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革不了網文行業的命

作者 / 田不然

網文行業去年過得不好。

比如行業龍頭閱文集團,營收增速下滑,用戶付費意願走低,股票也是讓人心碎。

所以他們現在故事講得也不好。“年輕用戶”、“東方漫威”,這些聽起來都太缺乏新意了。歸根到底,想要把業務主體從付費閱讀轉換到IP開發,必須經歷“天才作品/作者”橫空出世這一過程,就好像《星球大戰》之於科幻片,《魔戒》《冰與火之歌》之於奇幻文學。然後群龍有首,概念落地,新一輪的野望才會順利開展。

但現在網文沒有,寬容的說法是還要等,可它分明是許諾過的。

所以有人開始試著講另一個故事,代表是連尚文學,它的故事關於“免費”,以革命者的姿態,勢要挑戰2002年明揚首開風氣,2003年起點中文網創立的閱讀付費制度,並拿出好看的數據:根據鈦媒體,“2019年1月,連尚文學CEO王小書透露,連尚免費讀書上線4個月以來,月活已經突破2000萬。2018年8月,連尚文學完成了由厚朴資本領投的新一輪融資,估值達到10億美元。”

更讓人激動的是,連尚文學所屬的連尚網絡,其創始人兼ceo正是原盛大董事長陳天橋的弟弟——當年盛大文學ceo吳文輝負氣出走,終於在2014年以騰訊文學掌門人的姿態收購盛大文學,二者整合成今天的行業龍頭閱文集團。現如今,舊王的兵馬豎起戰旗要革新王的命,這個故事可比網文拍倆電視劇被罵腦殘有意思多了。

但有意思歸有意思,作為看客,淡定一點,可能會更為得體。

打江山:免費真的能革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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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需要釐清的是,連尚文學今天所獲得的數據,真的全部是免費的功勞嗎?

顯然不是。

去年8月,有感於剛剛上線的連尚免費讀書”出現在了MAU千萬級應用月活增幅第一名的位置上,活躍用戶超過千萬”,"騰訊深響"對連尚文學CEO王小書進行了專訪,他是一名“盛鬥士”。

談及“增長秘籍”,王小書給出五點原因分別是:1.團隊精英;2."背靠Wi-Fi萬能鑰匙的流量優勢,以及本身流量的優勢";3.連尚網絡的資源支持;4.抓住下沉用戶;5.都市、言情文深受女性用戶歡迎。

“Wi-Fi萬能鑰匙目前有9億用戶,導流作用還是非常明顯的。除此之外,連尚文學對整個市場非常看好。我們現在掙到的錢都花出去,可以說是非常大的投入,積極爭取用戶。社交媒體的分享、廣告的投放也一直在做。”他說。

而在本月 “i黑馬”的稿件裡,連尚文學商業化負責人張健表示,“連尚文學會通過解讀用戶在萬能鑰匙的閱讀行為,為用戶建模,識別用戶感興趣的文學內容,用技術驅動內容的精準分發。”

二者結合,那麼“免費革付費命”這個觀點,至少是應該被祛魅的:免費到底在app增長中貢獻了多少?高速的增長到底是免費模式的勝利,還是wifi萬能鑰匙倒流能力和連尚網絡技術的勝利?連尚免費讀書還可以借母公司多少的力?同樣,廣告投放呢?以及最重要的,連尚文學的增長潛力還有多少?

根據艾瑞諮詢的app指數,今年2月,在月獨立設備上,連尚免費讀書排名第四,下降一名,這不是一件大事。但無論是第三還是第四,它2000萬臺+的數據,和掌閱13208(萬臺)與QQ閱讀8207(萬臺)的差距,並非是名次上的差距那麼輕巧。

而在經歷了去年10月到12月份驚人的環比增長後,從1月開始,連尚免費讀書迴歸到一個相對平和的增幅趨勢(雖然這仍然極其了不起)。可還是同一個問題,目前這種表現是免費模式+wifi萬能鑰匙倒流+廣告投入的能力的某種邊界嗎?它還能持續多久呢?

無法武斷下結論,連尚文學有一天會不會坐到閱文掌閱的位置。但可以確定的是,推行免費,對於行業來說,並不如一些聲音所說,可以輕鬆讓網文一躍與各大內容形態進行數據上的抗衡。同樣是艾瑞諮詢的數據,今年2月,抖音與快手的月獨立設備數環比增幅分別是11.5%和7.3%——還不要提短視頻軟件與閱讀軟件技術上的差距。

守江山:該走的還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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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免費革不了網文行業的命,是因為除了用“廣告+會員”替換了直接付費,前輩該走的路,它都要走。

3月15日的時候,自媒體“”吳懟懟“推出文章《網文江湖有了新的劇情》,引用王小書言論,連尚文學要‘打通文娛產業的‘任督二脈’。“從上游的故事發展到下游的漫畫形象、再到影視、有聲書、遊戲、衍生品,成為一個新的‘文化航母’。

既然同樣把IP衍生作為星辰大海。那麼一方面,包括原創內容打造、作家培養體系、讀者運營、IP衍生佈局等一系列的環節,連尚一個都少不了(它目前的原創內容庫主要來自逐浪,後者於2017年8月被收購),今天大IP在改編中遇到的問題,它也需要一起探索。短時間內,從戰略到體系,難以看出免費模式會帶來改變。


免費革不了網文行業的命


而另一方面,一旦開始IP衍生,那麼免費模式必須要給資本解釋,一個連千字五分都不樂於付費,可以忍受閱讀中斷下載廣告的用戶群體,到底出於何種心理,願意給IP衍生買單。

提供免費內容的不只是網文,但其他內容形態受眾,已經通過其他方式進行了財力證明,比如短視頻網紅的帶貨能力,或者標榜用戶身份的長視頻行業。那麼作為一個本質上流量轉移的生意,免費模式的擁簇,該怎麼去證明,自己吸納這些流量,這些對“價格敏感”的用戶,是具備購買能力的呢?它會不會影響外界對網文行業的判斷?

同理,若把廣告+會員作為主要的營收指標,多少廣告主願意持續給這些用戶買單,都需要免費閱讀提倡者,去探索。

所以免費模式對於網文行業來講,是一門好生意,但絕不是救世主。它是流量變現的優秀工具,但其中意義,對行業影響不大。它一定程度上,可以擴大網文群體,把蛋糕做的大一點。至於到底多大,則要看連尚、米讀等免費模式倡導者發展前景如何。

而它們的發展前景,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網文在閱讀方面的市場前景多少,這是網文行業的一個自我證明或者自陳其短。

唯一遺憾的是這場爭論少有談及內容的層面。在娛sir看來,IP從來不是情感的共同體,而是人們需要的“答案”的共同體,這答案關於我是誰,我要成為誰,我要拒絕什麼。從《西遊記》到《斗羅大陸》,主人公用行為向讀者詮釋,讀者亦與之呼應激盪。

而至於為什麼有的可以長久流傳,有的譭譽參半,那也無非是體現了這個答案的深淺而已。網文企業曾經以屠龍少年的姿態去標榜自己熱愛無罪,審美無高低,人人皆可閱讀。現如今,被更激進的後來者以同樣的措辭來對付,我們不知道這是對前者的諷刺,還是應該對一波波後來者在某些方面的深入挖掘感到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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