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雍正年間，海州知府金永林文武雙全，他誘殺了罪行滔天的江洋大盜肖嘯天，並接連除掉前來複仇的肖嘯天的七個義子中的六人，而肖嘯天的第七義子肖七郎輕功過人，抓捕失手。
這天薄暮時分，府衙捕頭姜大奎帶捕快巡查到海州城的舞樓聚香苑前，發現一個身披白氅的年輕人像一股白煙似的飄上了樓。姜大奎闖上樓，見那人正嚷叫要玩頭牌高紅燕。姜大奎怒吼：“拿下這潑皮！”捕快們擁上撲空，那人飛出窗口。
姜大奎讓捕快繼續巡街，自己穿廊閃進一屋內。燭光照出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正提秤稱銀，此人正是金永林。因他府中常傳出夫人的撒潑吵罵聲，應聘捕頭不久的姜大奎便把剛結識的聚香苑頭牌舞女高紅燕介紹給金永林，並在聚香苑租一密室，供金永林藏嬌。
此時，姜大奎說剛才砸場之人可能是肖七郎。金永林道：“沒錯，是他。可你知道他為啥不去府衙找我報仇，而來舞樓胡鬧嗎？”見姜大奎搖頭，金永林把秤提到他跟前。只見那秤盤裡的銀錠和秤桿上的秤砣正好重量相當，秤的兩端保持平衡。“半斤八兩。我捉不住他，他也殺不了我。”他抓起秤盤裡的銀錠扔給姜大奎。秤盤失去重量，平衡被打破。“謝大人賞賜，在下必將全力捉拿肖七郎。”“你有何計策？”姜大奎湊近金永林低語，金永林點頭。
幾日後，聚香苑推出競拍頭牌舞女節目，拍中的客人可進包房獨享頭牌舞姿。舞樓大廳樂曲低迴，舞臺上的屏風映出衣袂飄飄的舞影。叫拍聲、應拍聲此起彼伏。一個胖富商中拍，屁顛顛跑進屏風要抱美女。這時，一白色身影直落屏後，“你這髒豬敢碰高小姐！”“我是花了錢的。”“去你媽的！”來人將富商連同屏風踢下舞臺，抖開大氅護住高紅燕，“我肖七郎今天要做護花使者……”
隱藏的姜大奎跳上舞臺，“好個護花使者，不過是個腰包空空的好色之徒。”姜大奎使出鐵鏈，肖七郎展氅飛移。姜大奎收鏈擺腿，纏住大氅。肖七郎無法撼動姜大奎穩如磐石的馬步樁，忙解脖上大氅帶扣。姜大奎嘲笑，“玩金蟬脫殼？沒了大氅你還飄得起來嗎。”肖七郎遲疑一下，還是解開帶扣，讓大氅飄落。“哈哈，你已是折了翅膀的鳥。”肖七郎急抓脖上的帶包，帶包崩開展出一件大氅。原來帶包是隱藏的摺疊大氅。他抖氅急飄，飛出窗外……
金永林聽完稟告嘆道：“看來半斤八兩的格局難以打破啊。”姜大奎沉悶半晌道：“我有一物可制服此賊，只是還需高小姐如此這般……”當天，府衙貼出告示，通緝劫走高紅燕的竄匪肖七郎。姜大奎喬裝菜販蹲在西城門邊。不遠處，蹲著一身農婦打扮的高紅燕。過了許久，姜大奎見肖七郎現身，神色匆匆。他向高紅燕遞個眼色。高紅燕起身追上肖七郎，扯住大氅。肖七郎又驚又喜，把高紅燕裹進大氅，出了城門。
姜大奎遠遠跟蹤，見二人進了西郊的城隍廟。他貼近廟門偷窺，見高紅燕哭訴：自從上次在舞樓被七郎君救下，感受了憐香惜玉的柔情。逃離後扮農婦躲藏街頭。肖七郎說看到官府誣他劫色的告示，猜到高小姐出逃了。
姜大奎見到高紅燕摟抱肖七郎的動作，就闖入廟內。肖七郎掀氅露臂，只見他雙臂上各綁兩個帶包，加上脖上的帶包，他竟備了5個摺疊大氅。“等你長出6只腳，再施展你的纏腳功吧。”姜大奎不由分說，使出纏腳功把大氅纏了個結實。肖七郎解氅後退，洋洋得意，“這件大氅送你了。”可是，大氅沒有離開他的身體。他猛扯帶扣，可大氅就是無法離身。
肖七郎慌亂之際，姜大奎已用鐵鏈套住他的脖子。“有一樣東西你肯定沒聽說過，樹脂膠，黏性極強。高小姐把裝膠的小瓷瓶藏在衣袖裡，摟抱你時用膠把你的大氅和內衣粘住了，你的那些備用大氅還有什麼用啊。”姜大奎把捆綁的肖七郎押到金永林跟前，金永林看都不看，只顧稱銀。他往秤盤上放很多銀錠，秤偏重失衡，他就又加秤砣。
姜大奎臉頰淌汗，呼喘粗氣。“大……人，賊已抓獲，重量完全傾斜到您這邊，您為何還要稱來稱去？”金永林放秤到桌，“看你臉上這汗，幹啥如此緊張？”姜大奎抬袖擦把臉上的汗，把肖七郎按跪在地，“大人，請您驗明正身。”金永林俯身眯眼，對肖七郎左查右看。姜大奎退到桌邊抓起了秤。金永林聽到響動扭頭問：“你幹嗎拿我的秤啊？”
就在金永林的注意力被引開的瞬間，肖七郎嘶嚎甩頭，將脖上鐵鏈甩開，反纏住金永林的脖子。他拉鍊咬牙道：“讓你死個明白。姜大奎才是我義父最小的義子，自小寄養在義父師弟那裡。義父和義兄們一個個被你害死，我倆知道正面交鋒打不過你，於是策劃了計謀：他先取你信任，然後我倆演雙簧，施苦肉計，挨近你後，合力置你於死地。”
轉眼間，金永林運氣到脖，撐起勒脖鐵鏈，“且聽我一言。姜大奎一來我就猜到他是誰，也猜到你倆會聯手對付我。我想，要是先除掉姜大奎，你就會潛伏起來，不知何時還會憑藉你那來去無蹤的輕功來尋仇。如果造成這種局面，我可就再也別想睡安穩覺了。我反覆算計，決定以逸待勞，調動手段為你們提供來這裡的機會。等你倆一起到來時，一網打盡。”
肖七郎和姜大奎齊聲大笑，“有意思得很，我倆費盡心機要同時到你那兒去，你也千方百計想讓我們一起來。結果我們都達到了目的，可究竟誰贏了？你整天算失衡，怎麼沒算清自己幾斤幾兩啊。”金永林投去輕蔑的目光，“蠢賊，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失衡。夫人，殺了他們！”
就聽門口一個甜脆的聲音應道：“遵命，夫君。”肖七郎和姜大奎驚詫轉望，剛看到站在門口、雙手並甩的高紅燕，就感覺喉嚨一涼，鑽心劇痛，眼見飛刀把自己的喉嚨扎出血泉。他倆在嚥氣前聽到了這樣的對話：“夫人，這次剿匪，你先施美人計誘殺了匪首肖嘯天，後為肅清殘匪，又一面自毀名聲假扮悍婦，一面屈身紅塵，與殘匪周旋，身心飽受摧殘。為夫於心不安啊。”“別這樣說，夫君。要不是你識破二賊陰謀，將計就計把二賊誘到一起，讓他們得意忘形，我的飛刀怎麼可能有機會雙發雙中？我做這些是協助夫君為民除害，自己受點辱沒什麼……”
■選自《民間傳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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