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詐稱董少生通匪 假傳小奎娥到案

小說:詐稱董少生通匪 假傳小奎娥到案

自打那年三舅爺董叔生在賭場裡把陳老歪贏得一乾二淨後,陳老歪就將三舅爺懷恨在心。那一晚便耍著無賴,硬是要三舅爺請他吃飯喝酒。可是街上的酒館、飯莊都關了門,歇了業。便跟隨三舅爺來到了董家的廚房,兩人吃過了飯、喝過了酒後,他偷了菜刀,謊稱回家,卻先躲到了院子的黑暗處,準備要了三舅爺的命,奪回他輸給三舅爺的錢。等三舅爺吃飽喝足之後,本想先到大舅爺的屋裡,顯示顯示他贏倒了陳老歪的能耐,回到院子裡剛到大舅爺門口的時候,陳老歪便下手砍死三舅爺,搶走了錢袋。就這樣,那一晚正趕上肖德水來偷了雪裡白,打算救走小奎娥。結果大舅爺知道是肖德水偷了雪裡白,就一口認定是他為了以解辭退他當廚子之仇,砍死的三舅爺。就這樣肖德水一直揹著殺死三舅爺的黑鍋,直到土改鬥爭那年,槍斃陳老歪的時候,才弄清楚了這個事實,原來是陳老歪所為,終於在臨死之前,為肖德水洗去了長達二十多年的冤屈罪名。

吳友德看著陳老歪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心裡好笑。覺得這個人大有用處,雖說幹不了什麼大事,可是讓他出個鬼主意比誰都強,做糖不甜做醋酸的壞招比誰都損。聽完陳老歪耳語的支招之後,搖著肉呼呼的光頭說,好,好招。那明日一早你就去辦吧,帶著弟兄去的時候,你們就大聲嚷嚷,董少生通匪啦。記住,要讓街坊四鄰都聽見才好。弄好了何縣長跟日本人還會獎勵咱們… …

這個混亂的世道啊,你是越怕什麼它就偏偏給你來什麼。董家大當家的喬秀月老太太,從吳友德鎮長那回來之後,最怕她的妹妹小奎娥出事,可它就偏偏出事了。

一大清早,住在大院門口的管家劉買臣就聽見“噗通、噗通”的砸門聲,他立刻開門,看見陳老歪帶著五六個警域所的黑衣狗子守在外面,大門開了之後,這幾個傢伙在陳老歪的領頭下,湧進了門裡,直奔老太太喬秀月的堂屋。

太姥姥扣好了上衣的紐襻扣,出了裡屋門,與陳老歪正好碰面。

又有何公幹吶,陳隊長?太姥姥劈頭問道,俺們家的門檻都被你給踩爛了。

沒辦法呀,老太太,踩爛了也得來,公幹自然有。我陳漢生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來了,那就是有大事要辦。說著不請自坐,翹起了二郎腿。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頭說,我說董老太太,這回你們家可是攤上大事啦。

我家能有什麼大事啊。太姥姥自然不太待見陳老歪,言語淡淡地說道:依我看你是替吳鎮長來辦事的吧?

錯!陳老歪一揮馬鞭說,我是按照皇軍的意思來辦事的。據我的線人來報告,皇軍說了,你們家的老六董少生“通匪”!陳老歪將“通匪”這兩個字的語調拉得很長,語氣很重。以此來顯示問題的嚴重性,和從他歪嘴裡說出來後的威脅性。

一聽到“通匪”二字,太姥姥的心立刻抖了一下。她感到了陳老歪此次造訪的嚴重性。就馬上說,陳隊長,這“通匪”二字可不能亂說呀,俺們這小門小戶的莊戶人家可擔待不起呀。

小門小戶?擔待不起?陳老歪連聲尖叫著,將兩隻手按在桌沿上,怪聲怪氣地說,要是按照你說的你們家是小門小戶,那我看咱這河套鎮上就沒有大門大戶啦。說你們家通匪,那可不是我亂說的。皇軍說你們家有人通匪,那可是證據確鑿。不過,我只是來帶人的罷了。別的事情我陳隊長一概管不著。帶人!

陳隊長,你說我們家有人通匪,可又證據?太姥姥質問著陳老歪,我們老六不是被你們帶走了嗎,還要帶什麼人?

我不都說過了嗎,皇軍那兒證據確鑿。有話跟皇軍那說去,你老太太跟我磨什麼牙。來人,去把那個叫什麼小奎娥的女人給我抓起來,帶回皇軍那審問!

慢著!我看誰敢動,今個我喬秀月跟他沒完!

吆嗬,叫板不是。陳老歪站起身,雙手拽了一下衣襟,一隻腳啪地一聲蹬在椅子面上,順手拔出腰裡的匣子炮,用槍嘴將頭上的黑色警帽的帽簷往上一頂說,反了你們,沒說你們私通抗聯就算政府對你們家開恩了。還不知足是不?要是不服,那就按你們私通抗日聯軍處理,那可就是罪上加罪啦。我說老董太太,你可別不知好歹啦,給你個坡你就趕快下驢吧,否則你是擔待不起的!。

太姥姥拿眼瞪著陳老歪,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但是她心裡漸漸地明白了他們的來頭,陳老歪口口聲聲說的通匪,還要把人交給日本人審理,只不過是來嚇唬嚇唬董家人,其真實的目的還是受著吳友德這個壞種的指使,想要小奎娥去陪他罷了。聽懂了他們的來意,太姥姥穩住了心氣,慢聲慢語的說,我說陳隊長,我看這話呀,得這麼說,往小裡說,咱們可都是河套鎮裡的鄉親,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有啥大事咱們家裡說;要是往大里說呢,咱們可都是中國人,中國人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何必弄到日本人那裡去幹啥。拍拍良心,你也是咱中國人,那日本人的開拓團,燒了咱的房,搶了咱們的地,你不恨嗎!你就是不恨他們,你那死去的爹孃也會恨的。要我看,我們家根本就沒人通匪,你我都是莊戶人家,誰敢去惹那麻煩,更何況哪裡敢私通抗聯吶。所以,我說,你回去跟吳鎮長說,咱們有啥事,家裡說,何必驚天動地的,鬧得誰都不消停。

太姥姥這一番動情說理的話語,還真的鎮住了陳老歪,他把匣子炮重新別回腰裡,梗著脖子坐了下來,消停了許多。

太姥姥看陳老歪消停下來了,自己的氣脈也勻乎了許多。大著膽子說,陳隊長,如果老姐姐我沒猜錯的話,你是奉著吳鎮長的命令而來的,不就是給吳鎮長辦差嘛。我是爽快人,沒啥讓你這個隊長為難的,如果陳隊長願意聽我老太太說話,那我就斗膽再囉嗦幾句?

陳老歪經太姥姥這一番說辭,著實老實了許多,剛來時的那股囂張氣焰漸漸地萎縮下去,也沒了那股橫勁兒。看著老太太這樣的氣定神閒,心裡不得不服這董老太太的厲害。就順著老太太的話茬說,老太太,我有點服你啦,你是諸葛亮再世啊,能掐會算吶。你既然知道了我們是給吳鎮長辦差,那你說說我們來辦的是什麼差事?

太姥姥一看陳隊長想聽他繼續說下去,就高喊一聲,給陳隊長看茶,上最上等的茉莉花兒。

陳老歪沒想到自己竟然受到了老太太這樣高規格的款待,有些洋洋得意。居然將兩隻手託著歪歪的下巴頦,認真起來,準備聆聽太姥姥的賜教。

大兄弟,太姥姥一句稱姐道弟的話語,將彼此敵對的關係一下子拉到了姐弟的情份上來,令陳漢生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動了一下,呈現出了他被感動的信號。這會兒,大舅爺親自給陳隊長端來了一碗上好的茉莉花茶水,放到了他跟前。陳漢生裝模作樣端起茶碗,一手打開碗蓋兒,抹了一下,吹了一口氣說,嗯,好茶,味道香極了。還是老姐姐開事,您說吧,我們到底是幹啥來的?

你是替吳鎮長為著一個人來的。

陳漢生喝著噴香的茶水,顧不得說話,豎起大拇指晃了兩下。

太姥姥看到了陳漢生晃動的大拇指,更加明白了他們的來意,就低聲地說,大兄弟,你看這樣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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