揭不開鍋、賣兒賣女的例子比比皆是,襲人也是被家裡賣到賈府的。尤老孃這兩個女兒已經大了,賣給人家做丫頭顯然是不合適的,又沒有任何其他可以謀生的手段。跟著賈府賈珍這些男人,總比賣到窯子裡強些。



其次,能改嫁的尤老孃自己也不是貞潔烈女,她能改嫁到家境還不錯的尤家,說明她也是靠美貌吃飯的。單看尤老孃的兩個女兒姿色素養,說明第一任丈夫家境也還不錯,尤老孃靠著自己的美貌,一直過著還不錯的日子,她的這種心態肯定會影響自己兩個女兒。她兩個女兒倒也不是多姑娘那種真正淫蕩之人,在沒有找到好人家之前,為生活所迫,才和賈珍之流的胡混,也是為了謀生。尤二姐嫁給賈鏈之後就一心一意跟著賈鏈;尤三姐心裡有了柳湘蓮之後也就和賈珍之流做做表面文章。



再次,賈珍這種女人堆裡混出來的有錢淫棍,尤家三個女人哪是他的對手,勢必要手到擒來的。賈珍這種男人,自己兒媳婦都不放過,不可能白白養著兩個漂亮小姨子。尤二姐尤三姐都還小,尤老孃也是無以為生,碰到賈珍這種爛淫的女婿,這兩個美貌的姑娘等於都是賈珍給害死了。尤二姐雖然被王熙鳳設計,可也是張華事件加自己不好聽的名聲傳到賈府,無臉見人;尤三姐自殺也是因為柳湘蓮知道她和賈珍之流的鬼混過,認為除了賈府門口那對石獅子沒幹淨的,表心意表清白而死。



最後,尤老孃應該悔之不及,當初窮死餓死,如果不讓兩個女兒當粉頭,也不至於要了兩個女兒的命。想尤老孃只剩下個繼女,以後的日子也是活不下去了。


行走在加拿大的文青


尤老孃是寧國府實際掌門人賈珍的繼室尤氏的繼母,她先時守寡,後又帶著前夫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兒嫁到一家姓尤的家裡,尤家也不是什麼有權勢的家庭,自己孃家也沒有多少根基,後來自己的第二任丈夫也死了,尤氏老孃並兩個女兒便日子過得艱難起來,全靠賈珍接濟過活。

在這樣的生活狀態之下,不可否認,有些人還是能夠做到貧賤不能移的,維持自己做人的尊嚴和高潔,如趙五娘、如王寶釧等等,可是,尤老孃及尤二姐和尤三姐,孤兒寡母的又是普通人,我們一定要求她們有多高的情操和境界嗎?也許,於她們來說,便是苛責了!

兩個女兒已漸漸長大,又長得很貌美,也許是遺傳尤老孃的優良基因,生長在那個年代的封建女子,對她們而言,可以憑藉的也只有年青貌美了!

她們通過尤氏的關係終於算是攀上了賈家這麼一個豪門權貴,賈珍和賈蓉是一對父子,但他們同時對尤二姐和尤三姐這一對姊妹花不懷好意,經常得了機會,在一起無所顧忌地狎暱,並且有一定的出格的舉動。



在國喪和家孝期間,尤氏也在鐵檻寺料理公公賈敬發喪事宜,尤氏就請尤老孃並兩個繼室妹妹到寧國府來,幫著料理家務,可是,賈珍和賈蓉兩個還是想著可以私下會會尤二姐和尤三姐,心裡喜不自勝,賈蓉就先回來,打著請安的旗號,見兩個小姨娘,甚至於在尤老孃睡午覺的時候,當著有老孃的面和眾丫鬟的面就極其不尊重地調笑,尤二姐也作勢要打他,大家亂作一團,可見平常是調笑慣了的。同時我們可以細想一下,這麼亂這麼鬧的場景,尤老孃也許是在裝睡,只不過實在看不下去了才假裝剛剛醒來,假裝對前面的事情都不知道罷了。

正是因為賈敬的死,在料理真喪事期間,使得賈璉有機會認識了尤二姐和尤三姐,這位浪蕩而多情的公子對嫵媚而溫柔的二姐產生了愛意,在賈蓉的撮合之下,將二姐娶作二房。因為婚事是賈珍幫著張羅的,何況賈璉又是賈家的正牌公子,又長得年輕英俊,自以為二姐也就終身有靠了 ,尤老孃便答應了,同時又做主與二姐自小指腹為婚的張華退了婚事。二姐新婚那曰,尤老孃一看新房,雖不似賈蓉口內之言,也十分齊備,便已稱了心,見二姐身上頭上煥然一新,不是在家模樣,十分得意。她們根本沒有仔細去了解一下賈璉的原配妻子王熙鳳是怎樣的一個人,也不會去想二姐是否真能如意過一輩子,在她們的心目當中,能夠不費什麼力,欣然過別人安排好的生活便是稱心快意的了。


二姐婚後,賈珍依舊惦念著尤三姐,一日正好賈璉不在,賈珍便與尤老孃、尤二姐、尤三姐四個人一起吃酒,尤二姐知局,便邀她母親陪二姐一起到房裡去,尤老孃也會意,便真個同他出來,只剩小丫頭們,賈珍便和三姐挨肩擦臉,百般輕薄起來。小丫頭子們看不過,也都躲了出去,憑他兩個自在取樂,不知作些什麼勾當。這裡尤老孃,也可能默許了賈珍對尤三姐的行為,畢竟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同時三姐如果真能夠成為賈珍的小妾,她也覺得未為不可。

雖然說發生了尤三姐大罵賈珍和賈璉兩個人玷汙了她們姊妹倆,但賈珍依舊不捨得放棄尤三姐,在尤老孃的認知裡,希望兩個女兒可以憑自己的美貌與嬌俏,嫁入豪門賈家,因此對三姐與賈珍之間時而好時而惱的情況也不聞不問,不加干涉。後來三姐明確表示一定要嫁給柳湘蓮的時候,尤老孃也是無法,只得依了她,最終在柳湘蓮退婚三姐拔劍自刎後,尤老孃也只不過是抱女痛哭,要求把柳湘蓮送到官府而已。


雖然二尤上述種種失足、淫奔不才的行為是在她們的人生處境下做出的無奈選擇,雖然尤老孃讓自己的兩個水靈靈的女兒做粉頭有背後的原因,但尤老孃對女兒的價值觀也從來沒有進行引導,也沒有以負責任的態度幫助女兒決定婚姻大事,因此也是一個糊塗的無所作為的母親,並且最終導致了兩個如花般的妙齡女兒相繼殞命。令人唏噓,並當為為母者戒之!


冰珊醉紅樓


尤老孃是看著自己兩女兒和賈珍父子成天鬼混的,可她並沒有阻止。出現這樣情況是和她以前和現在的生活環境和狀況有關的。尤老孃其人是寧國府賈氏繼母。尤二姐尤三姐親孃!需要說明的是尤二姐和尤三姐及尤氏不是同父。是尤老孃丈夫死了以後帶著二姐妹嫁給尤老爹的。嫁給尤老爹以後沒多久尤老爹又死了。可以想象當時尤家娘三的狀態和心情了。尤老孃曾經說過:從此生活艱難多虧女婿照顧。這個女婿是賈珍了。尤老孃第一任丈夫死了以後又帶兩女嫁人了,在封建社會里這個人就不是很本份賢惠的,至少談不上三從四德了。從另一角度來說,尤老孃也很清醒,也很實際。她情願揹著罵名也要過實實在在的生活。從失潔這件事能走過來的說明她心裡抗打擊能力肯定很強。對事情看的也透了!再說尤老孃對這樣的生活也是無奈了。寡婦門前是非多,又帶著兩女兒也實在沒有辦法了。尤老孃在自己生活的環境和狀態都得不到保證的情況下,何談去教育兩女兒?溫飽能保證就不錯了。所以得到賈珍的照顧以後,說實話尤家娘三還是很感激的。對於賈珍父子乘人之危尤氏只能默許了。這也算是對社會和命運的妥協吧!尤老孃也清楚地知道,要想改變今後的現狀和實現自己老有所依,希望只能壓在兩個女兒身上。她是特別想女兒能跳出去攀高枝!尤家兩姐妹對自家情況還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擔負的任務。當賈鏈偷娶尤二姐之前,尤三姐深為姐姐的性格軟弱而擔憂。她知道王熙鳳的潑辣,所以當著賈鏈和賈珍面大鬧了一場。算是給他們兩下馬威吧,這條路走下去怎麼樣尤三姐心裡沒底的。說她們兩姐妹自甘墮落我是不信的,舉個例子:尤二姐和賈鏈沒結婚前,那是常常在家和賈珍賈蓉喝花酒,打情罵俏的。和賈鏈結婚以後看到賈珍直接扭頭回避,說明尤二姐給自己定位了,已為人妻了。不能和以前一樣了。她拿捏住分寸了。再說尤三姐自從和柳湘蓮訂婚了以後,沒看到她哪裡有不檢點的行為。柳湘蓮悔婚以後尤三姐抹脖表明心跡。這是何等的剛烈。對於尤老孃和尤家姐妹的行為。處在那樣的社會階層完全屬於弱勢群體,我們更多的理解為,她們運用了非正常手段來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多一些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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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老孃的行為並不難以理解。這就是一個自己走過的路,再複製給女兒繼續走的典型。


尤老孃帶著並不姓尤的二姐三姐嫁到尤家給尤氏當後母,顯然也是一步步走過來的。尤家能巴上賈府這棵大樹。尤氏嫁給賈府的長門長孫賈珍做正室,儘管是續絃,也表明尤家並不是一般人家。而尤老孃帶著二姐三姐兩個拖油瓶嫁到尤家,並且尤氏表面上對尤老孃還是客氣的。可知尤老孃並不是一般人物。(至於尤氏對二姐,三姐的態度,有空我們再說。)

現代的研究,越來越發現《紅樓夢》收到了《金瓶梅》的很大影響。西門慶成功有兩個渠道。第一通過“官商勾結”,實現利益暴增。但他的原始積累,恰恰是通過聯姻實現的。他和孟玉樓,尤其是李瓶兒的結合,每一次都為他帶來巨大的利益。而無論是孟玉樓還是李瓶兒,其實也都是通過不斷嫁人,而實現自己的人生格局。雖然李瓶兒最後動了感情,悽慘而死,但孟玉樓卻在西門慶死後再次出嫁。表明這條路是行的通的。

尤老孃其實複製的就是這條成功之路。我們雖然不可考她究竟嫁過幾次,但步步登高是必然的。直到她成了賈珍的丈母孃。這真的算是她人生的巔峰了。做為在那個時代的女性,至少她自己認為她是成功的。

自己成功實踐的路,女兒再走又如何?所以她並沒有阻止甚至縱容二姐三姐的行為。二姐三姐和賈珍的不軌,在她眼裡也並不是個問題。姐妹都嫁給賈珍她也不會覺得有違綱常,恰恰是一步登高!就算賈珍不娶,也還有賈珍的社交圈子可以開發。無論怎樣,只要謀劃的當,必然可以成功。

是不是覺得很眼熟?和當年的某盛宴和現在的網紅也沒什麼區別吧?大家所圖不過一個利字。能不用奮鬥就可以錦衣玉食,正是尤老孃們的人生價值觀!

但機遇和風險都是相輔相成的。尤老孃沒想到的是,最終出現了兩個問題讓她雞飛蛋打!

第一是尤二姐嫁給賈璉,階段性的成功了。卻沒想到遇到王熙鳳,被折磨致死!

第二是尤三姐對柳湘蓮動情被拒,含羞自刎而死!

這就不能不再提一下《金瓶梅》李瓶兒們也是憑藉自身的努力不斷成功,看看她對花子虛們是多麼冷酷。可一旦動了情,就徹底失去了人生的把控。尤二姐和尤三姐也一模一樣。作者都是用這樣殘酷的對比寫法,告訴世人,天下沒有捷徑可走,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尤老孃們,你們準備好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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