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野性的呼喚》那些呼喚生命的,除了自由還有情誼

​在江南讀《野性的呼喚》就好像在草長鶯飛之中看狂風捲著飛雪,小說中故事的發生地點是在北極,那是比古詩裡“北風捲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還要荒寒冰冷的地方,那裡是大自然的領地。

草木繁茂,落英繽紛,那是人類打造出來的自然,真實的自然,還意味著冰自由的蔓延,風自由的肆虐,荒野自由的荒蕪,完全不去顧及人的感受,在那片近乎原始的大自然中,去淘金和拓荒的人帶去的人類文明如同荒原上的一縷煙塵。

讀《野性的呼喚》那些呼喚生命的,除了自由還有情誼

那片原始的曠野呼喚生命回到他們沒有被馴化的狀態。接受曠野呼喚的主人公是一條狗,名字叫巴克,巴克是擬聲詞,英語bark 的音譯,原意就是狗的叫聲,叫聲本來也是呼喊的意思。不知道這個名字本身是不是對野性呼喚的回應。

在此時春色煙雨裡讀傑克倫敦這本《野性的呼喚》是一種反差,反差之大如同文中巴克的命運。巴克本來是一條南方種植園中的看家長毛狗,整篇小說就是寫它怎麼從一條來自南方的,看形象還比較優雅高貴的狗,怎麼變成了北方荒野裡狼群的領袖,聽起來似乎熱血又勵志,如同那些美國西部牛仔們的傳奇。

巴克比寵物狗好的地方是它不是觀賞性動物,它是有用的,它的出生環境和第一份工作給了它管理才能,為它最後去做狼群的領袖埋下了伏筆。因為當時是淘金時代,金礦被發現,淘金需要狗拉雪橇,他被黑心的管家販賣一路輾轉到北極,經歷被關籠子,運火車,棍棒毒打,一路血淚反抗,到有策略的妥協和適應,慢慢學會生存,在殘酷的生存裡,文明優雅逐步退化,後來接受狼群的呼喚,發現自己比狼還厲害,慢慢讓狼群臣服。

“當漫漫冬夜降臨時,狼群趕著獵物來到低一點的山谷,在慘白的月光和朦朧極光下,能夠看到他那超出狼群的碩大身軀躍動著,率狼群疾馳。他亮開嗓子,高聲唱著一首早年的原始世的數,那是狼群之歌。”

一條矯健的狗,帶著野獸被喚醒的兇猛,帶著從與人類相處中得到的智慧,帶著狼群在月夜之下,在雪原呼嘯來去,成為那裡的人們不敢冒犯的傳說。 這種生活對於狗來說,實在很逆天,也超越了人們對於一條狗的認知和想象。

讀《野性的呼喚》那些呼喚生命的,除了自由還有情誼

關於巴克的適應過程,書中原句:它進步(說是退步也罷)神速。括號裡在兩個意思截然相反的詞語,不是書印刷錯或者作者沒說清楚,是因為它一步步適應荒野的進程,生命之初的文明痕跡如同脫皮一樣層層剝落的過程,在它在它已經聽到曠野的呼聲,激盪起心中原始的野性。

當它一天比一天更渴望投身荒野,最後一道來自人類的羈絆來自於它最後一位主人,如果它最後一位主人一直活著,巴克即便再向往自由和狼群,整個荒野都在呼喚,巴克還是留在了人類社會的可能性大一些,在通往自由的這條路上,巴克和桑頓的故事,比那些專門寫狗狗們忠誠,比忠犬八公之類的故事還讓人覺得溫暖,或者不應該用溫暖來形容,應該說是情誼深厚。

整個向著自由飛奔的故事中,我看到自由的召喚,看到生命各有尊嚴,看到意志力如同雄渾的歌謠,但是在這一切之中,在巴克通往自由的路上,在冰天雪地的世界裡,如同一堆篝火用來溫暖人心的,是巴克和最後一個主人桑頓情誼。

桑頓對於巴克來說,不僅僅是一個主人,首先那是它的救命恩人。遇到桑頓的時候,巴克已經拉雪橇累到崩潰,又餓到幾乎昏厥,還被鞭子抽打要它起來幹活,它選擇寧願被打死也不起來,桑頓在這種情況下救了馬上就被打死的巴克,本來那不是他的狗,他沒理由管的,但是他不惜拿槍對著同類的人,為救一條狗。

桑頓對於巴克來說,還不僅僅是救命恩人,那是它的欣賞者和懂得者。桑頓救了巴克性命,為它治療傷口,給了巴克自由,隨便它懶,隨便它出去玩,即便是巴克所有擁有的那些在別人看來也許應該是兇殘狡猾危險之類的品質,桑頓從中能看到的都是巴克很了不起。對著巴克,桑頓內心的感嘆是:這條狗什麼都會,只差不會說話了。桑頓眼睛裡的巴克幾乎完美,千金不換,自帶光環。

讀《野性的呼喚》那些呼喚生命的,除了自由還有情誼

對於巴克而言,桑頓的意義遠遠超過了一個人,或者一個主人,甚至一個恩人,一個守護者。就算是恩人的話,巴克也已經報答過他了,桑頓用巴克吹牛跟人打賭,結果巴克五分鐘為他贏回很大一筆錢。在桑頓落到冰河裡,巴克拼命跳下去營救,不惜斷了三根肋骨套著繩子拼命把他救回來。在桑頓不幸被害後,巴克為他報仇,以一隻狗的身份。報仇,那可是俠義的故事裡,朋友之間才會相互去做的事情,超越一條狗為一個主人能做的極限。

那樣的一個人和一條狗,幾乎超越了主人和狗的定義,是兩個生命在艱苦的環境裡彼此依賴,信任,和欣賞。如果僅僅是對主人,巴克有過很多主人,它會敷衍會反抗,它不會為了每一個主人都去跑到冰河裡救護,就像它也並不是對每個主人都佩服。

桑頓是巴克對於人類最後的信任,最大的眷戀,是人心給予巴克最厚重的溫暖,是它最捨不得丟下的那條通往文明世界的線,讓它在衝向荒野的路上,根本做不到義無反顧。桑頓的安危,是巴克自覺負擔在身上的責任,是它心裡選定的守護。

書中描寫:“這些影子如此蠻橫地召喚著他,使他對人的歸屬感一天淡似一天。密林深處迴響著一種呼喚、神秘、令人激動、富於誘惑。每當聽到這種呼喚,他就情不自禁地背棄火堆和四周被踐踏過的土地,鈷進森林,越走越遠。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要去哪裡,為什麼去。那呼喚聲做慢地在密林深處迴盪。但往往是一踏上沒有人跡的柔軟地和綠萌,對約輸・桑頓的愛就又把他拉回火堆旁邊。能留住他的只有桑頓。”

讀《野性的呼喚》那些呼喚生命的,除了自由還有情誼

最後當桑頓被人傷害離開了人世,帶走了巴克對於人類全部的信任和眷戀,那條曾經無比忠誠的狗從此才成了曠野的精靈。巴克是完成了為了桑頓復仇之後,是把那些拿著刀槍的人都付出了代價之後,才順應野性的渴望,成了狼群的領袖,從此與人類再無關聯。

在這本被說成自由之歌的書裡,野性被寫得無比生動,情誼也被寫得如此動人。

生命走向荒野的渴望中,愛與懂得才是最大的羈絆,規則,棍棒之類耀武揚威的東西從來都不會做成擋住自由的藩籬。

自然有自己的規則,也並不意味著自由,自然的優勝劣汰依然的物競天擇呈現出來的也是冰冷的法則,當自然選擇了強者,對於弱者是一種摧殘。生命是因為有了憐憫有了慈悲,有了不忍,才有了文明的誕生。自然與文明只是不一樣,並不衝突。生命渴望自由,也渴望關愛與懂得,那都是內心真實的渴望,並不矛盾。

這本《野性的呼喚》是一條來自南方莊園的狗聽從自由的呼喚變成一條北方冰天雪地裡的狼,讓我們看到當情誼被毀滅後,野性的力量是怎樣的強大。傑克倫敦還有一本書,名字翻譯過來是《白牙》,如果對比來看可以發現仁愛的力量如同野性一樣強大,足以把一匹雪原中的狼變成了一條南方莊園裡的狗。那匹叫做白牙的狼變成狗的過程也是聽從內心呼喚的過程,它也並不是靠著繩子和棍棒變成的。

恆古的荒野呼喚著野性的迴歸,文明的溫暖召喚著萬物心中的情誼,那都是自由的呼喚,都是不違背本心的吶喊。不管向著那個方向,只要是聽從的是內心的聲音,做的不是違心的選擇,那都是自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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